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尼尔
黑荆棘安保公司内部。
阿米利斯定了定神，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过十字路口，来到了楼梯口前。
而此时的罗珊正趴在楼梯护栏边上，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期待的盯着阿米利斯，似乎是在等着看一出好戏。
阿米利斯看了看离自己一步之遥的楼梯，又看了看一旁的棕发少女，无奈的说道：“感觉你似乎在期待一些很失礼的事情啊，罗珊。”
眼见没有好戏可看，罗珊皱了皱鼻子，毫不客气的反驳道：“旁若无人的走神开小差，才是真的真的很失礼呢，阿米利斯。”
“我向你道歉。”阿米利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确实有些心不在焉，抱歉。”
“原谅你啦，嘿嘿。”罗珊大方的摆了摆手，笑盈盈的说道：“武器库就在楼下，一转弯就到了，我们快走吧。”
说着罗珊就蹦蹦跳跳的顺着楼梯向下走去，边走还边问道：“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阿米利斯。”
不等阿米利斯回答，她又接着说道：“我在想，你会不会一脚踩空，然后叽里咕噜的滚下来！
“就像伦纳德一样，你认识他吗？唔，你应该不认识他，他三年前才正式加入了值夜者。
“那个时候他刚晋升成为不眠者，就是从这里，像是一个车轮一样，嘿嘿。”
说着棕发少女仿若又看见了那天的场景一般，捂着嘴小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宛若吟诵诗歌般的声音从楼梯转弯处传来。
“啊，这位美丽的小姐，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一个淑女所为。”
话音落下，一位黑发绿瞳，长相出众，拥有诗人一般气质的青年男子从楼梯转弯处的阴影间走出。
他并未穿着正装，白色的衬衣只一半扎进了裤子，一副放浪不羁的模样。
“下午好！伦纳德。”罗珊开心的打着招呼，毫无背后说人坏话被现场抓包的自觉。
“下午好，罗珊。”伦纳德懒洋洋的回应一声，接着面向阿米利斯，随意的欠了欠身，宛若咏颂一般行礼道：“日安，亚诺子爵。”
感受着对方随意且诚意包含度为0的问候，阿米利斯扯出一副礼节性笑容，同样客气道：“赞美女神。”
伦纳德，随意笑了笑道：“尼尔先生刚磨好了咖啡，香醇浓厚，不容错过。”
说着他便身形矫健的绕过罗珊和阿米利斯，头也不回的向走廊深处走去。
“不要理他，这家伙总是这样，总以为自己是个浪漫风趣、潇洒不羁的诗人。”
罗珊冲着对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接着对阿米利斯说道：“我们快去武器库，去晚了可就品尝不到现打的手磨咖啡了，我向你保证，那是你从未品尝过的美味！”
话音落下，罗珊便急匆匆的转身快步继续向下，似乎多耽搁一秒钟都是一种浪费。
走过十字路口，拐弯，向右侧前行，很快就看见了一扇半掩着的黑色铁门。
罗珊一把将其推开，映入阿米利斯眼帘的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只摆的下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在房间的另一侧同样有一扇锁死的铁门，一位身穿古典巫师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坐在铁门前的桌边。
桌子上有一盏照明用的煤气灯和一个咖啡机，当然，还有用来装咖啡豆的镶银锡罐。
“下午好，尼尔先生！”罗珊一进门就毫不顾忌淑女形象的大声打着招呼，“听伦纳德说，有新鲜出炉的咖啡可以品尝？我已经闻到它浓郁的香气啦！”
罗珊兴冲冲的走到桌前，正想着美美的来上一杯现磨咖啡，忽然又想起自己来是有正事要做，于是指着被她忘在身后的阿米利斯说道：
“尼尔先生，队长让我带阿米利斯过来，说请您指导他非凡领域的一些事情。”
阿米利斯微微欠身行礼，在胸口画了一轮绯红之月后，轻声问候道：“赞美女神，下午好，尼尔先生。”
头发花白的老尼尔随意的在胸前连点四下，笑呵呵的回应道：“赞美女神。”
接着，他顿了顿后，促狭着说道：“原来是我们的小主教阁下，阿米利斯先生到了，没能在外迎候，是在太失礼了。”
老尼尔的话语顿时勾起了阿米利斯记忆中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时候原主父亲席尔瓦刚任职大主教，成天忙于教务，倍感孤独的小阿米利斯成天混迹于教堂，嚷嚷着以后也要成为大主教，命令父亲天天陪自己玩。
