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从死囚到开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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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地牢

管家的侄子低下头,按照吩咐去办,丝毫不迟疑,也没在乎过经手的是朝中大员的儿子。

人离开后,室内只剩下管家恭恭敬敬地侍立一旁。

蔡攸倚在凭几上,声音平淡。

“你怎么看?”

既然管家把消息递到他案前,薛采应当的确是真凶。

管家躬身说:“薛采身上有两宗巧事,其一,薛采当天去灶房是因为遇到了休公子,休公子和他的朋友饿了,薛采去灶房帮忙叫些菜填肚子,这里面就有螃蟹。”

“其二,那薛采在几日前故意和李浔相遇,请对方吃了一顿饭,还给了一枚佩子出去。”

真巧。

蔡攸低头抚摸着身上的狐裘,皮子是从头到尾整张扒下,还留了个脑袋在肩头,就像那狐狸还活着,还会冲他打滚似的。

畜生就是畜生,咬破了他的手,就只能用自己的皮子还。

“周渤,你真相信这样的巧合?”

周管家恭敬地站着,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需要说话。

蔡攸摸着皮子,每个字都说的很轻:“薛采是个喜欢投机的人,投机不是过错,他最大的错误就在于自己是个蠢人。蠢人往往觉得自己很聪明,但他们从来都看不清,什么人是他该讨好的,什么人是他该敬着的。这会要了他的命。”

薛采只是个京中的小人物,距离上次任官已经很多年了,但蔡攸仍说出对方的性情,一针见血。

房间里沉默了半晌,这个屋子奢华中带着风雅,比赵佶的皇城还要考究细致,此时安静的可以听到外面潺潺的流水声。

“去查查那个李浔。”

“是!”

……

……

“我再问一遍,”周海抓着鞭子的手柄,用力拍了拍牢中人的脸,“你为什么要下毒?”

他笑嘻嘻地说,“接下来还有二十鞭,薛衙内是个尊贵人,要是受不了皮肉之苦,还是尽早交代。”

周海抖了抖鞭子,左手漫不经心地插到盐袋里,抓了一撮卤盐,撒到鞭子上,“这是下等的腌臜货,吃着发苦,只有在这才能派上用场。”

“薛公子,你吃过这种盐么?”

他笑容满面地问。

下一秒,就重重抽下去。

在他对面,是一个被吊起来的人,猛地绷起身子,脖颈上仰,青筋绽开,他身上都是血水和汗水,湿的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鱼。

一团缠腰的汗巾死死堵着他的嘴,让他叫不出声。

薛采死死瞪着前方,浑身抽搐,想说话,但被那团汗巾牢牢堵住。

那东西又脏又臭,他脖颈滚动,干呕地直发抖。

“怎么不说话?”

周海随手抓了把卤盐,拍在他的胸前。

然后看着那布满鞭伤的胸膛,剧烈而无声的颤抖,汗水顺着紧绷的皮肉淌下来。

他笑着说,“差点忘了,你叫的太难听,我把嘴堵上了。”

周海看着被吊起来的人,“我可以给你拿下来,但不许狗叫,能做到么?”

对方连忙点头。

下一刻,汗巾被人拽出来。

薛采大口喘着气。

“说罢,你为什么要下毒?”

“我没下毒!去灶房是因为府上的堂少爷饿了,让我去灶房叫些吃食……”他连忙说。

一开始薛采还端着身份,不跟这种小喽啰说话,说是要见蔡攸或者蔡家人,被周海一顿鞭子治好了。

“真不是我!”他费尽口舌的解释,“那个灶房管事可以作证,是他带我去取菜。”

“我爹是薛昂,你是管家的侄子罢,你把我的话听进去,以后……”

一卷汗巾塞到他嘴里,重新把薛昂的嘴堵上。

周海遗憾地说,“看来薛衙内还是没学会说话。”

他活动了一番手腕,重新拿起鞭子,沾着卤盐。

“啪——!”

……

蔡休猛地一抖。

他抓住李浔的衣袖:“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白子兴走在后面,翻了个白眼,“这是你堂叔家的地牢,你不清楚?”

“我为什么要清楚堂叔家的地牢……”蔡休小声嘀咕,他打量着这在地下挖的监牢,用砖瓦铺着,烛火照着都照不透,他们的影子逐渐拉长,然后一起融化在黑暗中。

他把李浔的袖子攥的更紧了。

白子兴哈哈大笑,“看你吓的那样,王逸就是没来,他来都比你出息。”

一阵细风从甬道吹过,从不知道哪里传来鞭子抽打的声音,越来越响。

白子兴借着烛火,看着上面的架子,向内带着铁钉的手铐,和人等高的空心铁柱,各种长刀、短刀、铡刀……

脑子里不住闪过这些东西的用法,各种血淋淋的景象在他心里不停的闪现。

也下意识攥住李浔的另一只袖子。

就在这一路提心吊胆中,负重前行中。

前面陡然出现光亮的缝隙,李浔摸索了下,推开门,几人才真正到了蔡府地牢。

一个个石头堆砌的小房子,零星有人锁在里面,见到来人,像阴湿的爬虫见到光,缩了起来。

一个穿着短打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

他躬着腰,脸上带着和气的笑:“见过休公子、李郎君、白郎君,小人老远就听到动静,在这候着,没惊扰到您罢?”

蔡休松开李浔的袖子,被攥的皱巴巴,看着这熟悉的脸,回想说:“你是去查药铺的那个,叫……”

对方受宠若惊,“没想到休公子还记得我,小的叫周海,您叫我小周就成。”

“小周,”蔡休问:“我们是来查人的,薛采在哪?”

他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嘀咕一声,“怎么有股腥味。”

“小人这就重新打扫。”周海忙说,他弯着腰,带着几人过去,“薛采就关在前边。”

几个人跟过去,下了几个台阶,没走两步就到了。

蔡休呆呆地看着那人。

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形被吊在牢里,十个指甲已经拔掉,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布满了鞭伤,最早的伤口已经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血痂,又被叠加的鞭伤打碎,现在还滴滴答答淌着血。

只有脸还完好无损,能教人认出他的身份。

这就是上午还一身夏衫,穿着价值千金的醒骨纱,站在莲花水榭的栈桥上,跟着评点诗词的薛采。

白子兴吸着冷气:“这……”

他止住了话,没有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