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邪异竖眼
清晨时分，太阳从天边冉冉升起，金色的光芒透过林叶间的缝隙，照在红月亮街7号的屋顶和墙壁上。
阿米利斯有些艰难地睁开双眼，慢慢坐直身体后，努力的摇了摇头，又拍了拍脸颊才彻底恢复清醒。
真是一场噩梦，比击杀亨利后那两天做的梦还要恐怖。
在昨夜的梦境当中，阿米利斯使用灵摆法占卜成功的几率不足百分之一！
这意味着他一千次尝试中，仅仅有不到十次得到了正确的答案。
“一定是队长故意整我。”阿米利斯打了个呵欠自言自语的嘟囔道：“而且在梦里用灵摆法不应该算梦境占卜嘛。”
吱呀一声响起，卧室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穿着得体、花白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的老管家卡森应声出现。
“先生，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有您最喜欢的茄汁焗豆和皇后红茶，梳洗之后就可以用餐了。”
听到卡森的话语，正窸窸窣窣准备起床预备动作的阿米利斯动作微微一僵。
不好的回忆再一次涌上心头。
他语含苦涩的说道：“把红茶换成咖啡吧，卡森。
“我今天比较想喝咖啡，嗯，最近几天都比较想喝咖啡。”
简单梳洗完毕后，餐厅中。
阿米利斯坐在餐桌前，由于今天打算出门，所以他并没有穿常服。
而是换上了一身亚麻色衬衣以及一件方便运动的黑色马夹。
管家卡森则臂弯处搭着一条白色毛巾，侍立在一旁。
阿米利斯无奈的瞥了瞥对方，老管家什么都好，就是在贵族礼仪方面过于古板顽固。
总是坚持阿米利斯用完餐后，他才会到偏厅进餐。
“你最近看起来很忙，卡森，经常比我回家的时间还要晚。”
美美地舀了一大勺茄汁焗豆后，阿米利斯轻声询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老管家卡森沉默片刻后，温声回答道：“本来打算等您用完早餐再汇报的。”
阿米利斯闻言眉尖一挑，示意对方继续。
“我可能需要离开廷根一段时间，先生。”卡森轻声说到。
接着不等阿米利斯询问原因，他主动解释道：
“《谷物法案》的废除已成事实，届时一定会有大量雇农失去生计。
“贝克兰德的基金以及济贫院需要在下去主持工作，协调统筹。”
阿米利斯张了张嘴，下意识的就想让对方聘请一位专业人才代为打理。
毕竟近两个月的生活里，卡森已经成为了阿米利斯在这方世界最重要的牵绊。
骤然间得知要分开一段时间，心中难免有些不舍。
但旋即，他转念一想，确认某不知名三流写手已经抵达廷根，此时让老管家前往贝克兰德，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于是，阿米利斯兴致不高的小声问道：“你要离开多长时间，卡森。”
感受到少主人情绪中无法掩饰的低落，卡森眯着眼，脸庞上的皱纹似乎都在散发着和煦的笑意。
“这并不需要太长时间，先生，最多只需要两个月。”
卡森顿了顿，继续补充道：“而且我并非是马上就要离开，在那之前，还需要把廷根的产业打理安排妥当。”
意兴阑珊的用完早餐后，由于卡森还有正事要忙，来不及驾车去送阿米利斯。
所以他果断选择了抄近路，亮明身份后，在传教士的带领下通过了修建在圣赛琳娜教堂下面的暗道。
黑荆棘安保公司，地下三层，查尼斯门。
从一旁暗门中走出的阿米利斯恰好碰上了赶来换班的“午夜诗人”西迦.特昂。
阿米利斯微微欠身，在胸前连点四下后，轻声打招呼道：“早上好，西迦女士。”
西迦轻笑一声，同样回礼道：“早上好，阿米利斯。”
接着，这位白发黑瞳的女士又补充道：“我还是更喜欢‘作家小姐’这个称呼。
“你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有什么心事吗？”
与性格冷淡内敛的洛耀女士不同，西迦性格更为外向，平时对阿米利斯也照顾的最多。
阿米利斯闻言一怔，不由得暗想自己表现的是否真的这么明显。
“昨晚休息的不是很好，做了一个噩梦。”他半真半假的答到。
阿米利斯话音落下，西迦脸色一僵，小声吐槽道：“队长有时候，也不是那么绅士。”
接着她伸手捋了捋发尖一边向值守室走去一边说道：“有空再聊，阿米利斯，弗莱该等的着急了。”
‘队长还真的是平等着对待每一个人。’
看着对方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的背影，阿米利斯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向廊道外走去。
他打算先去找老尼尔问问关于奇怪符号的事情。
结果，阿米利斯转遍了武器库、娱乐室、休息室等地方，都没有看到老尼尔的身影。
最后还是无奈的先敲响了队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阿米利斯转动门把手，轻轻推动。
“早上好，阿米，你今天应该轮休才对。”邓恩率先打招呼到。
看着对方略高的发际线和灰色的眼眸，不好的回忆再次涌上阿米利斯的心头。
