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张三在外面盯着呢
“哥,你知道为啥咱这管狼叫张三吗?还是全国都这么叫?”
陈志恒还真知道。
这是他上辈子打猎的时候也很好奇的一件事情,就问了带自己的那个老猎人,明明白白的知晓了里面的说道。
据说从前有个人叫张三,就生活在老林子下面的一个村子里。
有一天张三去人家喜宴随礼,半路上遇见一个老头坐在树底下躲阴凉儿。
那老头见着张三就问他:“张三儿,你干啥去啊。”
张三寻思老头可能认识自己,就回道:“我随礼去啊。”
“哦,吃席啊。席好吃吗。”
张三一想,席虽然没吃上呢,但席上别的菜他不知道,肉菜肯定有,他就回答说:“好吃啊,肉好吃!”
老头说:“那你能给我带点回来不。”
张三瞅他一眼,没搭理他,就走了。
到了办事情的人家,张三一看这家席面正经不少硬菜啊,他一边哐哐吃肉,一边把自己路上来的时候遇见那不认识老头的事儿跟同桌的宾客学了一下,这说着就用筷子扎起一个四喜丸子道:“这大丸子谁舍得折给他!”
大伙一听,纷纷劝他道:“张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那老头能叫出你名字,保不齐认识你家老人,他那么大岁数了,张回嘴要东西可不太容易,俺们也不缺这一口,你就把这丸子包回去,给那老头送去吧。”
张三一听,也没招了,就从菜园子撅了个倭瓜叶子,把丸子包了两个往回走,到了那个路口,那老头果然还在树底下坐着呢。
“你给我拿肉了吗。”
“拿了。”
张三把叶子打开,递给老头:“我一口没吃,都给你拿来了。”
老头接过丸子,三口两口就都吃了,吃言吧唧吧唧嘴,还一副没吃够的样子:“这玩意儿整熟了是真好吃啊……你还有吗。”
张三摇头:“我自己还没吃呢,都进你肚了。”
老头一听,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就从怀里掏啊掏的,掏出个小手绢来。
“张三啊,你给我肉吃,按理我得回报你,我也没啥好东西,你把这个拿走,以后你要是想吃肉了,就把这玩意儿蒙头上。”
老头说完就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朝山上走了。
这老头说的居然是真的!张三有了这条小手帕之后,再也没缺过肉吃,哪会嘴馋了想吃肉了,他就把这玩意儿往头上一蒙,眼前就会出现一堆肉,他吃饱肉就回家。
一来二去的,张三又不干活,又吃的满嘴流油的,外面就有说法,说他能变成狼,出去偷肉吃。
这天,张三妹子回娘家,回去的时候张三送她,一出门,他妹子问他:“哥,都说你能变成狼,你咋变的啊。”
张三说:“你快点走吧!”
他妹子说:“你给俺变一个,不变俺不走。”说完就赌气坐在了树底下。
张三一听,那就让你看看是怎么回事吧,他就把手绢掏出来盖在了头上,盖完了手绢,张三一看眼前一堆肉,就把肉吃了,吃完把手绢摘下来,他妹子没了,地上光有个小包袱。
张三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他就又把手绢盖上了。
邻居看的明白,他看见张三家进了个白眼狼,脑袋上蒙着个小手绢,张三他爹摘豆角,狼去了,把张三他爹吃了,张三他娘在屋里纳鞋底子,狼进屋,把张三他娘也吃了。
吃完了人,狼就蒙着手绢,跑进了山里。
从那以后,人就管狼叫张三,说它是:吃红肉,拉白屎,转眼无恩。
喂不熟的白眼狼,也是从这出来的说法。
说到这,陈志恒嘿嘿一笑,故意压低了声音看向小东道:“小东,你听没听过那个顺口溜。”
“啥、啥顺口溜啊……”
“嘿嘿。”
陈志恒故意低着头,向上翻着眼睛:“熊来啦,虎来啦,张三背着鼓来啦,藏在门后躲着你,正在门口看着你!”
“然后呢?没啦?”
陈志恒:“……”
这小子,傻大胆啊这是,一点也不带怕的是吧。
没吓到小东,陈志恒也没继续讲故事的兴趣了,不理小东还在那碎嘴一直问后来呢后来咋了的废话,看了眼四周的环境,挑了一个方向道:“这狼没留下脚印,可能就是咱俩来那天晚上把猪头吃了的,看这牙印儿有大有小的,也不是独行的老狼,怕是一家子狼哦。
小东,别在那扯东扯西的,招子放亮点!这还在山里呢!”
“嗯呐!我知道轻重,哥!”
