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
她静静地讲述着，那一直埋藏在内心深处，唯有自己能够品味到的，真挚的情感。
左臂搂住他的脖颈，右手抚上他的胸膛，一层层无形的涟漪在波动，深入他的体内。
心脏、肺已经完全治愈，接下来是脾脏与肾脏……
“对不起，让我任性一次吧。”
叶云瑶，将与听力有关的双耳等地方，留到了最后。
在她精准的控制下，饱含生命力的炼金与狂热，比世界上的任何手术都要精准。
“请原谅，我的自私。”
她的声音很轻微，如同一阵风，仿若不存。
叶云瑶愈加用力地抱紧了南宇，将他的头埋在了自己的胸前。
咚咚！
心脏在正常的跳动，她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炼金与狂热的生命力输送仍在持续，她全然不顾发丝上那往上持续攀爬的纯白。
“我们，成为了同一个班的同学。”
叶云瑶将下巴抵在他的额头，疲惫地阖上了眼眸，回忆着那一份独特的过往。
“而我，幸运地成为了班长。因而，我能够用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理由与借口，来观察你。”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信号，可那时的我却并没有意识到，只是遵从着内心的好奇。”
“上课时，这个男孩总是独自一人坐在后排的角落。为什么不和大家坐在一起呢？是不爱学习吗？可明明，他的成绩很不错的。”
“班级第一次举行团建，外出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交钱外出游玩，可唯有你明确的拒绝了。是因为，不擅长与人交流吗？是因为，社恐吗？”
“然而，都不是。”
“仅仅是因为，你要去兼职。”
“社团活动也是一样，与大家一起享受快乐的时光，不好吗？我劝过你很多次，可你依然我行我素。”
“啊啊，我知道的，你是不会答应的。”
“因为，你的姐姐仍在兼职，你怎么能够全然不顾的去享受呢？那样的话，你就不是你了，我都知道的……”
说到这里，她睁开漂亮的眸子，里头流转着某种异样的色彩。
“可是，好奇却越来越多了……”
“我想要更多、更多的了解你。于是，我找了一个充分的借口，来到了你的家中，见到了你的姐姐南亦凝。”
“明明她很漂亮，可却不曾打扮，就连衣服也是老旧洗的发白的那种。呵呵，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
“她的话很少，也许我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我一个人在讲述。我觉得，你应该更多的去享受大学生活，而不应该被束缚……”
“最终，我得到了答案，她只说了两个字。”
“随他！”
“那一刻，我明白了许多。明明心中充满了无尽的酸楚，面上却仍挂满笑容。”
“我离开了。”
“我知道，那是属于你们两人间的，日常的幸福。”
叶云瑶的脸上，满是羡慕。
此时，她的长发已有五分之三化作了纯白。
而南宇的身上，漆黑已拭去了大部分，重新生长出的肌肤，洁白如莹。
她噙着淡淡的笑，继续回忆着那时的过往。
“在有意或无意间，我的目光，似乎很多次都停留在了你的身上。”
“我许多次的接近你，与你谈论着有关大学的事情，借着班长的职责，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借口。”
“明明，我对其他人，哪怕是女生，可都是不假辞色的啊！”
“可我对你，却总是莫名的温柔啊。”
“从你的身上，我看出了这位男孩的坦诚、坚强、善良与拼搏。我似乎，也被此所深深地吸引住了。”
“就这样，一年转瞬即逝。”
“我心中的那枚种子，也早已抽出了一种蕴含特殊情愫的新芽。”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我或许，正在暗恋着你。”
“呵呵，是不是感觉很好笑呢……”
说到这里，叶云瑶不由地轻笑出声，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开起了小玩笑。
“真得非常奇怪啊？”
“到底为什么会呢？”
“难道说，是我曾经无数次都喜欢过你吗？”
“若真是如此的话，这也太作弊了吧！”
“可是不管如何，也已经如此了，我唯有接受。这种感觉，我并不讨厌。”
她再次闭上双眼，疲惫感涌现，生命力的输送却从未减弱。
“原本，我以为我和你之间的日常，也会如此维持下去。”
“我作为班长，时不时地关心低调的南宇同学，日复一日。”
“可在某一天，日常出现了一丝变化。”
“你拦在了我的面前，告诉我想要加入社团。”
“我起先觉得惊喜，内心无比喜悦，可随之，汹涌的恐惧袭来。我害怕，所谓的日常被打破。”
“这，似乎不像是你的行为。”
“可我还是非常开心的。”
“当你说出真言社的名字、并想要加入后，这份惊喜与恐惧，愈加澎湃了起来。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或许，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可最终，我还是退缩了。”
“我不能将一切说出口。”
“我是觉醒者，你是普通人。我总是要冒险的，缠身的诅咒若是无法祛除，到时候若真得产生感情，你会伤心的。所以，我不愿。”
“因而，我不能说。”
叶云瑶呼出一口长气，身躯微微地颤抖着。
她忽然间，感觉有些冷。
于是，愈加抱紧了他。
