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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信使
凯岩城
雄狮塔的顶端,凯冯·兰尼斯特正端坐在桌前,一丝不苟地处理着西境的政务。
尽管他一头金发,相貌并不出众,在这家族中,他以稳重和可靠著称。
每当大哥泰温·兰尼斯特公爵不在西境时,凯冯便承担起这份重任。
房间的一角,吉利安·兰尼斯特,这位十八岁的英俊少年,慵懒地倚靠在椅子上,双脚随意搭在桌上,手中把玩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红酒杯。
他时不时将目光投向一旁默默饮酒的提盖特·兰尼斯特——那位眼角带着伤疤、长相凶狠的四哥。
“提盖特,你不是自诩为西境第一骑士吗?”吉利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与挑衅,“怎么,这次从君临回来,却是如此灰头土脸?”
提盖特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手中的酒杯应声而落,洒向了吉利安那懒洋洋的身躯。“我在外面如何?也比你在这家族中混吃等死强。”
凯冯瞥了一眼争吵的弟弟们,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两兄弟从小便争吵不断,却又总能在争吵后重归于好。他们三兄弟,作为家族中的另一股力量,始终活在大哥泰温的阴影之下。
泰温对于他们来说,既是长兄又像父亲,他的意志如同铁律,不容违抗。
家族中的一切重大决策,都由泰温一手定夺,他们所要做的,唯有服从与辅佐。
然而,对提盖特和吉利安而言,这样的生活并非他们所愿。提盖特一直渴望摆脱泰温的阴影,证明自己的价值,让世人提起兰尼斯特家时,能记住他这个名字。
而吉利安,虽然年纪轻轻便已成为兰尼斯特海军舰队的司令,却似乎对这份荣耀并不在意,整日沉迷于饮酒作乐之中,整个兰尼斯港都知晓这位挥金如土的主。
“好酒。”吉利安慢条斯理地抽出绣金手帕,擦拭着脸上的酒渍,带着笑意说道:“看来红堡教头选拔时,那个来自河间的骑士威廉,不仅折断了你的枪,还敲碎了你的脑子?”
提盖特被弟弟的话气得指节发白,腰间的佩剑在镶满红宝石的剑鞘中微微颤动。“在比武场上,我把那个农民打下马三次!”
说着,提盖特,一脚踹翻了旁边精美的雕花木凳,生着气说道:“比武是我赢了...但那国王当着所有廷臣的面说...”
“他讨厌狮子身上那股镀金的臭味。”
吉利安微笑道:“看来我们的国王不仅想拔掉雄狮的獠牙,还要把狮皮铺在铁王座下当脚垫呢。”
“慎言!”凯冯起身,看着两位弟弟,“你们知道君临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西境?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多少人盼着我们失势。”
提盖特不以为意,笑了起来,看向窗外,眼睛正对着凯岩城最高的瞭望塔——那里飘扬着金底狮旗。“当年就算是坦格利安的先祖,征服者伊耿,都要对凯岩城礼让三分。”
“现在,我们有数万的精锐,百艘战船,还有数之不尽的黄金!为何还要这般忍受,他对我们的羞辱?”
“然后就让七国看到兰尼斯特对着铁王座发狂?”凯冯走到提盖特面前,直视着他说道,“我们只要让君临的那个国王清醒一点,就行了。”
“清醒?”提盖特冷笑一声,“他以为自己是龙,可龙早就灭绝了,他不过是个褪了鳞片的蜥蜴罢了。”
凯冯的眼神严肃说道:“提盖特,你的舌头比你的剑还要锋利。但别忘了,舌头可以割掉,剑却可以要命。”
凯冯转身,走向书桌后的墙壁上,那是泰温最喜欢的一幅画,画中是一片废墟的城堡。“曾经,雷耶斯对兰尼斯特的羞辱更加过分。”
凯冯轻抚着画框,“那时雷耶斯的金库比兰尼斯特更充盈,在西境支持者也比我们多,但又如何?”
提盖特瞳孔收缩。那燃烧的卡斯特梅仍会在某些雨夜闯入他的梦境,那些苍白的手从坍塌的塔楼废墟里伸出,像是要抓住所有兰尼斯特的脚踝。
他脸上的疤痕也是那场战争所留下。
吉利安知道这件事,但那时他还小。但清楚这事过后,整个西境的贵族们再次匍匐在兰尼斯特脚下,敬畏不已。
在三人交谈之际,一阵柔和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交谈。
三人的目光看向向门口,凯冯沉稳开口,“进来。”
只见是詹姆·兰尼斯特走了进来。
阳光从窗外洒下,金色的发丝在光晕中闪耀,詹姆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向三位叔叔逐一问候。
詹姆疑惑看着杂乱的书房。似乎刚刚书房发生了什么。
吉利安看到詹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走上前弯下腰,轻轻摸了摸詹姆的脸颊,戏谑地扯出一个鬼脸。“小鬼,好久不见?”他笑着打趣道。
詹姆被叔叔捉弄得有些尴尬,嘴角勉强挂着微笑,“我是听说两位叔叔回到了凯岩城,特意来看看你们的。”
提盖特,那张带着疤痕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他伸手轻轻抚摸詹姆的金发,感慨道:“上次在君临时见你还是个小不点,没想到长这么高了。”
吉利安不经意间注意到詹姆的手上缠着白布,心中一动,“小狮子,谁伤了你?”
詹姆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不过是跟人比武时,被一只狗伤了一下而已。”
凯冯站在一旁,看着詹姆,语气严肃中带着关切,“詹姆,自信是好事,但不要随便侮辱你的对手。”
见到詹姆撇了撇嘴,凯冯随即换了个话题,“好吧,尊敬的小少爷,有何事要吩咐?”
詹姆的眼神突然变得炯炯有神,直视着凯冯,“上次我拜托您的事情,尊敬的叔叔。”
一旁的提盖特和吉利安好奇地看着他俩。
凯冯点了点头,“我已经派人去请旧镇学城的安布罗斯博士了,他是维斯特洛最好的医生。”
凯冯疑惑地看着詹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请医生呢?”
吉利安拍了拍詹姆的肩膀,调笑道:“你是不是有隐疾?詹姆?”
詹姆没好气地回答:“你才有隐疾。”
吉利安看着这个亲爱的侄子,心中泛起一丝好奇,“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詹姆?”
詹姆内心微微一震,说道:“人都是会变的,叔叔,我不可能一成不变。”
吉利安玩味地笑了笑,“看来,我们小少爷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人生真谛咯。”
随后詹姆微微躬身,“没什么事,各位叔叔,我就先离开了。”
正当詹姆转身准备离开时,凯冯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父亲,泰温公爵,马上就要回凯岩城了。”
詹姆的身影顿了顿,随即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吉利安看着詹姆离去的背影,笑着说道:“泰温公爵,理想的继承人,不是吗?”
一旁的提盖特拿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沉声说道:“或许吧,但他未来的路,还很长呢。”
凯冯不经意间瞥见窗外,一只白鸦静静地停在那里,凝视着他。
这只白鸦的出现并非偶然,它是学城传递冬季到来的独特方式。凯冯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夏日要结束了…”凯冯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