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六十三章：难受的胜利
张俊以枢密佥事的身份，调集了姚古，王渊，所部的所有骑兵，全部归于姚平仲，折可求，折彦质率领，加上姚，折本身带来的两万骑兵凑出了三万多骑兵，加上张俊带来的两个师的八九千突骑兵，再加上他麾下的近三万新步军，岳飞三人带来的近三万河东种家军，一共十万精兵，北出群山，进入了太原平原。
迎接张俊的不是金国大军，而是一片死寂！
广阔的太原平原上，一片死寂！沿途到处都是烧毁的村庄，村庄里是满地的死人！
太原城连城门都被烧毁了！张俊带兵穿城而过，竟然没看到一个人影！
这可是十万人的大城啊！
原来，早在粘罕率领西路军一路烧杀的时候，他就派人轻骑快马北上通知留守太原的完颜娄室，让他在太原平原上执行焦土政策！
要他将太原平原上人口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就杀死，村庄烧掉，粮食能带走就带走，带不走就烧掉，庄稼烧毁，水井填埋，城市烧毁，如果不是没有那么多盐，他们甚至想在农田中都撒上盐！
这种焦土政策一直持续到代州的雁门关！
粘罕还要求完颜娄室调来大同的义胜军，在雁门关修建城墙堡垒，将雁门关从对北变成对南！
虽然金军在开封城下算不上大败，毕竟骑兵主力保全了。
但从小在战场上打滚的粘罕却从这次战斗中嗅到了可怕的气息，宋金之间攻守恐怕要易势了！
战争的天平有时候就是这么微妙！
让粘罕感到恐惧的并不是那种轰隆作响，将经历过那场炮击的金军士兵吓破了胆子的东西！
那东西既然装在船上，后来宋军骑兵追击时也没有使用那东西，那么不难推断出，那东西要么只能装在船上，要么就很笨重，速度很慢，没办法跟着骑兵。
在粘罕看来，追不上自己的东西，威力再大都可怕不到哪里去。
就像骑兵打步兵，如果对方步兵没有骑兵，他敢率领一百骑兵去打一万步兵！
你只要追不上我，我就立于不败之地！
让粘罕感到恐惧的是宋军的那支骑兵，那支当着他的面，击败了有人数优势的金军精锐的骑兵！
以粘罕对战争的理解，骑兵优势，就是野战优势，金军对宋军绝对的骑兵优势，就是绝对的野战优势。
宋军的步兵再厉害，金军最多就是不能胜，却也不会输！
我打不溃，吃不掉你，我不打，不吃就是了，我掉头就走，我断你粮道，我劫掠你后方，我杀你探子，遮蔽你的感知，让你变成瞎子，聋子……
骑兵打步兵办法多的是，一个办法不行，我就换另外一个。
骑兵打步兵，输十次也不会伤筋动骨，赢一次就能让你全军覆没！
但骑兵打不过宋军的骑兵，事情就可怕了！
那天战场上，出击的宋军骑兵只是一部，在其后方还有大阵，观其数量，怕有万人以上。
听斡离不说，追他们的宋军也有上万骑兵。
以宋国的国力，这样的骑兵，能弄出两万，就不会弄不出五万，十万！
粘罕不敢想象，如果宋国有这样十万骑兵，会发生什么！
不过，粘罕到底是战场上长大的将军，虽然只看了一次，但他经过两天琢磨，就想明白了宋军骑兵到底厉害在那里。
说白了，其实也不复杂，就是以密集胜分散，以有序胜混乱！
以金军的组织纪律，训练出这样的骑兵，似乎并不困难！
所以，度过黄河后的第二天，粘罕就有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争取时间，训练出一支能和宋军骑兵匹敌的骑兵！
也正是粘罕的这个决定，导致了太原平原变成了一片白地！
河东粮食本就不富裕，又经过一年战争的蹂躏，民间已经十分缺粮，当地的战争潜力已经被挖的见底了。
可偏偏表里河山的河东和外部的交通又比较困难，从外部运粮十分困难。
这样一来，宋军就算占领了一片荒芜的太原府，也再无力向北，反而要在这里花费资源力气进行恢复。
这样，粘罕就能给自己争取数年喘息时间，有数年时间，他就能训练出一支新的骑兵来！
不得不说，粘罕这一招，真是狠辣道了极点！
张俊看明白这个形式之后，顿时头疼不已，如今整个河东，只剩下隆德府还有一点存粮！却也只够供应挤在隆德，太原，辽州这点地方的近二十万大军三个月用，民间已经凋敝的不成样子，别说今年，明年都难以征调太多粮草。
如果从外部调集粮食，东边的河北同样凋敝，西边的陕西自己也要供养十几万西军，资源还靠洛阳支持一部分……
最终只能从开封往北调粮草。
将开封的粮草穿过太行山，运到太原，抵达率估计能有一成就不错了！
也就是说，从开封运出来一百斤粮食，送到隆德府就只剩下十斤，其他的都被运粮的民夫在路上吃了！
这样的到达率，光是供养河东的这二十万大军，就能把大宋朝抽干！
张俊和随军的刘韐，张所一番商议后，就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首先，他命王德率一万种家军北上石岭关（太原平原和忻州小平原的交界处），守住太原府入口。
石岭关以北的忻州，代州全都放弃不要。
这个决定受到张所的反对，幸亏得到刘韐支持，才得以实施。
他又命岳飞率领一万种家军镇守平定军。
扬沂中率领一万种家军退守隆德府。
辽州只留王渊的一万残兵。
张俊自己率领三万新军和九千新军骑兵坐镇太原。
将姚古，姚平仲的军队全部遣回开封。
折可求率领五千骑兵回府州。
折彦质率领五千骑兵跟随刘韐前往晋州，虽然晋州也被金军糟蹋的不像样子，但毕竟时间短，如今整个河东，还剩下点元气的就只有晋州和新划给河东的解州，河中府（加起来就是汾河平原）了。
要恢复河东元气，经营太原府，只有靠汾河平原了！
这样一来，河东府就只要供养七万步兵和一万五千骑兵，压力顿时大减……
太原就这么让人难受的收复了，河东战线也就这么恢复了平静。
相对于河东战局的让人难受，河北战局就要酣畅的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