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教你成仙
“你跑不掉的。”一道阴冷声音蓦然打断了李然思路。
冷不丁的给他吓了一跳。
循声看去，却是同自己一齐搅拌大锅的鬼。
见他满脸愕然，那鬼又说：“跑不掉的。你我骨坛都在寺内。只要百目僧一顿招魂，距离多远都会飘荡回来。”
“这一次算你走运，没跑出太远。若是一路飘到白日也未曾回转寺内，便要被晒做一缕青烟了。”
“我等入了这寺庙，便是这寺庙的鬼。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没有逃脱的机会。没准，魂飞魄散，反而是解脱。”
话说到最后，这鬼发出一阵渗人笑声。大锅内的老汤也开始咕噜咕噜冒泡，一阵难以言喻的恶臭顿时扑面而来。
李然差点被一头薰进锅内。
“该放调料了。”百目老僧并没有在屋内，但他的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
听得这声音，李然身旁那鬼尖着嗓子冷声道：“要不然，我做一做好鬼，便送你个解脱如何？省的你终日在寺内打听，也是煎熬。”
话音刚落，李然脑后恶风陡起，那鬼将手中巨木抡圆了砸了下来。
随着周遭接连响起的扑通声，每一大锅旁都有鬼魂被同组伙伴丢进锅内，全靠哪一只鬼出手更快。
李然立时了然，看来这些野鬼，才是百目老僧口中的调料。
他还能胡思乱想，那这一锅当了调料的，自然就是方才喋喋不休那鬼。
在蓝星时，李然便清楚的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更何况还是这等诡异寺庙，动辄杀人的可怖地界，如何能轻易相信他鬼？
是以，他只是微微侧身，那鬼便在使力抡向自己时，抱着巨木掉了进去。
下一刻，整座伙房，所有大锅内接连响起凄惨鬼嚎。
李然看了眼怀里的巨木，心道这东西怕也是法宝之属，能短暂将鬼魂转做实体。
怪不得将鬼称作调料，掉进汤后，有那巨木压着，没一会鬼躯便化了大半。
见锅内那鬼还在挣扎不休，李然听得心烦，一棍子将他杵到了锅底。透过浑浊的汤水，能见到那鬼正在迅速融化。
“好鬼嘛。我也会做。这就让你解脱。不用谢了。”李然面无表情，同伙房内所有野鬼一般模样。
如此烹煮了半刻钟，鬼嚎声渐渐弱了下来。
真别说，有了“调料”入锅后，这一锅骨汤再无半点恶臭，满是异香。
“起锅，舀汤。”
百目老僧难听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锅旁凭空出现两个白瓷海碗，皆有人头大小。
每一个野鬼手中的巨木也变成了巨大的汤匙，将锅里的骨汤舀到海碗当中。
“送汤。”
骨坛处又有许多鬼火亮起，化作一个个鬼影，补充方才被消耗掉的“调料”。
个个小心翼翼的将海碗顶在头顶，朝着寺庙前殿飘去。
李然有样学样，也将海碗顶在头上，深深呼气后便打算跟着鬼魂大部队，去前殿好生见识一番那些个妖王模样。
若这里当真是西游记内的神话世界，他便能根据这里住的是哪位妖王来辨别自己大致处在西行路上的哪一段区域。
刚出了伙房，便见百目老僧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身旁还站着一头呆滞鬼魂。
“将汤给他，你同我来。”百目老僧说完后便自顾自往另一处走去。
李然对这扯掉自己一臂的鬼怪和尚恨之入骨，随手将海碗递给那呆滞鬼魂，摸着腰间人皮便跟了过去。
这可是你自己给小爷的机会！待会看小爷如何炮制你这鬼东西！
一路无话，百目老僧将李然带进一间昏暗木屋，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周围零散丢着几道蒲团。
正要解下腰间人皮扑上去同百目老僧拼个鱼死网破，后者已然是自顾自将桌上油灯点亮。
立时一股白烟带着古怪香味便钻入李然口鼻。
飘飘欲仙！同那红丸一般。
“好闻吗？”百目老僧问道。
李然下意识点了点头，道了声好闻。随即断臂一痒，一条新臂便在一片黑烟中重新长了回来。
这老东西要干嘛？打一个狠巴掌，赏一颗脆甜枣？
暂不清楚百目僧的目的，李然强行按住躁动内心，倒要看看他要对自己做些什么。
见李然手臂已然长出，百目老僧极为心疼的将油灯灭去，小心翼翼的将剩余灯油倒入一枚小瓶。
之后才阴气森森的开口：“这是仙人的油脂。那白烟便是阴寿。算是补你刚被我诡目烧去的损耗。”
仙人油脂？这里是什么地方？竟能提炼出仙人油脂？
阴寿？同阳寿一般，便是死人的寿命呗？感情那红丸是用来增寿用的？
李然好一通胡思乱想，心中震惊连连。
“鬼魂阴寿最长不过三载。头七那日没有顺利进入地府，便算是孤魂野鬼。在人间游荡至阴寿结束，便彻底魂飞魄散了。”百目老僧盘坐在蒲团上，好像要同李然聊聊家常一般。
还有这等规矩？第一次当鬼，对于野鬼这一份职业，李然当真是一窍不通。
“那老祖，我还有阴寿几何？”方才穿越过来，自然是惦记着自己寿命的。
百目老僧发出数声怪笑：“再有两月，你入寺便满三年了。加上方才吸的这几口阴寿，应当还有两月多七日的阴寿。”
不足三月的阴寿？李然登时呆在原地。这同死到临头有什么区别？
见李然这般模样，百目僧接连怪笑：“是以，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李然心道你同小爷说这一番话，不就是想要拿捏小爷吗？
当下把心一横，狞声道：“自然是想活的！”
百目僧随手自身体上扣出一颗眼珠，涩声问道：“若是想活，便如实告诉老祖，那豹妖，是如何死的？”
李然心中一沉，这老东西果然没那么好打发，谎话说到那份上，还不肯信？
应当是那番话，仍不够夸张就是了！
鬼嘴一张，又是一番胡说八道出口。
“那豹妖饿疯了。在路上便将那些血食吃了个七七八八。”
“我见他吃撑了，躺在一旁消食。想到左右不能交差，干脆趁他不备，上前把他吃了。这才得了些阴寿。”
“老祖。这几日来，我也饿疯了。”
李然眼眶中有鬼火熊熊燃烧，衬着这话，确有八分骇人模样。
也映身前百目老僧那张脸，愈发可怖！
总归人皮算是李然如今的底牌，轻易是不会交待出去的。
妖僧死死盯着李然，一言不发，身上百目缓缓依次开阖。似是在辨别这一番话的真假。
待身上百目依次开阖三次，也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百目老僧饶有深意的点了点头，怪笑道：“胆子够大，心性够凶，手段够狠。李然，拜我为师吧。我教你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