这使得他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没有及时回应。
“阿米？阿米？”
邓恩的招呼声将阿米利斯重新拉回现实。
他有些慌乱的整理了一番衣角道：“早上好，队长。
“我来找尼尔先生询问关于昨天那个奇怪符号的事情，但是他似乎并不在。”
邓恩微微颔首道：“老尼尔今天上午请假了，说是要处理一些私事。”
阿米利斯闻言顿时心头一紧，下意识怀疑老尼尔可能出事了。
随即他努力平复心绪后，排除了这一可能。
在得知韦尔奇入手了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后，阿米利斯就时刻观察着老尼尔。
前天，他才用窥秘之眼偷偷检查过老尼尔的精神状态，那时还一切正常。
阿米利斯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道：“看来我需要去尼尔先生家中拜访他了。”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队长，明天中午有空吗，我想邀请你和尼尔先生到家里吃一顿便饭。”
这是阿米利斯临时决定的事情，因为管家卡森即将离开，他打算组织一场小型的欢送晚宴。
嗯，他正在严肃的考虑要不要邀请某个欠揍的蠢蛋。
邓恩闻言眯了眯眼，似乎是在思考明天的安排，良久之后，他沉声答应道：“我会准时出席的，阿米。”
得到满意答复的阿米利斯欠身行礼后，慢慢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听到那句熟悉的“等一等”。
看来队长的状态有所好转，阿米利斯心情不错的想到。
北区城郊，老尼尔住所外。
阿米利斯轻轻扯动连向屋内的门铃。
不一会儿，房门便应声打开，老尼尔穿着便服、略显佝偻的身影出现。
“上午好，尼尔先生。”阿米利斯摘下礼帽，兴冲冲的问候了一声。
“上午好，小阿米。”老尼尔一边侧身将阿米利斯让进屋内一边问道：“你怎么来了。”
阿米利斯坐在门口的高背椅上，换上拖鞋后，毫不见外的向里屋走去。
“听队长说您请假了，特意来看望一下。
“顺便和您交流一些学术问题。”
看着会客厅中并未改变的陈设，阿米利斯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走吧，去里面坐。”老尼尔说着慢步走向起居室，“我刚沏好了一壶红茶，要尝尝吗？”
红茶？
阿米利斯闻言一怔，旋即想到不会是老尼尔宝贵的咖啡豆在梦里被队长糟蹋了吧。
偷笑一声后，并没有提出喝咖啡的要求。
老尼尔家的起居室并不大，只摆的下一张L型待客沙发，一张长条茶几，以及一个并不算高的书架。
“说说吧，你这个臭小子有什么事情找我。”老尼尔端着红茶，轻轻吹拂着弥漫的热气道。
“是这个。”阿米利斯说着从怀中取出那一块拓印了符号的手帕递向老尼尔道：“我在金梧桐区巡值时也发现了您说的奇怪符号和石头建筑。”
老尼尔接过手帕，仔细打量一番后道：“形制与大小和我在北区看到的差不多。”
“您有什么发现吗？”阿米利斯兴冲冲的问道：“毕竟您的学识远比我渊博的多。”
老尼尔嘿嘿一笑道：“嘴很甜嘛，小阿米。”
接着他站起身来，一边向书架走去，一边说道：“我确实有所发现，在一本古籍上，这些符号似乎是某种已经失传的仪式魔法技巧。”
趁着对方起身取书，阿米利斯悄悄轻扣牙关两下进入灵视状态，并很快开启了窥秘之眼。
他打算做最后一次确认。
乌黯的光芒自阿米利斯墨瞳中一闪而逝，老尼尔的身影在他眼中迅速变成一个五颜六色的光团。
他仔仔细细的从内而外的将对方检查一遍，发现老尼尔除了因为上了年纪而有些精神不振外，其他一切正常。
正在阿米利斯彻底放松，准备关闭窥秘之眼时，一只邪异的竖眼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折返回来的老尼尔身后！
一只充满邪异、充满漠视，毫无感情的眼睛！那是隐匿贤者的外在表征！
过往的回忆袭来，阿米利斯不由的被恐惧扰乱了心绪，不可自制的出现了些许灵性波动。
正拿着一本古籍回身折返的老尼尔微微一怔，接着怒气冲冲的快步走回沙发旁，大声呵斥道：
“小阿米！你又在用窥秘之眼观察我是吗！”
回过神来的阿米利斯毫不犹豫的争锋相对道：“我在您身后看到一只眼睛！我清楚那是什么，尼尔先生！”
老尼尔不由气势一弱，底气不足的说道：“那只是一个仪式魔法的表征！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随便窥视他人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
阿米利斯闻言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撸起老尼尔右手的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一道道刀痕。
“什么样的仪式，需要用到活人的鲜血，尼尔先生！”他沉声质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