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离别
风吹花落别君时，
目断天涯雁影迟。
此后音书凭远寄，
愁心唯向月中知。
在广袤无垠、辽阔无边的大地之上，凤柇城宛如一座顶天立地、气势恢宏的宏伟巨兽傲然矗立着。那高耸入云的城门，巍峨壮阔的姿态让人叹为观止。巨大而厚重的黑铁城门，五彩斑斓的旌旗迎着清风肆意飘扬，似是在趾高气昂地向世人展示着这座城不容侵犯的威严与至高无上的荣耀。
灿烂而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让人不禁下意识地紧紧眯起了眼睛，唯恐被这光芒刺伤。
城门前，尘臻那娇小玲珑的身躯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鸟，紧紧依偎在姨母秦鸾温暖的臂弯下，原本灵动如水、顾盼生辉的双眸，此刻盈满了晶莹剔透的泪花，一串串泪珠宛如断了线的珍珠，顺着她那白皙如玉的脸颊滚滚而落。
在不远处，凤天舞身姿挺拔如苍松翠柏，黑色的劲装严严实实地包裹着他修长的身形，更衬得他俊朗非凡、超凡脱俗。
他的神情淡淡，但眼眸里的疼爱之情却显露无遗，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泪汪汪、可怜兮兮的尘臻，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尘萧，“表弟，回到临国莫要让她到处惹祸。”
尘萧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那白世子病怏怏的，你也得跟着骑马赶路，不能用行云诀挺难受的吧？”
凤天舞对尘萧白了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尘臻红着双眼，昨晚他们才从森林里回来，身体虽有一些疲惫，但还是熬夜给他做了一块玉佩，忍不住抽抽噎噎地说道：“臭表哥，你这一去就是五年，也不带上我一起去，自己倒是跑去逍遥快活，可怜我们就要回去临国上学堂了，天天与那群纨绔子弟读书习字好生无聊，哼！你这个叛徒，大骗子，负心汉。”
自从她咿呀学语、蹒跚学步起，凤天舞便始终如一地陪伴在他们身旁，那些一起嬉笑打闹玩耍的欢乐时光，遇到闯了祸要被责罚时，他总能第一时间挺身而出、为她遮风挡雨的温暖记忆填满了心头，如同夜空中璀璨耀眼的星辰，深深地镶嵌在她的脑海。
此刻的分别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虽然她早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们要回去临国，而他要去挑战试炼秘境继承凤柇城承担他应有的责任，虽说现下一别五年，可还有许多未知的变数谁也说不准。
凤天舞听到不远处马车里传来的轻笑，面色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看着腰间的勾玉心中一暖，“啧……负心汉这词可不能用在表哥身上，你回临国之后可一定要乖乖的上学堂，莫要跑出去到处惹祸，读书习字是每个人成长的必经之路，平日里玩归玩闹归闹，但你终究是要面对的，临国京都那地方龙蛇混杂，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可不比在凤柇城有人给你撑腰，我远在在三清山想帮你却鞭长莫及，不过三清界有诸多奇妙无比的东西，我说过，只要你好好练琴便赠一把独一无二的好琴，你回去可要静下心来好好学习，琴棋书画虽不要求你样样精通，弹琴你本就有天赋，莫要荒废了去，待我归来之时再弹给我听，可好？”
尘臻吸了吸鼻子，小嘴微微嘟起，装作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娇嗔道：“好吧，我就听你了，但是……我又不是惹祸精，自然不会到处惹祸。”
秦鸾轻轻拍了拍尘臻的后背，用柔和的声音安慰道：“好了，你们三个呀，都是不让人省心的惹祸精，谁也别说谁，时候差不多了，天舞，你该启程了，莫要让白公子久等了。”
秦鸾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捋了捋凤天舞面颊凌乱的乱发，眼神中满是关切与不舍：“臭小子，你上山之后可要全心全意地跟师尊修行，千万不要给他老人家增添麻烦。若是让我收到你吊儿郎当不好好修行的消息，看老娘怎么狠狠的收拾你。”
凤天舞微微蹙眉，心中不禁回忆起平日里在家中的种种情景。总是被母亲严厉教训，一直觉得她脾气不好。虽然天天有丰盛美味、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却也三天两头被父亲以切磋为名揍一顿，莫不是尘臻和尘萧拉着，他早就日日在外游荡不回家了。
然而，眼下这一别便是悠悠数年，往昔那些看似稀松平常的日子如今想来竟是那般珍贵美好、令人怀念。想到此处，他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母亲安心，父亲回来您跟他说一声，待儿子归来定要与他切磋一较高下。”
秦鸾微微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儿子，出门在外，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莫丢了你爹娘的脸，否则你爹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凤天舞抚了抚额角的冷汗，只有他的母亲能够把依依不舍痛哭流涕的离别之情，说的这般大煞风景，抬手接过包裹，转身大步向前地朝着等候多时的白家马车走去。
尘臻见状，连忙心急如焚地喊道：“表哥，你放心，你虽上山去，但正事不能耽误，我定会给你物色好一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等你回来成亲生娃娃。”
尘臻扯住姨母的袖子，脸上洋溢着俏皮的笑容：“姨母，三清界那么多仙子，你说表哥回来的时候，会不会给你带个儿媳妇和大胖孙子回来，那样我岂不是要做姑姑了？”
声音虽小，但还是传到凤天舞的耳朵里，只见他上马的一只脚僵在了半空，身体一个不稳，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马车里又传来了一阵低声的笑声：“你这个表妹可真是有意思得很，方才还一副依依不舍、悲痛欲绝的样子，我本以为她对你多少有些情深意切，竟是我想多了。”
秦鸾刮了刮尘臻的鼻子，眼中满是慈爱与疼惜。看着她那俏皮可爱、天真无邪的模样，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这么小你就想做姑姑了？”
秦鸾嘴角含着笑，心中暗自叹息，这世间的缘分，往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真正是半点由不得人。
凤天舞骑上马回过头，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众人，然后，他毫不犹豫地一甩马鞭，马车开始缓缓前行。
尘臻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那抹熟悉的绯红身影在她的视线中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心里对未来的迷茫和担忧越发浓烈。
秦鸾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岂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有些话虽然不想说，但还是有必要提醒，她柔声道：“你表哥他既然是凤族的继承人，必然要去山上修行方能接受凤族族长们设立的试炼之地考验，待他学成归来，你姨父方能放心的把凤柇城交给他传承下去。
你们身上都有各自的使命，待你回临国之后可要听祖母的话，你阿娘和三哥常年在外奔波，打理你外祖母和外祖父留下来的商业帝国，阿爹和两个哥哥也常年镇守在临国边境，朝堂之事本就风云暗涌，国子监何不是一个朝堂缩影，不知有多少眼睛看着你们尘家的势力和资产，遮颜丹虽然隐去了你们兄妹二人的真实神脉之力和真容，为你们挡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切记要事事小心谨慎些应对，切记莫要喝酒误事，否则会给尘家带来灭顶之灾。”
尘臻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心里自然是明白其中的道理和严重性，也是她才一直不想回去临国的原因。
微风拂过，扬起了尘臻的丝丝发丝，也吹乱了她那颗不安分，想要随着他一起去的小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