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想不想活下去？
无尽的黑暗当中，颜子瑜缓缓睁开双眼。
过往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她的脑海中闪回。
“要死了吗？”她发现自己丝毫无法动弹，甚至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
“夜前辈，方桐珺，我有点怕啊。”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但是她现在，并不后悔。
“害怕？”突然，一道诧异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嗯？”颜子瑜愕然开口，下一秒，她不自觉地闭上双眼，因为猛烈阳光突兀出现。
“所以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那道声音继续响起，只不过这次不是在她的耳边，而是在她的对面。
“姜欣婷？你怎么在这？”等到颜子瑜终于适应了明亮的环境后，惊讶地发现姜欣婷正坐在自己对面，优雅地喝着一杯咖啡。
她连忙胡乱抹掉脸上几道不是很明显的泪痕，随即开口道：“应该是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
“嗯？不对，这里是魔法之家？”
你搁这搁这呢？姜欣婷无奈放下手中的茶杯，只能主动说道：“这里是梦境……准确来说，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梦境，你刚刚并不在这里，只是我在刚刚将你拉了进来。”
这是实话，刚才姜欣婷发现颜子瑜时，对方以一种极其怪异的状态存在于那只恶魔的左胸口处。
而那种状态下的颜子瑜完全无法沟通，因此她只能借助深渊的力量临时隔离出一个小深渊。
而她这深渊锚定在她的梦里，因此这处小深渊自然也是梦境。
“这样吗？现在外面怎么样了？那只恶魔，被放逐去了映像层吗？”颜子瑜恢复了往常那种慵懒的态度，将头枕在胳膊上。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姜欣婷皱了皱眉。
她之前还在好奇这只恶魔为什么要将深渊锚定在映像层，这样与祂们一直想要降临现实的理念完全相悖。
“对。”颜子瑜大大方方地承认，同时看向窗外无人的街道，目光中满是眷恋。
“你是怎么做到的。”姜欣婷眉头皱的更深了。
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魔法少女，哪怕曾经作为封印恶魔的容器，想要做到影响恶魔的思维也几乎不可能。
“你要知道，这头恶魔是由我放出来的。”这一刻，颜子瑜散去了所有的慵懒，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为什么？姜欣婷愕然看向对方，但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颜子瑜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
“教团的第十三柱为我提供了一些帮助，让我将被拘禁于夜前辈乐园中的恶魔转移到我的体内。”
“今天，沉眠在我体内的恶魔苏醒了。”
颜子瑜摸了摸自己的右眼眶，那里一片空洞。
“为什么要这样做？”姜欣婷的语气中夹带着隐隐的怒火，但她却直觉地认为这一切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因为恶魔在现身的瞬间就离开了现实，并未对月川造成任何危害。
“我看到了未来的一角。”颜子瑜沉默片刻，低声说道。
“未来的一角？”今天已经知识学爆的姜欣婷再次听到了一个未知概念。
“哦对，我没和你说过，不过这件事我也才知道不久。”
“教团的第二柱，代号叫做‘先知’，她给我看了未来的一个片段。”
“巨大的黑白丝线深渊屹立在已经成为废墟的月川市中心，祂的旁边，是散落一地的魔法少女尸体。克里斯汀，夜前辈，方桐珺，调律师她们都在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包括你。”
“她告诉我，终焉终会降临，没有人能够阻止。但我只要和她们合作，那么我所珍视的一切或许都可以幸存。”
“你信了？”姜欣婷摸索着下巴，仿佛只要颜子瑜回答一个是她就要投去鄙夷的眼神。
“当时没有。”颜子瑜摇了摇头。
“但是，先知却给我展示了许多未来的一角。让我感到恐怖的是，这些画面全部都出现在了不久后的现实。”
“而我又在不断重复梦到那副场景——”
“你最终联系了她们？”姜欣婷的表情逐渐平静。
“不，我后来遇到了归来的夜前辈。当时的那一幕场景，是先知展现给我的最后一幅画面。”
“就在那时，我下定了决心。”
“为什么？”
“因为先知告诉我一件事：画家的状态其实还是很差，她将在拿回乐园后，被其中的恶魔杀死，而恶魔就此脱困，重新屹立于大地之上。”
“而在那时，我从教团口中知道了世界的三重倒影。
“并且，我还知道了魔法少女的最终宿命。”
“虽然在此之前，我对此已经有了一定猜测，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在真正确认时，我不可避免的陷入了迷惘与绝望。”
“这或许成为我答应她们的推力之一。”
讲到这里，颜子瑜笑的有些勉强。
“不过，我在答应她们之前，已经验证了一件事情的可行性。”
“嗯？”
“我的魔法是分离与赋予，而教团为我提供的帮助让这种魔法被大幅度加强。”
“那时，我发现我可以分离我的想法，然后强行赋予给别人。”
“所以你就将拿整个月川的安危这样做了一把豪赌？”姜欣婷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表情逐渐带上了不满。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恶魔的降临已经成为定式，我们必须将祂放逐出现实，为此，我只能赌一把。”
颜子瑜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愚蠢！”姜欣婷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她冷静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们说这件事？”
“没有用，你们无法解决，求援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最主要的是，那时我已经被监视了，你们对付不了她，夜前辈也不行。”
“被监视了？谁？”
“第十三柱，掌握梦境领域魔法的希雅提。”
“愚蠢！”姜欣婷忍不住又回了一句，“你现在就像是被教团的人灌了迷魂汤。”
“我……嗯？”突然，姜欣婷与颜子瑜的表情同时一变。
“你有没有可能，被掌握心灵领域魔法的教团成员给影响了？”姜欣婷思考两秒，试探问道。
因为颜子瑜所做的一切，与她平时的行为习惯完全不符，甚至与正常人的行为逻辑也有些不符。
“……不知道，但那时恶魔还在还被封印在我的右眼，因此我几乎可以免疫任何魔法，所以感觉不太可能。”
“那你一直做的梦是怎么回事？这一看就是希雅提的手笔。”
“我认为，你之所以能免疫魔法，是因为施展它们的魔法少女还不够强大。或许，顶尖的魔法少女能够影响到你。”
“但如果这么说的话，月川又来了一位未知的顶尖魔法少女？”
“事情越来越麻烦了。”姜欣婷按了按太阳穴，“那你什么时候被监视的？”
“在你们调查飨宴之路时。”
姜欣婷还想继续问几个问题，试图进行确认，但突然看到对方的身影变得有些模糊。
“嗯？”而颜子瑜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身体上出现的异常。
她要消散了。
根据拉奈的说法，颜子瑜现在只剩下了残缺的灵魂。在姜欣婷看来，和当初的邓欣然很像。
“终于要来了吗？”
“可我还是有点怕。”
颜子瑜轻声呢喃着。
此时，她对周围的感觉逐渐模糊，而刺骨的冰冷再一次包裹了她。
突然，她听见了姜欣婷那清澈的嗓音：
“颜子瑜，你想不想活下去？”
“但这样的话，你只能成为一个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