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特殊的捕鱼方式
大河上冻了好啊，既然已经能走人了，说明冰已经挺厚实的了，不过，陈志恒心里多少还有点疑惑，毕竟这大降温还没多长时间呢。
“走，咱俩去大河。”
自己在家寻思没有用，真出去看看才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
这冬天的东北人，最烦的事情之一就有出门这一项。除了天寒地冻的不好受，风刮脸上跟刀噶一样之外，这一层一层的穿衣服也是烦，穿完了人都胖三圈，凭空变笨了不少。
可不穿也不行啊，冻死了在别的地方是一种形容，在这边它只是描述一种死法而已。
躺家里的陈志恒只穿了一条线裤和一条单裤，出门就不能这样了，直接上棉袄棉裤棉鞋！
这会儿的棉袄啥的基本都是家里自己做的，拿着票去买棉花买步，回家了把衣服的样子裁剪出来，棉花一片片撕出来，在一层一层的叠压在剪好的衣服样子上，然后两面上线，一个看着笨穿着却暖的棉衣就做好了。
这时候的棉花也不便宜，尤其不是农村人能大手大脚随便用得起的，所以棉衣都尽量做的和身材一样，讲究的就是个正正好好，一点也不浪费，然后就真的一点富裕都没有了，碰上个家里省点的，会过日子的，手举高了伸个懒腰，直接肚子上就露肉了。
于是，就有了另外几种补全的办法。
首先就是，老长老长的线裤，提起裤腰能盖住肚脐眼儿的那种，然后就是老长老长的袜子，登上之后，保准线裤提的多高，裤腿儿都能塞袜子里，再之后就是东北标准款小肚兜，直接和棉裤缝在一起，护在胸前，肩上延伸两条松紧带系在后腰预留的扣眼儿上，乍一看好像屠夫和厨子的围裙，不过这玩意儿确实好使，能保证人在冰雪里干活，动作再大也不会灌一炉裤子雪，导致棉衣打湿，反而失温更快的问题。
陈志恒光穿衣服就花了一阵子时间，再穿上人称胶皮乌碌的棉鞋，把带着大毛耳朵的帽子一带，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是一个完整的、合格的，只在冬天出现的东北人了。
嗯，就和他眼面前的小东一个德行。
“走。”
“哥，不拿枪吗。”
“再说，河要真禁得住，回来再收拾也一样儿。”
“哦哦。”
陈志恒和小东一起出了家门，大道上的人明显少了很多，这充分说明了天气寒冷对于生产生活的影响，就这破天儿，连大道上扯闲话的人都受不了，全在家里躲着，焐热炕头儿呢。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河边，远远看去，大河上已经有很多的小黑点了，耍单帮的，三五成群的，一伙一伙的，到处都是。
这都是来大河扣鱼的人。
“哥，咋样，我就说能过吧！”
“嗯，走吧，咱俩回去。”
“取枪是不！哥，不用你回，我去给你取，你就搁这等着就行！”
小东还不忘摸枪，有机会就试一手。
“取什么枪，今天不上山，回家取镐头，取喂得箩去。”
“啊？”
“啊啥啊，这都快下午了，咱俩今天要是上山的话，到那边直接雪窝子里过宿儿。”
小东一寻思：“可也是哈！”
“所以嘛，大河这么多扣鱼的，咱俩也去。”
“嗯呐！”
…………
冬天大河结冰封河之后，抓鱼就会变成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因为河水很冷的缘故，但水位越低，温度就相对冰面越高，所以鱼会尽量的靠近河底更深的地方，在某一个水位高度生活，可河面结冰带来的影响远不止这个，河水含氧量也会降低一些。
这时候，如果控制力度，用镐头或者栓牛的大铁钎子戳冰面，在不把冰面戳的裂开的同时，凿出一个大小合适的窟窿出来，只要耐心等待，这个冰窟窿附近的水域，就会聚集远比正常情况下多得多的鱼，有时候，甚至会有一些毛躁的鱼，直接就从冰窟窿里蹦出来！
陈志恒和小东来的其实已经有点晚了，这鱼多鱼少，也是分时候的，一般来说，冬天的鱼，就是早上到中午的时候最多，半夜的时候最安静，几乎就不露面，他俩完整的给最佳时间错过去了。
不过那话怎么说的来着，种下一棵树最好的时间就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来了总比在家躺着强。
……
小心的探着河道，陈志恒没那么贪心，硬要去河中心水深的地方去，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选了个地方。
这在哪下手凿冰窟窿也是有讲究的，从冰面往下看，如果颜色偏黑，底下有淤泥，鱼就多点，如果颜色偏黄，底下是沙子，鱼就少点，陈志恒也不知道这说法准不准，反正老人就是这么教的。
“就这了！”
没用镐头，拿着铁钎子，陈志恒一手抓着环儿，一手抓着杆儿，几下就凿出一个比篮球稍微大一圈儿的印子，照着这个印子用力的凿，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碎冰被一块一块的凿出来，等冰满了，用手把碎冰扒拉出来，再继续凿。
几番重复之后，铁钎子一下凿透了冰面，那个河面的坑里冒出一股水来。
陈志恒先看了一眼冰的厚度，暗暗点头之后，又继续工作，把冰窟窿扩大，等那个窟窿和他开始的时候凿的印子一边大的时候，小东用杆子老长的捞网先把冰都整出来，又把网兜伸到水里，胡乱的捞了两下，拽了上来。
啥也没有。
不过，小东也没着急，在旁边把网兜磕了两下，水抖下去之后，就和他哥站在一起，看那些同样在大河上捞鱼的人。
收获的喜悦是会不断传播，感染每一个见证的人的，看着别人从河里捞上来鱼，手忙脚乱，呜嗷喊叫的，他俩也觉得高兴。
一边看热闹，一边闲唠嗑，过了一会儿，小东回头看了一眼冰窟窿，水面之下，影影绰绰。
有鱼了！
“哥，鱼来了！”
“嗯！”
轻手轻脚的，生怕步子重了，惊到水面下的鱼，陈志恒小心的把捞网的网兜戳到冰窟窿上，戳破刚刚凝出的一层薄薄的碎冰，伸入水面……
然后猛的往水里一插，转着圈的一顿搅！
感受着手上网兜在水里回馈的力度，陈志恒一边转着手上的杆子，一边把网兜从河里拉了上来！
哗啦一声水响，两条扣在网兜里的鱼，被带上了水面，狠狠的摔在了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