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想要活下去
帝国银行的催债大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绿荫领似乎进入了短暂的平静期。
领主府内，三位大臣与新领主促膝长谈，进行了长达2小时的会议。
前面一个半小时主要是李恩在为他们科普银行和金融的常识，只有他们理解了，以后才能更好地将存储贷款与分期贷款的概念传递给平民百姓。
后面半小时则全部在围绕主题派对开展。
三位大臣原本已经对李恩刮目相看，认为他简直是商业奇才，但很快就被他的各种主题派对绕晕了。
他们仿佛又看到了老莫利亚说起要举行化装舞会、睡衣舞会、篝火舞会的种种画面。
三颗心又开始不安起来，如果不是老莫利亚常年挥霍无度，绿荫领怎么可能欠下如此巨额债务？
“领主大人，我们没有钱了。举办舞会也需要钱。”
“又不是我举办，为什么要我花钱？你把消息传出去，新领主很想尽快融入贵族圈子，决定将领主府对外开放一个月，这一个月内，无论贵族或富商想举办什么样的舞会，领主都愿意赏脸参加，并无偿提供场地，重在一个与民同乐。”
肥胖的财政大臣奥马里·哈尼双眼发亮，想不到竟然还能这么操作，他今天一个下午在新领主身上学到的东西，比他过去20年学到的还要多，感觉受益匪浅。
“如果是这样，那绝对会有很多人愿意在这里举办舞会！”
李恩端起咖啡，准备送客。
“好了，具体执行就拜托各位了，你们可以离开了，苏菲小姐留一下。”
三位大臣心情复杂地离开了会议室，他们一方面惊讶李恩是个经商奇才，一方面又开始担忧他继承了父亲贪图享乐与好色的本质。
“安娜，安妮，我从起床到现在还饿着肚子，你们真的打算看着新领主被饿死吗？”
安娜和安妮这才意识到，李恩还没有吃饭。
“我们马上去让厨师准备。”
女仆们转身离开。
房间内只剩下了李恩和苏菲两人。
“无论老领主对你说了什么，我必须澄清一个事实，我确实获得了【濒临失控】的词条。”
苏菲面无表情地说道。
“所以呢？你就心甘情愿地去死吗？”
李恩看着苏菲淡蓝色的眼眸，这双眼睛中没有任何神采，仿佛随时都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苏菲很意外，从来没有人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你才18岁，你不害怕死亡吗？”
“这是魔女的宿命，我能活到18岁，已经是泰格的恩赐。很多魔女，甚至没有活过15岁。”
“你为绿荫领服役了6年，杀死了无数的怪物，拯救了绿荫领数百万人，你不应该被送上断头台，你应该活下来。”
“我快要失控了，这会给绿荫领带来灾难，所有人都会因我而死。”
苏菲表情平静地说道，但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或许这是因为，李恩是第一个站出来说出“你应该活下来”的人。
“我只问你，你想不想活下去？”
李恩深邃的瞳孔直勾勾地看着魔女小姐的双眸。
苏菲愣了愣，沉默了片刻，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没有可能。”
“如果我能清理你的失控词条呢？”
李恩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了一个爽朗的微笑。
银发少女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惊讶表情，
“没有人能清理失控词条。”
守护者魔女已经存在了几百年，智者们研究出了可以操控魔力的魔力石，打造手链脚铐，限制魔女的魔力。
智者们制造了魔女脖子上戴的项圈，假如魔女未能被送上断头台，也可以通过项圈爆炸，夺走魔女的性命。
但智者们没能探索出清理词条的办法，哪怕是延缓魔女失控的办法也没有。
魔女从掌握力量开始，就意味着失控。
真神泰格在赐予魔女超凡力量之时，也决定了她们注定不能活得长久。
这又被智者们称为命运的等价交换。
力量越强的魔女，失控越快。
像是苏菲这样的魔女，能坚持到18岁，已经是奇迹。
大部分魔女想要熬过成年，除非极少使用自己的魔力，甚至从不使用。
假如真的存在可以延缓魔女失控的办法，那帝国早就将它普及，因为这意味着可以拯救无数魔女，可以让帝国变得更加强盛。
“我为什么要骗你？”
李恩说道。
“或许是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苏菲猜测道。
“是的，确实是这样，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
“？”
“我清除你【濒临失控】的词条，你宣誓从今以后，只对我一个人效忠。”
李恩需要一个强力的女保镖。
因为他的词条能力既是天赋也是诅咒，假如被其他大人物知道了自己拥有这个能力，那不得把自己囚禁起来切片研究？就算不被切片研究，也会失去人身自由，沦为清理工具。
今天戴着项圈的是苏菲，明天戴上项圈的就是自己。
李恩绝对要杜绝这种事发生。
“对你、一个人效忠？”
苏菲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就意味着她需要背弃誓言，放弃对守护局的忠诚，同时也放弃对绿荫领的忠诚。
李恩再次拿出钥匙，解开了她脖子上的项圈，以及沉重的手链和脚铐。
“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你可以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看书、养花、养鱼、种水果、做料理，你可以穿漂亮裙子，和普通女孩一样逛街购物，和朋友开茶话会。你可以活下去。”
李恩的话触动了苏菲，她好像没有什么爱好。
除了战斗，她好像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
她拥有一整套属于自己的荣誉勋章，这些勋章可以在她死后装点她的坟墓，但她活着的时候，却一无所有。
她想要看书、养花、养鱼、种水果、做料理。
她想要和普通女孩一样逛街购物，和朋友开茶话会。
她想要活下去。
少女蔚蓝色的瞳孔中突然有了光彩，不再晦暗无光，她的眼眸微微泛红，仿佛是因为看到了希望而感动。
但她害怕自己因为感受到希望，而陷入彻底的绝望。
她迟疑地问道，“你真的…可以，救我吗？”
“是的，我是神明派来拯救你的，魔女小姐。”
李恩对少女眨了眨眼，“所以，你答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