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离家出走的少女？
大约七十多年前，一股邪恶势力突起，他们是一群热衷于摧毁人类世界的家伙，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来。
他们凭空出现，凭空消失，不仅个个身负绝技，还能驱使成千上万的凶猛邪兽，在世界各地作乱破坏，引发恐慌。
任何现代武器都无法对他们进行有效打击，人类遭遇了空前绝后的大危机。
直到一群少女们横空出世，她们脚踩高跟鞋，挥舞魔法棒，蓬松的裙摆就像是维护世界和平的保护伞。
以豆蔻之身，从邪恶势力的魔爪中保护人类，无数青春期的少女憧憬着她们的身影。
自那之后，世界上越来越多的少女觉醒成为魔法少女，投身至战斗的洪流之中。
如今，魔法少女俨然已经成为了人类世界的瑰宝，和平的象征。
然而随着与邪恶势力的战线不断延长，魔法少女们逐渐出现伤亡，人们开始意识到魔法少女并不是战无不胜，她们的本质终究只是普通的人类女孩。
不能只让魔法少女背负拯救世界的使命，世界也应当给予她们保护。
人们的心愿化作现实，随着时代的发展，“魔法少女”被正式认定为一种特殊的高级职业。
进而延伸出培育魔法少女的学校，就业的公司，专业的医疗机构，政府甚至建立了魔法少女相关的官方组织，给予她们保障，辅助她们对抗邪恶。
世界就此进入魔法少女时代。
柏星的这间魔法少女事务所，位于临羽市老城区的一栋两层杂居小楼。
事务所在二楼，面积不大，只有四十多平方米。
屋里不仅没有暖气，雨天还会漏雨，夏天还能靠着开窗和吊扇忍耐过去，到了冬天确实冻得没法待。
虽然寒碜了点，但这是三年前在某起兽潮中失踪的双亲，唯二留给柏星的东西。
电热水壶“咕嘟咕嘟”的冒出热气，柏星给少女倒了杯水，没用完的热水倒入红色的热水瓶里。
她将刚填完的个人信息表交给柏星，柏星则回身坐在了办公桌前的转椅上，这样看上去比较有老板的威严。
至于生锈的升降气压杆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金属摩擦声，暂且无视好了。
柏星仔细端详起手中的个人信息表。
姓名：麦夏。
年龄：17岁。
星牌编号：31071
手机号码：无。
居住地址：无。
毕业院校：无。
工作经历：无。
柏星越看越头疼。
但是，这些都不算事儿！
在“我不要工资”面前，都是浮云。
……怎么可能！
柏星不傻，他可不会随意录用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他甚至怀疑这上面的编号，是不是她胡乱写的。
柏星将入职申请表放在桌上，手指有节奏的轻敲桌面，陷入思考。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始终并拢着双腿，双眼无光的望着窗户外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良久，柏星的手指停下敲击，看向少女。
“那个，麦小姐，你成为魔法少女多久了？”
麦夏收回目光：“半年。”
“半……”
柏星头痛地捂住脑袋，原来如此。
看她这德行，多半也不怎么擅长战斗，觉醒半年，多半还处于看到邪兽会吓得走不动道的级别。
然而对于柏星来说，擅不擅长战斗倒是其次。
实在没辙，他还有后手。
了不得拉下脸求玲宝来当外援嘛，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她应该会帮忙。
额……大概。
她若真不愿意，就用自己手机里她屁股受伤时的照片，稍稍威胁她一下，再请她吃个饭啥的，软硬兼施。
黑心资本家柏星，产生了无比邪恶的念头。
但是这一切，终究是得建立在事务所能够顺利接取任务的前提上。
任何一名魔法少女，只要顺利觉醒，就能从魔法少女协会获得一个独立的终身编号，今后展开任何活动，都离不开这个编号。
同一个编号当然只能登记一家企业或事务所。
如果事务所旗下没有登记魔法少女，是无法从魔法少女协会接取委托任务的。
这直接导致柏星不能展开工作，自然也就没有报酬可言。
像他这种没有知名度的小型事务所，根本不可能有工作主动找上门。
平日里除了消灭路边突然出现的邪兽，只能在魔法少女协会的任务公告栏里，捡些别人看不上的任务。
现在没了玲宝，他连别人看不上的那份儿都捞不到了。
因此柏星现在迫切需要一名，能够立刻入职登记的魔法少女。
倘若眼前这名叫做麦夏的女孩儿，是货真价实的魔法少女，后面总能有办法。
心中打定主意，柏星打开办公桌上的老旧笔记本电脑，开机之后发出“嗡嗡嗡”的噪声。
登陆魔法少女协会的官方网站，输入麦夏提供的编号，结果显示事务所的会员权限到期无权查看，该续费了。
“靠。”
柏星轻骂了一声。
无奈合拢电脑，柏星迅速思考，随即直呼自己脑袋抽抽了。
想要验证她是不是魔法少女还不简单么？
现场变身不就完了。
柏星咳嗽一声，正要说些什么，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咕~~~”
