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西伯利亚往事(上)
西伯利亚。
狂风呼啸。
穿过无尽雪原,依旧是无尽雪原。
可当你跋涉到某处时,就到了另一个世界:
尼伯龙根。
乔薇妮穿着白大褂,坐在实验桌前,面前的电子屏幕上数据一串又一串,看得人眼花缭乱。
“妮妮。”
一声亲密的呼唤声传来,随之,门开了,走进来一位同样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麟城,”乔薇妮摘下眼睛,揉了揉眉心,“不知道明非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也许不过来也是好事。”路麟城忽的说。
这是一所建立在尼伯龙根的研究所,研究所深处,是一个巨大的青铜罐子,外表布满炼金矩阵。
罐子里是一个稚嫩的男孩,闭上了,双眼,胸口插着一把断头长枪。
……
这个西伯利亚的研究所,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人类最后的庇护所,是人类唯一的人造尼伯龙根。
它的能量来源是那个被断头长枪击穿的男孩。
在二十世纪,秘党有过一次分裂,最终分化为两个群体。
一个是黎明派,以昂热为首,相信龙族必然灭亡。
另一个则是末日派,成员有乔薇妮、路麟城等人。末日派坚信,仅凭人类自身无法战胜龙族,所以准备为了人类的生存找寻方法。
当时的末日派来到了西伯利亚,正在和俄罗斯的混血种讨论合作问题,没过多久就传来了黑天鹅港覆灭的消息。
当时的路麟城深入险地,进入研究所盗取了赫尔佐格的研究资料,希望能有所帮助,回来后被乔薇妮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路麟城也明白妻子是在担忧他的安全,但比起这个,全人类的安全才更重要。
有了这些资料,路麟城混到了秘书长的位置,在这所“诺亚方舟”里算是不小的职位了。
因此,末日城研发出了安全的混血种胚胎。
起初,这些胚胎的混血种等级很低,随着研究的深入,已经出现了稳定的B里混血种婴儿。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相传,在末日城的最底部,有些世界上最大的秘密,不过除了路麟城没有人能进去。
里面的东西也是路麟城带进来的。
……
二十世纪。
黑天鹅港附近。
蕾娜塔解开了雪橇犬们的项圈,送给他们自由,自己却没有动一步。
不是她有多么高尚,只是身边又不能离开的人。他是她为之甘愿赴死的原因。
“这一路上我们相互依靠,直到死亡,永不抛弃对方。”蕾娜塔默念着。
她此刻也不再希望男孩能做些什么了。
只是,她和男孩许下了人生中第一个诺言,她不打算破坏它。
枪雨落下,丝毫不顾下方还有个小女孩存在。
这就是强硬的军队铁律,没有变通,旧时代的糟粕。
一颗子弹擦着蕾娜塔的鼻梁过去,犁出一掌长的血痕。
这道伤痕深达一厘米,任何整容医生见了都会说这是无法治愈的。
她的脸还没来得及照亮那个男孩的眼眸,就已经毁了。
鲜血漫进了她的眼睛。
“好不甘心啊……”
“这不是我要的人生……”
这个时候,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蕾娜塔的脑袋里嘶吼。这个身躯瘦弱的女孩竟然抬起了机枪,用它对着苏27准备射击!
此刻,沾着鲜血的黄金瞳睁开,蕾娜塔的视线中出现了这台机枪的构造,脑海里闪过了这把德什卡1938的全部细节。
大脑如超频电脑般运转,蕾娜塔头痛欲裂。
这是镜瞳再高负荷运转,以蕾娜塔如今的实力,远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做到这一步。
“守护!”
蕾娜塔脑海里划过两个大字,这两个字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她扣动扳机。
她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可很遗憾,扳机锁死了,这把古老的枪没有射出子弹,蕾娜塔对全世界的呼喊依旧没有人听到。
苏27的火箭弹离开了蜂巢,擦着蕾娜塔的肩膀掠过,在他的背后,爆炸,高温和巨大的冲击波把他浑身的衣服和皮肤都撕毁烧裂。
她被冲击波远远抛了出去,弹片深入她的各种脏器,削去了一块颅骨,烧毁了一头美丽的长发,她身下的血斑越来越大。
泪水无声的涌出,又迅速的冰冻起来。他用尽最后的意识抱紧了佐罗——那头布袋小熊,保护它不被火焰灼烧。
“怎么被打成这样了?公主变丑了。”有人摸着她的脑袋轻声说,“起来啦,蕾娜塔。”
这样子,我很难对哥哥交代啊。
哥哥也是的,突然就说要沉睡了。
想来也是,是哥哥唤醒的我,他一定早就撑不住了。
唉,哥哥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帮你啊。所以我就一直做了下去。
“我要死了。”蕾娜塔没了力气,说话的声音微弱到她自己都听不太清。
她忍不住哭出来了。
“傻妞,你为什么不跑呢?往我这里跑,我可以收拾他们。”零号无奈地说。
蕾娜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爆炸摧毁了她的一部分神经。
她的视线正渐渐黑暗下去,像是死神的阴影笼罩了她。雷娜塔伸手在空中胡乱的摸索,想要握紧零号的手,找寻一点温暖。
“我害怕……”
害怕我死吗?
真是不能理解的情绪!我们才能认识多久,你该做的就是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来保证你自己活下去!自己尚且举步维艰还为他人着想真是愚蠢至极!简直和哥哥一样愚蠢!
“我说过,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生命的尽头。”零号叹息了一声,看向蕾娜塔。
“但是你知道吗?誓言是一种靠不住的东西,只有你对别人有用的时候才能生效。现在你快要死了,也不再是美丽的女孩了,对我已经没有用了,反而让我没必要遵守诺言了呢。”零号慢慢地说,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他的手段抚摸在蕾娜塔燃烧的金发上。丝毫不畏惧火焰。
“可你这样,让我很难办。虽然我是个坏人,但欺负一个小女孩会让我有负罪感的。坏人也会有好的地方,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所以,不要死。”
零号咬破手指,让自己的血液滴在蕾娜塔身上。
“蕾娜塔,你不会死的。记得Papaver radicatum吗?它是不会死的,世界上永远有一种东西,它的每一次死亡都是为了归来。”
零号把白铁盒子放入他的手中,一株嫩黄的北极罂粟在极寒中盛开,花茎绿的让人想起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