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6.倘若是禁漫天堂的话……
淅淅沥沥的水流冲刷而下，和在下雨天蹲在阴暗的巷子里躲的阴雨不同，水流有温度，得以将她白皙的肌肤染成淡淡的粉红色。
“衣服，我放在这了。”
浴室外传来男人的声音，少女没出声接话。
拧紧花洒的开关，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流淌进丰满得不像话的胸间，似乎恨不得一辈子藏纳在其中。
汇聚在地面的水像是漩涡般，咕噜咕噜地钻进地漏。
光着身子走到镜子前，沾着水渍的手掌轻擦被雾气侵蚀的玻璃，倒影出一双神色淡漠的漂亮眼睛。
镜子上有一道从上至下的浅浅裂纹，将她的脸蛋一分为二。
将浴室门打开一道缝隙，能够看见客厅内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男人身影，少女伸出手将放在门外的睡衣拿了进来。
睡衣是旧的，有股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气，十分宽松，一看就是男生穿的，但对麦夏来说似乎正好，否则她的上半身会被裹紧，显得十分下流。
少女移动到客厅，一言不发地站在柏星面前，此时的柏星正在用手机看某位魔法少女的直播。
手机里时不时发出“感谢谁谁谁送出的机长，老板呆斯ki，希望下个月再与你相遇哦~”的夹子音。
感受到浴室门敞开后传出的热气，不由得抬起头，用审视的目光在少女身上来回打量。
刚出浴的魔法少女，柏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只有阳台上的旧式洗衣机，还在自顾自地发出嗡嗡嗡的响动，紧身的小背心就像是沉沦在漩涡中的一条破布。
“麦小姐，你坐啊。”柏星率先出声。
麦夏在地板上坐下，默默抱紧膝盖，以平淡的目光直视柏星。
把漂亮的美少女捡回家这种事，倘若是在禁漫天堂的话，接下来的剧情就不言而喻了，可惜柏星如今的生活距离天堂相差甚远。
柏星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想了半天，看向少女的眼睛。
“你在找工作？”
“嗯。”
“你的家人同意你当魔法少女么？未成年的魔法少女入职事务所，必须得监护人签字。”
“我没有监护人。”
“你的家人呢？”
“都不在了。”
“呃……这样啊。”
显然，“不在了”这个词的含义，不可能会是什么旅游呀出差呀，这种轻飘飘的词汇。
柏星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不知该如何接话。
“大家，都被邪兽杀死了。”
麦夏脸上依旧是看不出情绪，仿佛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这点与凌玲大不相同，凌玲是个藏不住心事儿的人，任何心情都会表露在脸上，这使得柏星能够轻而易举的拿捏她。
反正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麦夏，柏星觉得与她之间的交流有些许吃力。
而面对这种看上去有点自闭倾向的少女，柏星的做法是不绕弯子，速战速决。
柏星虽然不是什么良心老板，前员工忍受不了而跳槽也是事实。
可这之中有不能向凌玲透露的隐情，因此面对那位青梅竹马的质问时，柏星并无多做解释。
柏星的主要毛病是抠门，而不是以压榨取乐，还是得把丑话说在前头。
“魔法少女的工作很辛苦，需要随时待命，而且还伴随着生命危险。
“没有假期的概念，遇到邪兽就得战斗，有任务就得接。
“反过来说，没有邪兽出现和接不到任务的时候，想要做什么随你。
“至于待遇，我可以包你的伙食与住宿，但是相对的，薪水方面将完全由你的业绩而定。”
说白了就是没有底薪，只有提成。
柏星还真没有堕落到真就一分钱不给，完全让她打白工。
即便如此就这条件，找遍全城也就柏星这独此一家，若是说出去必然会迎来魔法少女们的口诛笔伐。
在说这话的时候，柏星始终观察着麦夏的面部表情，不出所料的毫无变化。
只有在听见“伙食”的时候，那双平淡如水的眼睛，才稍微亮了那么一下。
麦夏望着柏星，稍稍歪了歪脑袋。
“可是，我没能变身。”
“我已经见过了。”柏星直言不讳。
“你，看到了……”
当得知柏星见过她的变身时，她的语气忽然沉闷了几分。
柏星故意皱起眉头，满脸愁容的叹声道：“老实说，你那种变身我很难办呀。”
麦夏嘴唇微张，没有发出声音来，静静等待着柏星开口。
“众所周知，魔法少女就是事务所的门面，你变身后穿得也太严实了。
“至少得把漂亮的脸蛋露出来，再不济也得穿个露胸装和黑丝白丝什么的，腿环也必不可少，这样群众才喜闻乐见。”
麦夏沉默不语，她心中明白，柏星说的那些才是大众认知中的魔法少女。
柏星双手抱胸，偷瞄着麦夏的神情，可惜这女孩儿似乎天生做不出表情似的，使得他的“计谋”看上去格外愚蠢。
他故作叹息：“谁叫我是个一诺千金的男人，既然你能变身，我就大发慈悲收留雇佣你好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善心。”
麦夏闻言，盯着柏星看了好一会儿。
“我，和其他魔法少女不一样。”
“看出来了。”
“我只会杀邪兽。”
“对于魔法少女来说，这就够了。”
“你不害怕么？”
“什么？”
“我的变身，很丑陋。”
“……啊？”
柏星愣住了。
姐，你管那叫丑陋啊？
尽管内心无语，柏星还是摆出一副十分善解人意的模样：“你说得对。”
“但是啊，干咱们这行不能光看外表，穿得再少再好看，不能杀邪兽还是白搭，将来只能开直播媚阿宅。
“你就不一样了，你和那些袒胸露乳的不同，人民群众只会注重你的内涵，我很看好你，等以后咱公司上市了……”
还没正式入职，柏星就已经开始给麦夏画饼，顺带发表了一番传出去肯定会被炎上的暴言。
看柏星自顾自说得起劲，麦夏也不插话，安静地听着。
等柏星说累了，喝了口水，看这姐们儿还是一脸无动于衷的模样，不禁倍感疑惑。
不应该啊，哥们儿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怎么还没被自己的真诚所打动？
高低也得折个拐杖宣誓效忠自己吧，最好签个十年合同什么的。
柏星挠了挠头，有些词穷。
麦夏望着柏星，对于之前柏星说的那些话仿佛毫不关心。
“真的……能让我住下？”
嘿！合着哥们儿刚才说那么多你愣是一句没听进去？
“能，太能了。”柏星只得先点头回应。
“能有饭吃？”麦夏接着问。
“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虽然这话用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对劲，但意思到了就行了。
“好。”麦夏点头。
“好？”
她顿了顿，说：“我愿意加入你的事务所，唔……”
柏星微微一笑：“我叫柏星，你可以称呼我Master或者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