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风雨欲来
天妖追杀？
祭丹之上，便是本相境，现了本相金身，有顶天立地之形，故而此等境界的妖魔统称天妖。
白如月眉头一皱，看来最前线交界地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二人上前一看，果然大多是甲胄残破，伤疤遍体。
黑压压几条长队，比方才演武场的一众弟子数量还多。
至少有上万人了。
“主事何在？”
白如月换上玄铁面具，变成一副威严的军官姿态。
一个沧桑年迈的中年汉子走出来，两鬓银白随风飘荡，赤裸着精壮上身，拱手道：
“下官在此，我等日夜兼程，已是不堪重负，可否先让大伙进城休憩？”
白如月点点头，用身份牌吩咐了一番后，带着他和卫天上了城楼。
“这位是千夫长钟义，和我一样是阿姐的手下，这位是卫天，我新收的灵武宫弟子。”
互相介绍一番身份后，白如月立马问道：
“交界地发生了什么？阿姐怎会被数位天妖一起追杀？”
那中年人服下疗伤药物，喘了口浊气，沉声回道：
“白将军得到几位大帅的命令，让我们乘灵舟撤退，撤退之时，有人在军中散布谣言，被白将军当场抓到。”
“那人飞上高空，想要逃遁，白将军跟上，却不料是个诱饵，其实有好几只天妖在云上埋伏，白将军被逼出本相金身，当场打了起来。”
“我等实力低微，受不住冲击，当场便震死一大片，白将军不忍，推了灵舟一把，传令我们继续撤离，自己把一群天妖引走。”
说着说着，这两鬓花白的中年汉子竟是有些哽咽了。
“灵舟坠毁，一路上又不停有妖魔潮冲撞，我等受不住，与之拼杀，随行的两位万夫长接连战死，只保全得这一支力量来此汇合……”
三人之间有些沉默，只听闻钟义的沉闷的喘息声。
沉默并不太久，他又摇了摇头，开口道：
“万夫长，我们必须做好备战的准备，那帮孽畜这一回是要全面开战，恐怕很快就有妖魔潮来袭。”
“明天，甚至是半夜，也许就会有第一波冲击……”
卫天与白如月对视一眼，二人眼神之中都是格外的凝重。
这一支常年驻扎交界地的行军都被打成这样。
灵池城，真能守得住吗？
“我会把灵池彻底开放，你们先把伤养好，头几波妖魔潮看情况，先让灵武门的弟子来应付。”
安慰了几句钟义，白如月迅速下了判断，开始对着身份牌传音，指挥起大局。
卫天也先一步告退，大战在即，他必须得迅速恢复实力。
……
来到天灵池，比往日热闹许多。
数十位身影盘坐着，犹如雕塑一般安静沉稳，尽最快的速度恢复实力。
云端之上的那一流瀑布也比往日更加湍急，倾倒下来的水量远胜曾经。
这大概就是白如月所说的“彻底开放”。
寻了个位置，卫天盘坐下来。
灵气如漩涡般向其肉身汇聚，飞速填补着他干涸的灵脉。
……
一天过后。
东方一亮白，他便睁开了眼睛。
瞳孔之中灵光闪烁，幽蓝色泽在皮肤下流动。
这是灵气充沛的标志。
试了许久，只可惜没有办法再进一步，去突破至玄翼境。
依照太始灵经所记载，人族乃是太初时代的天族退化而来。
人族所退化掉的，便是三样器官。
玄翼，金角，神宫。
天族天生就有，不必再管其他。
而人族晋升此三境，便是要再进化出这三个器官。
然而进化何其之难？
需要海量的血气和灵气，还要肉身或神魂残留有足够的天族血脉。
否则绝无突破这三境的可能。
上哪里去找海量的气血……
卫天吃过几颗地品三阶的沸血丹，对比升境所需，九牛一毛都是夸大了。
轻叹一声，卫天便出了天灵池。
还是水到渠成为妙，先渡过眼下此劫，再做打算。
走出灵武门，来到内城。
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大路，两侧热闹非凡的商铺。
乡亲们似乎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寻欢作乐，辛勤劳作。
不知不觉，又走回了自己家，那间老猎户的小木屋，此刻空空荡荡，没有半点响动。
驻足在这里，心中不自觉的又升起许多回忆。
一个眯着眼的胖老头从隔壁书铺里钻出来，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眼。
猛地一拍手，喊道：
“天娃子！好久不见你咯！”
卫天笑了笑，回了几句招呼。
他自然认得这胖老头。
自己的第二个天赋，就是从这老头身上得到的。
“听说你在灵武门也当得上老大哥了？我见那些四处乱跑的小子们个个都在谈论你，那家伙！真是吹得比仙人还厉害！”
胖老头前一秒还在哈哈大笑，下一秒却又望了望四周，把卫天拉进书铺，有些胆怯地靠了过来：
“你和胖叔说实话，外头是不是出事了？我看那些小子一箱箱地往外城搬东西，昨晚又有人偷偷地进城……”
卫天不想让他受惊，却又不知如何回答，沉吟片刻，只好开口道：
“是有些事，但也不严重，您……”
胖叔见这话，面色不改，只是摆手打断了他。
“你还是不会撒谎，不愿说也罢，这样的知道了反而闹心。”
“只是要记着照顾好自己，白宗主把灵池城管的很富裕，实在不行就回来，这里永远有你一口饭吃！”
卫天心头突然一酸，不自觉地上前抱了抱胖叔。
前世的他没有人关心，只能一个人窝在角落里打游戏，一遍又一遍地刷新速通记录。
他本以为这趟穿越异界之旅，和前世的虚拟现实差不多。
可当接触了这些活生生的，确实关心着自己的人之后。
他感觉确实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的。
只是他说不上来是什么。
突兀的，身份牌传来震动。
卫天瞬间清醒过来，道了一声告别，在胖叔的注视下向外城奔去。
“灵武门全体弟子，立刻到灵武门外的长城汇合。”
声音如一道银铃晃响。
是宗主的传令。
搭上灵舟，卫天很快就到了所谓长城。
一条包围整个灵池城外围的长城高高筑起。
长城脚下泛着极复杂的灵阵纹理。
远远超出温构的布阵水平，连卫天也看不太懂。
似乎这一整条长城都是灵阵所建。
登上城楼，与白如月一齐眺望。
远方，是山脉、水雾和朝阳。
犹如一幅至美的画卷。
然而这幅画卷被污染了。
山林之中，高天之上。
满是密密麻麻的妖魔，犹如一砚浓墨泼洒，以极快的速度侵蚀而来。
毋庸置疑，这便是妖魔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