哪怕，两人早已贴在了一起。
“可没有想到，当天晚上暗巷出现了，那是你所住的方向。哪怕之后，暗巷又迅速消失，我仍旧担心。因此，第二天的清晨，我才会守在那里，等候着你。”
“谁知道你竟然成为了觉醒者，我是既开心又忧心。总觉得自己太过于自私，觉醒总会伴随着诅咒，还好目前为止，你身上并没有出现诅咒的迹象。”
“然后，我们被误会了。”
“我们开始假戏真做了起来……”
她睁开双眸，露出狡黠的笑，轻轻道：
“我是坏女孩。”
“为什么我会刻意提出假戏真做的计划呢？是因为在我的心中，也抱有那一丝期待吧。”
“所以，当你送我手镯的时候，我的心中真得非常开心。”
“所以，当我再次见到你的姐姐的时候，我才会那么紧张。”
“因为，我害怕被揭穿，我是骗子，是坏女孩。”
“所以，你知道当你的姐姐让我照顾好你的时候，那一刻，我是多么的高兴吗？”
“原本，我是不希望你去的。可我知道，你是一定要去的。所以，我会拼尽我的生命来照顾你。”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继续道：
“结果，在暗域中，你却一直照顾着我，拯救着我，带给我一个又一个的惊喜。如果不是你，我早已死去。”
“你知道吗？当你因空洞坠落时，我几近崩溃，唯有救你的信念支撑。可最终，我还是没有能够做到。”
“于是就想着，或许就这样一同死去，也挺不错的。”
“不过，我们运气确实很好。”
“我们在繁星月空下苏醒，真得非常浪漫呢。”
“当你背我的时候，我体会到了久违的幸福。上一次，是远远地观看。而这一次，则是亲身实际地体会。”
“真得谢谢你。”
“我真想那一刻，化作永恒啊！”
她伸出手，为他捋走额前新生的发丝。
“可我知道，我不能够太过于自私。”
“结果，面对魔花螂的时候，你又一次拯救了我。当我看到那袭来的火焰蝙蝠时，我的心近乎死去。”
“我果然，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呢？”
“可我依然是幸运的，我很感激那位被真言社称为无名的银发女子，她给了我梦寐以求的机会。”
“我或许帮上了你，而你则拯救了我不知多少次。但这最后一次，却是我！”
“唯独这一点，我感到无比幸运。”
这时，她的表情满是庆幸。
叶云瑶不再拥抱着南宇，而是平躺在了他的身边，唯有手心仍抚在他的胸口，维持着生命力传输的桥梁。
她望着满天繁星与孤寂银月，只觉得星星的光辉与月华的清冷，是如此的令人着迷，却又如此的可望而不可即。
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快要结束了。
可她却并不后悔，反而心中已被喜悦充满。
只是……
她伸出另一只手，努力地触向夜空，却又释然地垂下。
她笑了笑，早已释怀了一切。
不过……
此刻的她，仍有些小小的遗憾。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
“我就能够做许多曾经想要做的事情，体会许多曾经无法享受的幸福。”
“我能够在生日的时候，为自己买上小小的蛋糕；我能够在孤身一人的夜晚，遥望夜空的美丽；我能够在独自一人踏上旅程的时候，对未来满怀期待……”
“然后，再一次暗恋上同一个人。”
“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在那个路口，急迫地握住你的手，为你探测觉醒后是否有潜藏的隐患。”
“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借着玩笑，鬼迷心窍地说出假戏真做的心里话。我会强行让那两位女生，澄清我们间的一切。”
“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接受你送我的手镯，亦不会以女朋友的身份，去见你的姐姐，更不会应下照顾你的承诺。”
“当然，我仍旧会守护在你的身边，直至生命的尽头。”
“而我希望，这一切你都不会知晓。”
“你，不会因此而伤心，不会因此而自责……”
“醒来后，依然如此。”
“不——那个时候，你的姐姐仍旧在家中等待着你。而在那之后，你将与你的姐姐，一同过着幸福而平淡的日常。”
“可我，却永远地消逝在永恒的夜空下……”
“这便是我唯一的心愿。”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
叶云瑶努力地侧过身子，一手环住南宇的脖颈，奋力地令两人间的距离缩短。
此刻，她将仅剩的所有生命力，都融入了炼金与狂热的特性，与灵力一同，化作那最后的涟漪，令其赋予在柔软的唇上。
这一刻，她的身体一下子虚弱了下去，眸子也彻底黯淡，纯白顷刻间便染满了本就所剩无几的漆黑。
只是，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手中戴着的镯子，也在同一时刻，截留了一丝微弱的生命力。
于是，在纯白染没一切之时，仍有那唯一的一丝漆黑，不曾消逝。
不过，这一切对于此刻的叶云瑶来说，她根本没有心思，也没有力气能够注意得到。
她只能奋力地搂住他的脖子，羞涩地闭上双眼，将她那仅存的一切，那全部的念想与生命力，都融入到了那一吻中。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想回到再遇你的那一片夕阳下，晚霞绚丽如火。那时的我，定然会拦在你的身前，不顾一切的，对你说出那四个字来……”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