这声音明显不是从柏星的肚子里发出来的，事务所里除了柏星之外，就只有那位表情淡薄，看不出情绪的少女了。
柏星权当没有听见，他还没有堕落到故意说让女孩子难堪的话的地步。
“现在进入正式面试。”他说。
“面试？”
“没错，只要你能顺利变身，不管你是擅长什么类型的魔法少女，我都可以雇佣你。”
麦夏闻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轻声询问：“能让我住下？”
柏星犹豫了一会儿，差点忘了这茬，可一想到这姐们儿不要工资，权衡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能有饭吃？”
“我虽然黑……不是，我虽然对员工略微严厉了点，但还不至于不给饭吃。”
她的眼睛微微泛起一丝光亮，接着又迅速黯淡了下去。
“我知道了。”
少女欠身走到柏星的办公桌前，从身后取出一样物品，柏星这才发现她腰间还缠着一个腰包，里面放着的似乎是她的变身器。
柏星有些好奇的多看了几眼，与他至今为止见过的变身器都不一样。
法杖，耳环，手镜。
柏星见过各种不同的变身器，它们无一例外的有着可爱而美丽的外形。
因为魔法少女，是由爱与希望组成的美好事物呀。
可眼前少女手中攥紧的，却是一块灰色的，斑驳的，残破的铁片。
上面布满富有年代感的裂纹，难以想象这是一名觉醒仅仅半年的魔法少女会拥有的变身器。
或者说，柏星心中在质疑，质疑她的真伪。
“变身。”
少女的话语没有任何修饰，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特色，可柏星却从这简单的两个字中，感受到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难道说，她真的是……
……
然而，无事发生。
没有高跟鞋，没有公主裙，更加没有变身时打了圣光的爆衣福利画面。
柏星内心闪过一丝失望。
“对不起。”
她握着变身器的手缓缓垂落，如果那真是变身器的话。
“咕~~~”
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三天没有吃饭，已经没有变身的力气了。”
听到她这么说，柏星轻叹了口气，心中不再抱有期望。
少女将铁片放回到包内，无言的默默转身离去。
“等一下。”
她回身看向柏星，柏星将扣在不锈钢碗上的盘子掀开，果不其然，根本没有泡开。
重新倒入刚烧好的开水，不小心倒多了点，水面上浮现出寡淡的油渍，看着有些寒碜，又从柜子里找出不知啥时候卖的散称卤蛋，撕开包装放了一个进去。
柏星将碗放到茶几上。
“吃吧。”
少女的表情第一次多了些变化，那双眼睛似乎透露着不解，可她却依然没有开口，像是个被捏扁了丢在路边的易拉罐，一动不动的停留在原地。
“不需要么？”柏星又问。
“这是你的晚饭。”
柏星得意的嗤笑一声：“我这儿别的没有，泡面多得是，当老板嘛，员工福利得多准备些，应该的。”
她不知道柏星是开玩笑，还是在说认真的，但这些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谢谢。”
少女几乎没有迟疑地在沙发上坐下，拿起筷子，顾不得垂落在脸颊旁，险些要掉入碗内的发丝。
她真的很饿。
柏星忽然意识到，他刚才用嘴叼过那双筷子，等他想出声的时候，少女早已捧着碗大快朵颐。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柏星用手机看起了虚拟主播。
主播是个现役魔法少女，经常打游戏打到快输了的时候，说看到大街上有邪兽，然后就挂机变身去了。
甭管真假，反正挺乐的。
“我吃完后，可以变身。”
柏星无所谓地摆摆手，依旧看着手机里的直播，他已经在心中将少女定性成了离家出走。
人类这种生物，若是饥饿到一定程度，会做出许多平时怎么都想象不到的事情。
偷，抢，骗，卖。
这些还只是轻的。
柏星没有对她说教的打算，他对少女的处境也完全不好奇。
早点回家，父母担心，好好学习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会有种不真实的滑稽感。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选择的，如果她会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做出改变，那她从一开始就不会那么做。
“吃完就回去吧，我要关门了。”
“回去？”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喔。”
少女吃完面之后就离开了，柏星没有挽留。
在事务所待到了晚上九点，准备锁门回家。
走在昏暗狭窄的小巷，柏星抛着手中的钥匙，哼着小曲儿，往租住的廉价公寓走去。
城市上空，空无一物的地方渐渐发生扭曲，几头浑身滴着粘液的触手邪兽，从中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