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辐射诅咒
一张办公桌，一张按摩床，墙上挂着两面写有“解咒圣手”的感谢锦旗，在暗精灵的证书框旁边还挂有一副人体穴位图，这就是朱诺诊疗办公室的大体布局，桌面上放着吃到一半的蛋糕零食和已拆开的糖纸，她本人倒是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
一进房间，暗精灵朱诺就看着沈缘，伸手朝床上一指。
“躺上去，我给你看看。”
雅莉丝找了一张空置的板凳坐下，闲来无事，又站起身将吃剩的糖果纸扫进垃圾桶里。一路上精灵少女都在和沈缘聊天，一副要和暗精灵斗争到底的意思。但进入办公室以后，雅莉丝就没有再发出声音，她表现得沉默顺从，就像自己已经变成了“解咒圣手”朱诺的助手，在她的专业领域没有任何质疑的意思。
沈缘有些纳闷，他看向主治医生朱诺，看见她脱下白大褂，伸直手臂将其挂在椅背上。
“我躺上去就可以了？”他不解地问道。
朱诺转过头，思考时下意识伸出手指按压腮帮子，疑惑地歪头。
“不然呢？”
沈缘还没有躺上去。
“我以为你会先询问一下具体情况，了解一下诅咒。”
暗精灵朱诺转过身，她走到沈缘跟前，两手叉腰，毫不畏惧地看着这个高个子人类。
“是你觉得自己中了诅咒，对吗？”
“对。”
“你是因为自己处理不了诅咒，才来医院就医的，对吗？”
“对。”
“也就是说你认为医院里医生的解咒能力是要强过你的，所以你才来就医，对吗？”
“对。”
朱诺点点头，伸出手指稍微用力戳了戳沈缘的肚子。
“那你的意见我有听的必要吗？你是一个病人，你觉得你口头讲述的情况能比我这个医生上手了解的情况更权威吗？我想你对诅咒并没有我了解，这不是了解寻常病例就能对症下药的病症。”
“现存的诅咒多种多样，还会因人而异。已知存在的就有认知干扰、精神混淆、知识污染等效果。一个已经自认为有异常的病人，要在我这个医生面前发表他可能被曲解的言论，你的见解可能会影响我的判断，或者这种言论本身，就是传播诅咒的方式。”
“综上所述，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病人。”朱诺的小手轻轻推了推，将沈缘朝向按摩床的位置推动。
沈缘躺了上去。
“没了，医生。”
朱诺来到沈缘躺下的脑袋边上，满意地抚摸他的脑袋，露出笑容。
“很好，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影响我检查。”
沈缘坐起身，开始脱下风衣。朱诺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诅咒权威的样子，这使得契魔者心中产生了兴趣，他很好奇这位暗精灵医生会用什么样的医学器材检测自己身上可能的诅咒，某种魔改听诊器吗？
当沈缘朝朱诺所在的地方转头，看见她脱下了自己的衬衫丢给雅莉丝。这位外表年龄十二三岁的暗精灵少女身上只剩下束胸和热裤，这也使得沈缘看清朱诺裸露皮肤上的大片荆棘刺青，那些纹路几乎覆盖在了暗精灵的每一寸皮肤上，密密麻麻。
“你怎么也脱了？！”
两名精灵少女看了看站起身的人类，朱诺和雅莉丝对视一眼。暗精灵有些不耐烦地对雅莉丝说：“为什么这个人类问题这么多，他看了你的十万个为什么藏书？”
雅莉丝将朱诺脱下的衣服整齐叠好，对有些慌张的沈缘解释道。
“暗精灵解咒就是这样的，沈。她们能将诅咒吸收到自己的皮肤上，让诅咒成为自己的一部分，被诅咒蚀刻过的皮肤会留下花纹，但也会让暗精灵的皮肤对于诅咒更加敏感。在检查的时候，适当的暴露可以让暗精灵对诅咒更敏锐。”
沈缘深吸一口气，决定相信自己脑子里刚刚承认的权威。
“我也要脱成她这样吗？”
“不，把你那件神奇的大衣脱掉就好。”朱诺双手抱臂，不满地看着自己的病人，“那件能够吸收抑制诅咒的大衣会影响我的检查。”
沈缘点点头，按照朱诺的要求趴在按摩床上。
“雅莉丝，把板凳给我。”沈缘听到了朱诺的喊声。
不一会儿，沈缘感觉到床的重心变化，朱诺爬上了按摩床，两脚踩在他的腰部两侧。契魔者的肋骨被娇小暗精灵的膝盖顶住。
“把头埋下去！”朱诺又说道。
沈缘照做，随后感觉到两只冰凉的小手一前一后按住自己的脑袋和脖子。
背后传来精灵语的咏唱，沈缘感觉到放在脖子上的手掌越来越冷，还传来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吸力，紧紧黏住后颈皮肤。
“唔。”
身后传来了像是忍受疼痛的声音，过了几秒，压在背上的重量消失。沈缘抬起头，看见朱诺已经在雅莉丝的帮忙下重新穿上衣服，这才确认自己的解咒真正结束了。
穿上风衣，沈缘确实有了头脑清爽的感觉，他将心思转移到乐园岛、核辐射的相关字眼上，确定那份已知的计划书再没有带给自己任何不安的感觉。
而这时穿戴整齐的朱诺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拿起办公桌上的蛋糕零食开始狂啃，就像是好几天没有吃饭一样，吃得满嘴奶油。
转嫁诅咒对于暗精灵而言是一个十分消耗气力的过程，在完成解咒之后，朱诺需要大量糖分补充。
直到暗精灵将桌上的零食清扫干净，又将抽屉里的一颗糖果剥开糖纸，塞进嘴里，这才满足地打嗝。
暗精灵抬起脑袋，整理了一下，煞有介事地转向正在一边等待的两人。
“你的感觉没错，是一个有些麻烦的复合型诅咒，诅咒效果很强力，但原理不复杂。诅咒里有一部分是针对人类的认知感染，只要是察觉到乐园岛存在或者相关概念的人类都会对岛上的核辐射产生恐惧，而这只是一个引子。”
朱诺闭上嘴唇，看向沈缘，又想起雅莉丝说过这个人类已经成为了乐园岛计划的一份子，觉得不必向他隐瞒，于是继续说道：“也许你们已经明白了人类作为大源的基本概念，任何会与人类有牵连的神秘力量都会产生超出想象的效果。施加这个诅咒的存在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它在人类对于核污染的认知中传播，不断扭曲增长人类对于辐射的恐惧和误解。这一点，因为幻想种对于核武器知识欠缺，所以只有人类才会产生恐慌和心神不宁的效果，这种影响非常隐晦，但并不是说只会感染人类，只是幻想种察觉不到。这种诅咒会激发人类的恐惧进而从大源中榨取供给自身的能源。负面情绪是很经典的诅咒来源。”
朱诺将头转向雅莉丝，一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胸口。
“接下来说的是诅咒针对幻想种的那一部分。被吸收的人类恐惧会加强诅咒针对幻想种的负面效果，这会压制我们的身体素质和魔法对核能的抗性，这种诅咒在幻想种身上没有体现。只有当我们和任何放射性元素接触，才会因为诅咒影响放大辐射对于自身的伤害。”
“这个诅咒将人类作为了燃料，把幻想种变成了炸弹。”
雅莉丝看着朱诺放在胸口的手，有些担忧地说：“朱诺，那你刚才的伤。”
“没什么大碍，只是诅咒转移时泄露了一点点，然后和我身上残留的微弱辐射产生了反应。”
“你也知道这里是哪里，医疗辐射也是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