“嗯。”
换了一个人拉爬犁,两人挑着路好走的地方,又动了起来。
……
冬天的山里,这雪的麻烦除了耽误走路,还影响视线,到处一片白茫茫的,要不是有这老些的树都黑漆麻乌的,很容易雪盲,变成睁眼瞎子。
这第二次进山,小东就没了上次那新手的好运气了,能一眼就找到既不成群,又离得远、视线好的野猪。在山里走了挺长时间,走的都开始饿了,也没找到啥值得打的大家伙,连个兔子也没有一只。
“行了,咱俩也歇歇吧,看来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找个好地方,背风的,晚上对付一宿。”
在山里留宿可不是随便说说,闹个笑话的事儿。
陈志恒领着小东又走了一会儿,在一个山坡上看到了半边垮掉的土石砬子。
“就这了!”
拉着爬犁上去,从爬犁上取出两把小铲子,这玩意儿其实就是家里用来掏炕洞灰的玩意儿,这会儿用着挖雪正好,还方便带着。
把地上的雪都清一清,陈志恒拿出小锯来,这山上什么都缺,就不缺木头,很快就弄到一堆枯枝败叶的细柴,头顶上就是土砬子边,弄下一堆细长的草来,搁手里团成一团。
“小东,你认识这玩意儿不。”
小东一瞅,乐了:“啥好玩意啊,这不乌拉草么。”
没错,这玩意儿就是号称东北三宝之一的乌拉草,不过陈志恒这回不是找它续鞋垫子,而是要用它引火。
先升上火,然后把地烤暖,把火移开,在原先的地方挖出一个浅的长条的坑,再在上面重新生火,火灭了,灰打匀了盖上,这样,晚上靠在这上面歇息的时候,屁股底下的热乎劲就能多存好久好久,而且,到时候往里扔两个土豆子,光靠残余的热量就能把土豆焐熟了,守夜的时候饿了,还能掏个熟土豆吃,别提多好了。
“哥,这些说道你都是搁哪知道的啊?”
“连环画。”
“哦~”
陈志恒当然是上辈子当猎鹿人的时候知道的,那些纯靠打猎为生的猎鹿人,几乎一年四季在山上,有勤快的,自己动手搭木屋,小是小,但是能遮风挡雨,不勤快的,就天天的对付事儿,夏天有夏天的对付法,叫“搭架子”,冬天有冬天的对付法,就是这个。
“等一会儿去弄点长树枝子,斜着杵这半拉土砬子上,留个口,盖上雪,这晚上就没那么冷了。”
小东也不懂为啥雪还能保暖了,但是他愿意信他恒哥的,不懂行的就得听人家懂行的才行,不然不乱了套了么。
一样一样的按照陈志恒交代的去做,好在这些事儿都没啥难度,听话就行,火已经点着了,陈志恒俩人贴着火烤火取暖,同时不断的添新的树枝,把火堆拉成了一个长条的样子。
火堆没必要弄的太大,两个人靠着背后的土砬子坐着要不了多大的地方,毕竟火堆越大要的柴就越多,这些过度耗费体力的事情,能省则省,这也是前辈们总结下来的经验,字字句句都是带着血的。
第一堆火烧完之后,土明显松了好多,把上面那层能挖的浮土挖掉,再生一堆火,两人已经烤火暖和了许多,也有烤好的土豆吃,补充了一些体力,小东那边还有个小家雀儿吃,这玩意虽然去了脑袋就没啥肉了,不过比起鸡肉啥的,它也有个好处,就是烤熟的家雀儿身上的毛是整个糊成一块儿的,用手一扒就只剩一块肉了。
在农村,这玩意儿可是他们这些孩子难得的能开开荤的顶级零嘴儿呢。
“哥你吃不。”
陈志恒摇摇头,一共一只家雀儿。没有拳头大的玩意儿,分它能分出个啥来。
吃的东西解决了,喝的那就更简单了,这漫山遍野的都是雪,拿上铝饭盒装上雪,往燃着的火堆上一放,不大一会儿,铝饭盒的盖子边上就开始呲呲的冒泡冒水汽。
龇牙咧嘴的和了些烫嘴的水,哥俩儿这回是彻底的暖和起来了。
等火再快灭了的时候,把灰堆打散,刚才挖的土往上一盖,一个临时的火炕就算整完了,这东西肯定扛不住一宿,但哥俩儿本来也没打算指望它能挺到那时候,能提供点温度,不至于这一宿太难熬就行了。
树枝斜着铺上,哥俩满身的劲,抡着两把小铲子哐哐往上扬雪,很快就把树枝上盖满了雪。
顺着预留的口子钻进去,窄是真的窄,但和外面相比,暖和也是真的。
“小东,你来守前半夜,别瞎客气,困了就叫我,知道不。”
“嗯呐,知道了。”
忙活到现在,天也黑了,陈志恒把手揣进怀里,枪抱着,倚着还滚烫的土砬子,很快就沉沉睡去。
刚睡着没多久,梦才刚开始,陈志恒就试着有人猛的推了自己一下。
“哥!哥!”
“醒了醒了醒了,什么事儿,什么玩意儿!”
“张三!”
小东也拉低了嗓音:“哥,张三在外面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