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4章 八十四章:西夏!
陈琦至今记得,官家刚到枪炮司的时候,对着他们几个监官拍着桌子大发雷霆的狰狞模样!
哥儿几个全都尿了裤子!
都以为小命要没了!
好在官家只是脾气大,惩罚倒不重,就是罚俸。
从那以后,哥儿几个是每天提心吊胆,没日没夜啊!
想他陈琦祖上也是开国功臣,竟被逼的要去钻研怎么打铁,怎么烧炉!
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好在官家开恩,昨天把哥儿几个都给开革出了枪炮厂。
矛盾重重的三个监官走出枪炮厂门口的时候,差点抱头痛哭!
原本见面恨不得打起来的三个人,竟生出了患难与共,惺惺相惜的感觉,互相约定,今晚明月楼,不见不散!
昨天晚上,陈琦回家后,喝了个酩酊大醉。
天可怜见,因为官家不喜,好酒的他,已经两个月没沾酒了!
他姓陈的自打娘胎起,就没受过这么大的罪!
今天他终于睡了个日上三竿。
想到明月楼的姑娘,已经两个月没出来耍的陈琦心里火烧火燎,这不,这才酉时不到,他就从家里出来,一步三摇的往明月楼行去。
这天晚上,陈琦和另外两个原枪炮司的监官在明月楼里包了个小院子,叫了七八个相熟的姑娘,放浪形骸,闹了半夜,在明月楼里左拥右抱而眠……
“头好疼!”
“咦!我手怎么动不了!”
“谁怎么给我绑起来来了?”
“潇潇这小浪蹄子,真会玩!”
陈琦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漆黑。
挣扎着坐了起来,却身体一歪,又倒在了地上,身下是带着霉味的干草!
他发现自己双腿也被困住了!
这个时候,陈琦终于意识到,这可能不是潇潇姑娘在跟他玩游戏!
我被绑了!
巨大的恐惧向着陈琦袭来,他拼命的挣扎起来。
可是绳子绑的太结实,他挣的筋疲力尽,也没能挣脱丝毫。
陈琦瘫倒在草堆中,吓的无声的哭泣起来。
他不敢喊,他知道,这种处境之下,自己一旦喊叫起来,说不定立刻就会死!
而且,对方既然不堵他的嘴,就不怕他喊叫!
昏昏沉沉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门轴转动的职高声将半梦半醒的陈琦惊醒,他抬头一看,看到两个人打着灯笼走了进来,外面漆黑一片,不知道是天黑了,还是他被关在什么见不到光的隐蔽地方。
两人中,前面一个,将灯笼插在墙上,转身站在一边。
后面一人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琦。
这人一身粗布衣服,面孔上也有底层百姓的风霜之色,但站在那里,却露出一种奇特的风度……
看着像当官的,但你说他像文官,又太硬朗,像武官,又少了那些禁军军官们身上的油滑。
顾不上多想,为了能活,陈琦急忙说道:“大王,我家有钱,我家有钱,只要您放了我,我马上写信回去让家里筹钱……”
那气度怪异的中年人闻言,冷笑一声说道:“咱们绑你来,可不是为了几贯铜钱,是有话要问你。”
说到这里,他摆了摆头,站在一边的掌灯人立即上前,将陈琦翻了个身,让他侧躺在地上,然后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剪刀,先让陈琦看了看寒光闪闪的剪刀,然后将剪刀张开夹在了陈琦的食指上。
冰冷锋利的剪刀刃带来的触感让陈琦本能的挣扎求饶起来。
掌灯人一拳砸在陈琦的腮帮上,将他砸的眼前一黑,骂道:“再乱动,就先剪你一根手指下来!”
之后,掌灯人用膝盖顶着陈琦的脊背,将他压在地上,然后抓住他被绑在身后的收,又用剪刀搭在了他的食指上。
沉重巨大的力量压在陈琦的脊椎上,让他的呼吸都难以顺畅起来。
这时候,气度怪异的中年人再次开口:“现在我问你问题,你回答我,如果敢骗我,或者是回答的慢了,我就一挥手,他就会剪掉你的一截手指。”
“你可以骗我,反正你有十根手指,十根脚趾,足够剪上几十刀,剪完了就剪你的卵蛋,命根子!如果命根子都没了,你还不老实,那我就敬你是一条汉子,给你个痛快。”
“第一个问题,你是枪炮司的监官?”
“是是是!”
“陈琦,我叫陈琦,枪炮司的提举!”
“说说大炮怎么造?”
“先精炼铜,配出炮铜,然后……”
中年人一个问题又一个问题的抛出,陈琦不敢犹豫,别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答着,答着,陈琦突然尿了裤子!
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了!
他们是金国的奸细!
只有金国奸细才会对大炮火枪这么感兴趣。
明白了这一点,陈琦心里清楚,自己是不可能活着回去了!
“不是说京城的金人探子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吗?李纲误我!”
陈琦怕死,也怕疼,所以即使想到了对方是金国奸细,他依然不假思索的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一炷香的功夫后,掌灯人丢下了瘫软如泥的陈琦,拿起灯笼,和中年人一起走出了屋子,在外面将门锁上。
屋子外面是一处天井,两人稍微走了几步,掌灯人忍不住有些兴奋的说道:“张提举,这人比那两个还软蛋,一根手指也舍不得给宋国尽忠……提举,这三人用处大马?”
中年人点了点头,“有了这三人,前边抓的那些工匠的本事就能串起来,只要把这三个人送回去,咱们在兴庆就也能办成枪炮厂!”
掌灯人高兴点头道:“有了枪炮,咱们也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中年人吩咐道:“这三个人很有用,好好照管,特别是那两个伤了手指的,要是死了一个,我就那你是问!”
掌灯人躬身道:“提举放心,两人已经摸了药,下官会好生伺候。”
……
陈琦在干草屋里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过了几天,每天都有人来喂他食水,大约吃了七八吨饭,他终于被蒙着眼睛带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他被塞进了一辆马车,上面用盖子盖了起来……
粼粼的马车声没日没夜的响着,每次陈琦被从马车里拉出来吃喝拉撒活动身体,都是晚上。
这队马车似乎从不在城里或者客店歇脚,每次都是在野外。
放风的时候,陈琦看到了两个熟人,枪炮司的三个监官竟然都在这里了!
就这么走了半个月,有一天,陈琦大白天的突然被从马车里放了出来。
马车外押送他们的人十分欢腾。
听到哗哗的水声,陈琦一扭头,就看到了一条昏黄的大河,滚滚而过,在大河两岸,竟是金黄的沙漠!
陈琦愣了许久,才喃喃道:“原来是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