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火
火焰在跃动，在升腾。
一栋栋房屋就此烧毁，路上的行人们四散奔逃。
他们叫着，他们嚷着，他们冲入了屋子，但又被烈火吞没，他们将同类踩在脚下，不管其死活。
整座城市都被姜欣婷的乐园所笼罩，这一切她都有模糊的感知。
但是她却没有任何表情，自身面无表情的站在港口，看着一只只钢铁怪物肆意的宣泄着破坏的欲望。
苏白果想要说些什么，但犹豫几次都没能开口。
“没有必要。”姜欣婷瞥了对方一眼，轻声开口道。
“我们无力改变结局，因为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这是，投影。”
她看着从军舰上走下来的三道人影，沉声说道。
“那我们在城里遭遇的那些复制品……”
“那可能是这里的自卫机制。”姜欣婷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怀疑，卡斯维那这座城市，就是远渡魔女的失乐园。”
“可她是大魔女，不可能拥有失乐……”苏白果的声音越来越小。
“理解？”她缓缓吐出了一个名字，一个属于恶魔的名字。
“不一定。”姜欣婷摇了摇头，但是没有继续解释。
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恶魔，但根据对方的体型以及特征，判断出祂并不是理解。
但这不是绝对的。毕竟另一个自己都能改变自己的姿态，谁知道那位展现的是不是自己的真容？
就在她们交谈之时，从军舰上下来的三道身影逐渐清晰。
这是三名少女。
而姜欣婷能够看到的东西更多，包括她们身上隐隐约约散发着的魔力波动，以及手中摆弄的宝石。
然而，她们的存在却是极为虚幻，而且她们散发的魔力波动本质上其实和远渡魔女一样。
她们无法变身……或许也能变身，但是她们大概率用不了魔法。
“魔法少女？”等到对方走近了一些，苏白果也看出来一些端倪。
是你们？
卑鄙的外乡人！无耻的岛外人！
你们这些波雷亚斯的走狗！
一句句话仿佛再次在二人耳边响起。
“第一帝国的魔法少女。”苏白果低声说道，仿佛是在喃喃自语。
姜欣婷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注视着对方。
三道身影就那样走进了城市，走向了市中心的教堂。
随后，一丛丛火焰瞬间迸发，吞没了那片城区。
尖叫，哭嚎。
奔跑，跌倒。
姜欣婷微微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战争。”
回过身来，望着那片火海，银发的少女低声说道。
生在和平年代的她，并不能真正理解战争这个词的含义。
战争究竟是什么？她并不知道。
很小时，她也曾幻想活在那个年代，成为战争中的英雄，指挥着千军万马，向敌人发起一次次冲锋。
然而现在的一幕，却让她重新认识了这个词语。
哪怕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逃窜的居民甚至都是使魔。
但这个词语的狰狞却也显露了一角。
“为什么这里会有魔法少女？为什么她们在毫无顾忌的使用魔法？”
姜欣婷没有动，只是轻声问了一句。
“最初，魔女这个词并不特指那些劣化的魔法少女，而是我们这个整体的统称。”
“魔女，战场上如同恶魔的少女。”
“在最初，我们这类人是被视作人形决战兵器的存在。”
“而当时的‘魔女’们毫无节制的使用魔法，导致纷纷劣化。”
“这为那场战争的尾声平添了一丝诡异。”
“我们现在面对的魔女，有五成是那个年代的产物。”
听到苏白果用严肃的口吻说完这些话语后，姜欣婷嘴角动了动，但是什么都没说出。
这是她不知道的历史。
“后来，一些魔法少女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选择隐匿起来，不在公众面前使用魔法。”
“不过这样的举动，也改变了当时魔法少女平均寿命不超过一个月的状况。”
苏白果继续说道。
“拉奈没有提醒过她们吗？”姜欣婷疑惑问道。
“不知道。”苏白果摇了摇头。
“这些我都是听别人说的，而更深的秘密她们却不肯告诉我。”
“但我倒是听过一个说法：拉奈们出现的时间，并没有魔法少女们的历史长。”
姜欣婷点了点头，没再继续发问。
她相信，这些问题在她抵达西大陆后，都能获得详细的答案。
当然，现在看到这些不靠谱的伊甸成员，她也给之前的想法打了一个问号。
她在叹了口气后，转身看向远方。
这座自由之城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而刚才爆发的魔力波动将那三个魔法少女的气息一并带走。
“要结束了。”姜欣婷淡淡开口，本是没有表情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严肃。
“什么要结束？”苏白果有些懵。
“不能结束。”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苍老温和的声音响起。
而在前方不远的位置，一道佝偻的身影缓缓走来。
“这位贵客，我希望您能够阻止这件事继续发展。”
亚哥拉斯先生诚恳说道。
“但这只是历史的投影，我并不能改变过去。”
“不，这里只代表这里，和帕兰迪尔没有任何关系。”
“这里，只是卡斯维那。”
姜欣婷没有说话，只是用幽深的目光盯着亚哥拉斯先生。
过了几秒，她幽幽开口：“所以，那个潘拉蒂娜是什么？”
“她是潘拉蒂娜，不仅她是，我们都是。”亚哥拉斯先生笑着开口。
“这样吗？”姜欣婷思考两秒，最后缓缓点头。
“好，我答应你。”
“谢谢您，好心的外乡人。”亚哥拉斯先生缓缓弯腰，向着姜欣婷的方向深鞠一躬。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的身体瞬间崩溃，化作各种颜色，消散于空中各色光芒之下。
“他……是彻底被抹消了吗？”苏白果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
“算是吧，作为历史的一部分，却背叛了历史，被抹消掉很正常。”
姜欣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对着亚哥拉斯先生最后站立的位置点了点头。
“该结束这场戏剧了。”她轻声开口。
“你有办法……”苏白果不禁开口，但只说了一半。
过了两秒，她才继续说道：“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能帮一帮她。”
“我可以试试，但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姜欣婷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好，克里斯汀会感谢你的。”苏白果笑了笑。
“不需要，我本来就有这样的想法。”
说完，银发的少女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件事物。
那是一块淡粉色的宝石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