第39章 谈话2（求追读！）
见顾灵已离去，顾渊再次看向顾宣，目光中多了几分温和与理解：“至于你母亲的身体，家族自然也会派人前去探望，你无需过于担忧。现在，我们不妨就南蛮府的话题，继续深入聊聊，如何？”
顾宣闻言，心中虽有犹豫，但感受到顾渊的真诚与期待，也不得不鼓起勇气，尝试着组织语言。
“叔祖教诲的是，晚辈确实有所感触。郝隆大人给晚辈留下的印象是深沉而干练，他对待事务的严谨态度令人敬佩。至于南蛮府校尉们，虽然接触不多，但也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那份忠诚与坚韧。当然，这些都只是晚辈的片面之见，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叔祖指正。”
“呵呵！”顾渊先是摇头轻笑，接着开口道：“在老夫看来，南蛮府倒不如说是校事府的翻版。”
校事府！
顾宣心头明亮，这时三国时期声名显赫的特务机构。
“校事府乃是魏武帝曹操设立，其目的监视官员，抓捕官吏，直至宣帝（司马懿）在世家大族协助下夺权以后，顺应人心，废除了天怒人怨的校事制度。”
“如今，桓大司马声威日隆，昔日的校事府，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顾渊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听着顾渊的话，顾宣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深知，顾渊所言非虚，校事府的存废背后，是权力斗争与世家利益的交织。
“叔祖所言极是，桓大司马近年来确实声望日盛，其势力也在逐渐扩张。若真有重启校事府之意，那无疑是对我等世家大族乃至整个朝廷的一次重大考验。”顾宣借坡下驴，沉声道，语气中透露出对未来的忧虑。
顾宣深吸口气，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世家与皇权，自古以来便是相互依存又相互制衡的关系。桓大司马此举，或许是想借此巩固自己的地位，但也可能引发世家大族的反弹。我们顾氏，作为吴郡望族，更应保持清醒，审慎应对。”
顾渊早已从胡床上做起，双手负于身后，目光眺望窗外，静静听着顾宣的深邃分析，陷入了更深的思考之中。
他意识到，在如今大晋波云诡谲的境况下，家族的每一步行动都可能牵动大局，更何况是重启校事府这样敏感而重大的决策。
“顾宣，你莫非真的认为桓大司马重启校事府的真正用意何在？难道仅仅是为了巩固个人权势吗？”
顾渊轻轻捋了捋胡须，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似乎是在回忆往昔，又似在审视当下。
“桓大司马此举，其意深远。一方面，他或许确实想要借此加强个人权势，削弱世家大族的影响力，以确保自己的政令畅通无阻；另一方面，也可能是为了应对北方局势。”
顾宣打开话匣，滔滔不绝，他转动身子，二人并肩站立，继接着说道：“然而，无论其初衷如何，重启校事府都必将触动世家大族的敏感神经。
毕竟，不管是大汉时期绣衣使者，还是曹魏时期校事府，其残暴与无孔不入给世家带来了深重的阴影。若处理不当，很容易引发世家的联合抵制，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政治动荡。”
顾渊闻言，眉头紧锁，显然对这样的局面感到十分担忧。
“那我们顾氏应该如何应对？是应该明哲保身，还是积极寻求与其他世家的联合，共同抵御可能的威胁？”
他听了顾宣的话，心中豁然开朗。
顾宣目光深邃，躬身行礼，斟酌道：“晚辈倒是觉得，我们顾氏作为吴郡望族，能够传承数百年自有底蕴，但如何应对，还需从长计议，晚辈见识浅薄，不好妄下结论。”
顾渊摇头轻笑。
他拨弄着手中茶杯，这个时代人们不是喝清茶，而是煮茶。在煮茶前要先将茶叶碾成碎末，再加上油膏，制成茶膏。之后，等到开始煮茶时，只需将茶膏捣碎，然后与茱萸、檄子等一同煎煮即可饮用。
要知道在魏晋时期，特别是南渡以来，在世家大族协助下，晋室偏安建康，已在江吴之地站稳，谈玄论道，饮酒奢靡之风盛行，酒才是高品豪阀上层社会的主流，著名的兰亭雅集就是以饮酒赋诗、曲水流觞为主题。
但当时贵族之间弥漫着一股奢靡之风，所以就出现了以吴郡陆纳为代表的一批有识之士，他们认为应当提倡以茶代酒的节俭之风，因为茶可以提神，能荡昏寐外。
“顾宣，你且尝尝。”顾渊将手中茶杯递给顾宣，沉声说道:“相比之下，老夫更喜欢饮茶。”
“说起来，老夫也是受如今陆家家主陆纳的影响。”顾渊似想起什么，有一搭没一搭说道着。
他沉吟少许，接着道:
“如今我等江左士族遭遇侨姓高阀打压，不然也不会甘冒风险，眼下还需要借助桓大司马助力，亦不可过多得罪对方。”
顾渊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深沉与无奈，他轻啜一口茶，那茶香似乎能暂时缓解他心中的忧虑。他递给顾宣的不仅仅是一杯茶，更像是在传递一种心境，一种对现状的感慨与对未来的筹谋。
“饮茶之道，讲究的是心境与品味，正如我们士族在乱世中求存，需得有一份淡泊与坚韧。”顾渊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继续说道:“陆纳家主，乃当世之俊杰，其风骨与才情，皆为我辈所敬仰。他好茶，更懂茶中真意，这份超脱与雅致，也影响了老夫对茶道的理解。”
谈及江左士族所面临的困境，顾渊的眉头不禁微蹙。
晋室偏安江左，但前有王敦、苏峻之乱，朝堂侨姓门阀只知争权夺势，主弱臣强，皇帝犹如走马观灯般换了一位又一位。
他深知，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士族虽地位显赫，却也难逃风雨飘摇的命运。侨姓高阀的打压如同乌云蔽日，让江南士族们不得不寻求自保之道，而桓大司马的助力，无疑是他们眼下的一根救命稻草。
“桓大司马，乃当朝重臣，手握重兵，威望隆盛。我等士族欲求自保，乃至重振门楣，确需得其支持。”顾渊的话语中既有对现实的妥协，也有对未来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