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梦中沙海
【我们的目的是找到天翼种定义我们的族群，让恩典律法接纳，从而融入这个世界。所以才需要委托你寻找天翼种消失的真相，除此之外，我们和你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我们吝啬的契魔者朋友，你大可不用如此紧张，我们不会在这个目标以外的方面威胁你。】
【另外……】
聊天窗口又弹出了那个惹人恼火的微笑表情。
【你存放在手机里隐藏起来的那些东西，在族群的评估中内容相当低级，价值不足以作为威胁一个契魔者的筹码。】
内容低级还真是抱歉啊，沈缘如此心想。他心里也明白了煽动者放弃用手机信息威胁他的打算。的确，那些内容如果被暴露出去，至多会让他在朋友圈里社会性死亡。对于一个不要脸皮的契魔者而言，这种结果并不致命，反而会成为两者之间关系恶化的导火索。
所以煽动者集群大度地放弃了挟持手机的打算，维持了和契魔者和谐的合作关系。当然，沈缘心里也清楚，如果煽动者真正抓住了威胁自己的命脉，又会是另一回事了。
现在，他正在返回公寓的街道上，踩着路灯下的光圈，低头拿着手机，像低头族一样边走边打字。
“你们已经完全不需要封闭的空间就能行动了吗？”
沈缘看着聊天窗口弹出的新信息，猜想这是否是煽动者进一步渗透世界的信号。
【你的猜想是错误的，我们的沟通条件并没有改变。】
【因为恩典律法的存在，我们无法干涉物质世界，只能在世界范围的虚拟场景中进行合理性规则利用。】
【封闭的单人房间，这是最初的祈求启示的神秘学条件，一个不会被监视的黑盒子。】
【而你的手机，也恰好符合黑盒子的情况。不信我们可以拆开你的手机壳，让你看看电子元件周围有没有被人监视。】
“不要突然说出这么恐怖的话。”沈缘手指抓住手机两侧，生怕自己手机的厚度会突然增加。
煽动者又回复了一个微笑表情，故意的调侃得到了令人满意的回复。
【只要我们的干涉能够得到合理化解释，就会在你世界的环境中存在。】
【打印在纸张上的文字可以被观测，因为印刷术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常识。】
【手机聊天窗口的内容持续更新，其他人也会以为是看不到的另一个人在另一端输入文字。】
【除了让我们的交流变得便捷，没有任何不合理发生。】
“只有骨立德先生失去了他神奇的遗物。”在离开古董店的时候，巫妖骨立德还与他亲切问好，相信他短时间内不会发现老式打字机已经变成了一个空壳。
【他活该。】
煽动者加上了一个怒火中烧的表情。
解答了心里的疑惑，沈缘开始向他的好友“煽动者集群”询问有关精灵的线索，事关一代族裔，他想要借用一切可行的力量。
聊天窗口停顿了十分钟，终于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我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你获得详细消息的办法。】
……
时间来到了凌晨两点。
沈缘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穿着衣服，躺在自己那张许久没有使用过的弹簧床上。这里已经成了他堆放衣物的地方，此时的契魔者盯着天花板，脑袋左边是一堆清理床铺堆起的衣服高山。
沈缘拿起手机，看向聊天窗口煽动者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让天使接引你。】
在乌托比亚，天使这个名词已经逐渐被天翼族替代，煽动者特意使用这个名词一定有特殊的目的。
现在他已经按照提示躺在了床上，待在安全的环境中。
脑袋越是想要放空就越是开始胡思乱想，沈缘又想到了大学选专业时面对那位面试官的场景，又想到了自己大喊“我的理想是世界和平！”只是得到了天翼族的微笑婉拒。
虽然这一次，只有自己一个人，再喊一遍口号一定没有当初那么羞耻，但契魔者肯定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沈缘已经领悟到了，无论是天使还是天翼种，想要引起他们的注视，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真诚。真诚的心灵会让灵魂在感应中变得洁净，从而让对天翼种产生吸引力。
沈缘知道自己算不上一个正直乐于助人的人，即使装作那种模样也不会产生任何效果。
他将手机放在胸前，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心想如果一位天使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真正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这对契魔者来说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因为契魔者已经习惯了将谎言和面具戴在身上，站在阴暗的角落里观察他人获取利益。这种伪装穿得太久，也让契魔者对自己的存在感到迷惑，逐渐认不清自己。
自我审讯持续进行，沈缘逐渐进入状态。
他的头脑放空，思维变成空白的画布，目光仿佛穿透了天花板，意识上升到建筑物上方。
沈缘的脑海中出现了城市之上的黑暗世界，一片漆黑的夜空。
他清楚那里缺少了什么东西，清楚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我想向您忏悔。”
话音未落，躺在床上的沈缘已经感受到了强烈的失重感，周围的景物因为高速下坠拉扯成光线。他的身体快速坠落，宛如一颗流星。
噗！
那感觉像是坠落在一张温暖柔软的床上，头顶是一轮骄阳，刺眼的阳光让沈缘的眼睛眯起。
他尝试着撑起身体，发现手臂陷进了地面。
这里是一片烈日之下的白色沙漠，一望无际的白色细沙是这里唯一的东西。
还有沈缘，和他身边的人形阴影。
煽动者凝成的黑色气雾在沈缘周围飘荡，在沈缘观察沙漠的时候，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沈缘身边。
“你下来的时间，比我预想中的更快。”
不再是文字浮现，煽动者的声音出现在沈缘耳边。
“这里是哪里？”沈缘看向身边的煽动者阴影。
“一个梦境。”
“和天使有关。”沈缘补充了后半句。他看向周围的白色沙漠，自己的身体感觉奇怪，烈日当头却没有燥热的感觉，像是身体套在一层隔膜里，感官迟钝。
“这里会有精灵的消息？”
煽动者的阴影纠缠在沈缘的身上，似乎不喜欢这种酷热的环境，哪怕是一个梦境。
“不止有精灵的。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存放有所有的答案。”
契魔者的脚步顿了一下。
“免费的吗？”
“嗯。”煽动者的声音就出现在沈缘耳边。
“我们会带你逃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