于是，在老尼尔为首的一众值夜者和传教士的起哄下，阿米利斯成功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外号——“小主教先生”。
这个称号一直到他就读私立贵族中学后，在席尔瓦的限制下，渐渐与教会和值夜者小队断了往来才被取消。
而现在，随着老尼尔旧事重提，阿米利斯顿时有一种黑历史被公开的窘迫感。
“尼尔先生，这太不礼貌了！”阿米利斯羞恼的说道。
“哈哈，真是抱歉，只是拉近距离的玩笑罢了小阿米。”老尼尔笑着致歉后，又转头对着偷喝咖啡的罗珊说道：“我想，邓恩应该没有忘记嘱咐你替我值守武器库吧。”
“唔~啊？”正美滋滋的喝着咖啡的罗珊一下子愣住，满脸我的任务不是已经结束了吗的疑惑表情。
“放心，我不会带走咖啡豆，抽屉里有今天刚到的杂志和小说刊物。”老尼尔笑呵呵的说道，表情就像是诱惑小女孩的老巫师一般。
“哈？真的吗！”
罗珊高兴地好像要一下子蹦起来一样，接着似乎是注意到这样有些不够矜持，于是她又假装扭捏的说道：
“好吧，看在队长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好了，不过你们要尽快哦尼尔先生，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宝贵的时间都用来补眠是吗，罗珊小姐。’站在门口的阿米利斯心中暗自吐槽道。
老尼尔没有回应罗珊，只是笑呵呵的拿起放在一旁的软顶巫师帽戴在头上，对着阿米利斯说道：
“走吧，小阿米，我们去炼金室，这里可施展不开。”
话音落下，老尼尔轻拍了拍阿米利斯肩膀示意跟上，接着便大步向门外走去。
阿米利斯略微有些留恋的看了看放置在桌上的咖啡机，确实如罗珊所说，这股醇厚的香味即使是他家中那些高档名贵的咖啡都难以比拟的。
老尼尔在前面领路，步伐稳健却不乏灵动，一点也不像是年近六十的老者。
阿米利斯亦步亦趋的跟在对方身后，很快就来到一处暗门前。
只见老尼尔在墙上空白处用力一按，暗门开启，一间摆放着一张张长条桌的炼金室随之出现。
“进来吧。”老尼尔撩起巫师袍，率先迈步进去，并顺手将煤气灯点亮，“记得关门。”
‘比家里的实验室大一点，嗯，但是要更简陋一点。’
阿米利斯一边评判着值夜者炼金室的设施，一边点头应承，跟着对方进去后，顺手关上了暗门。
老尼尔取下巫师帽挂在角落处的衣帽架上，随手拉过两张椅子，对着正东张西望的阿米利斯招呼道：
“别再磨蹭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参观，小阿米。”
说着，老尼尔揉了揉太阳穴，笑呵呵的继续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先解决问题，你外溢的灵性正时刻刺激着我这个可怜老人家薄弱的灵感。
“就像午夜睡得正香，却被一只叽叽喳喳的小老鼠吵醒了一样让人恼火，快过来坐好。”
“有这么夸张吗，尼尔先生，我感觉自己状态还不错嘛。”阿米利斯微笑着在对方面前坐好后问道：“然后呢，接下来需要我怎么配合。”
“很简单，冥想就可以了。”老尼尔语气轻快的说道。
“只是冥想就可以吗？”阿米利斯一副我还小，你别诳我的表情。
看着阿米利斯的神情，老尼尔满脸嫌弃的说道：“一点儿也没有小时候可爱了，小阿米，你以为冥想很简单吗，快照做。”
眼见对方一副不乖乖照做，就再给你爆点童年黑历史的模样。
阿米利斯只好闭上双眼，集中精神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个散发荧光的三角互相嵌套的图案，片刻之后，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
这是阿米利斯成为非凡者之后第二次进入冥想状态，感受着灵性一点一点恢复，渐入佳境的他慢慢的也察觉到了一些异常情况。
他惊奇的发现，以现在冥想的程度竟然无法将萦绕在灵体周边的灵性全部纳入掌控！
‘竟然真的有问题？是因为我服食了近乎四倍主材料的缘故？’
阿米利斯心下一惊，正准备集中精神，加深冥想程度以作更多尝试。
忽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他精神体深处涌现，并很快席卷全身。
阿米利斯猛地打了个冷颤，被迫退出了冥想状态，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疑惑的看向坐在对面的老尼尔。
映入眼帘的是，老尼尔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以及一双艳红如同鲜血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