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丹丸
房中门窗半衍，炉火灼灼，一尊半人高的药炉耸立，炉底已是烧得通红。
在一旁桌面上，早已整理好的一副副药材整齐摆放。
顾泽打量着这炼药前的准备，这些天钻研所得，也如一道流光影幕一般，在脑海之中涌现。
“若是能够成功，应该也并不仅仅只对山鬼之毒有效……”
顾泽若有所思。
虽说毒性的不同，便会导致解毒之药各不相同。
但这副解毒药方，无疑有所不同。
药材的畸变，药效的玄妙，再加之药方的搭配，也让这副解毒药方具备了如同雾兰花粉那般近乎普适性的效用。
从先前的研究来看，若这副解毒药方能够成功，普适的范围，可并不小。
至少，他掌握的那几种毒药，应该也都能被这副解毒之方克制。
顾泽沉吟一会，将炉盖揭开，便有条不紊的开始了这副解毒药方的炮制。
严格而言，这副解毒药方，可比他当初炮制的清净散，要简单得多。
炮制过程，也并没有清净散那般繁琐复杂。
唯一的顾虑，也只是在于这副药方乃是改良而成，尚且存在不少的不确定。
这些不确定，在炮制过程中，也很大可能会演变成失败的关键因素。
若是失败过多的话，纵使积累了足够经验，他可没有那么多的异变药材供他挥霍。
在这种种顾虑之下，顾泽也极为谨慎。
每一个流程，都是思索再三。
可纵使如此，顾泽似乎还是有些低估了此药方的缺陷了。
仅仅只是刚开始炮制，正是他胸有成竹之时，药炉中，便是一股浓郁的焦糊味涌出。
也昭示着此番炼制的失败。
顾泽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后，默默将药炉清理干净。
他没有立马开始下一次的药方炮制，而是回到书桌之后，执笔蘸墨，将整个药方的炮制过程书写而出。
针对每一步炮制流程，更进一步的细细梳理着。
药方无疑很简单。
那些不确定，也基本都局限在那几味没有被替代的寻常药材之上。
异变药材与普通药材的搭配，才是这一副改良药方的关键所在。
端坐桌前，笔锋勾勒。
许久，笔锋才缓缓停滞。
打量着纸面上一行行墨痕未干的字迹，顾泽逐字逐句再度梳理一番。
这才起身至药炉前，有条不紊
开始了又一次的炮制。
从清晨，到日落黄昏。
又到深夜，再至第二天黎明。
顾泽不眠不休。
房内浓浓药味缭绕，更有一股难闻的焦糊味掺杂其中。
药炉烧得通红，炉盖也已经揭开，炉内也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的药物。
顾泽靠坐在药炉旁的木椅上，眼睛微闭，疲惫的揉着额头。
歇息许久，顾泽才睁开眼眸，目光也第一时间定格在了桌面上的瓷碗之上。
瓷碗并不大，仅仅巴掌大小。
在瓷碗内，一团药泥尚且散发了淡淡热气。
“成功了……”
顾泽眸光微动，心中那如释重负之感，也更为清晰起来。
他强撑着身体的疲惫疼痛站起身，将药泥从瓷碗中拿出。
至这一步，接下来无疑就简单起来了。
无非就是将药泥揉搓成丹丸而已。
这一步，就算是换做不通药理的普通人来做，也不太可能出现失误。
顾泽轻车熟路的将这一团药泥揉搓成一颗颗丹丸。
一团药泥，共搓出九颗丹丸。
置于托盘之上，每一颗都泛着淡淡的黝黑光泽。
就好似缭绕着一层光晕一般。
但这种光晕，也仅仅只持续数息时间，便归于黯淡。
丹丸如常，再无奇特。
稍稍打量，顾泽便拿起一枚药丸从房中走出。
院落之内，靠左侧院墙的一侧，则是多了一座木笼。
木笼内，一只半人高的野猴子囚禁其中。
野猴子乃是他委托镇上猎户从山中擒来。
早在正式开始炮制此祛毒药方前，他就特意取了他自身之血，让此野猴也染上了山鬼之毒。
“第二阶段的毒性……”
顾泽稍稍观察，一个清晰的结论，便随之得出。
一天一夜时间，此野猴沾染的山鬼之毒，也没有任何意外的演变到了第二个阶段。
在山鬼之毒的恐怖毒性影响之下，本来还时刻想着从囚笼逃出的野猴，此刻也无精打采的瘫倒在地，一副濒死的虚弱模样。
若是以原本的祛毒药方，这个阶段的毒性，几乎可以说是无解。
但这改良后的祛毒药方，据他的推测来看，只要山鬼之毒没有衍变到第三个阶段……
这副祛毒药方，便完全可以做到祛除山鬼之毒。
顾泽打开木笼，一把提起濒死模样的野猴，将丹丸塞进野猴嘴中。
确认野猴将丹丸吞下后，顾泽这才将野猴丢进木笼之中。
他伫立木笼之外，默默注视着瘫倒其中的野猴。
据他的推测来看，药丸服下，药效应该会在一刻钟之内显露端倪。
野猴所中山鬼之毒，已经演变到了第二个阶段。
毒性剧烈，药效生效的时间，可能会长上一些。
但不管如何，也不可能超过半个时辰。
若是超过了，那就只能说明，这副祛毒药方，必然出现了某种他未曾预料到的纰漏。
顾泽默默的等待着。
随时间流逝，木笼之中瘫倒的野猴子，也逐渐显露些许端倪。
从濒死的虚弱模样，到莫名的焦躁挪动。
随时间流逝，这种焦躁不安，俨然愈发剧烈。
到最后，野猴突然停止挣扎，身体僵直，又骤然放松瘫倒。
与此同时，一股难言的腐臭味也随之席卷而来。
木笼之中，一摊排泄物洒落，侵染了野猴全身。
而此刻，野猴子还在断断续续的排泄出浓浓的恶臭糜烂。
足足持续了数十息时间，这种失控的排泄，才堪堪停止。
而此时的野猴，虽依旧是一副虚弱模样，但也明显没了先前那般濒死的垂危气息。
顾泽提来一桶水，简单将满身污垢的野猴冲洗一番，便打开木笼，将野猴提溜而出。
野猴挣扎，但纵使其已经摆脱了垂死处境，身体却也依旧虚弱。
被顾泽牢牢的抓住，用麻绳捆绑，细细的检查着野猴的身体情况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