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山鬼，兽群
雷江火瞪大了双眼，看向那黑影。
火光下，那黑影却依然看不清身形，周身似乎被浓烟包裹。
身形一闪，黑影已是出现在那些刚死去的猎物身边，抓起一只猎物开始大口撕咬起来。
“这是...山神？”雷江火有些迟疑地低声说道。
裴白摇摇头，却不认为那吞吃血食的会是山神。
这时唐雀动了，身形几个闪烁间已是出现在祭台边缘。
黑影似乎有所察觉，猛然回头朝唐雀看来，却只看到一只洁白的拳头印在视线中，双眼一翻，已是昏了过去。
黑影身量高达三米，唐雀拎着黑影，却轻松至极，犹如飞鸟般，跨过数百米，翻过猎虎庄外围的围墙，消失在黑暗中。
裴白拍拍雷江火肩膀，说道：“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同样翻过围墙，跟在唐雀后面离开。
没走多远，就看见唐雀站在月光下，身边躺着个黑漆漆的身影。
“这玩意是什么？”裴白停下脚步，问唐雀。
“山鬼。”
山神山鬼，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裴白低头望去，地上的山鬼扭曲，似人非人，皮肤如同腐败的树皮，布满了苔藓和裂痕。
透过这层皮肤，可以隐约看到下面蜿蜒的血管和腐败的肌肉。
山鬼的头发如同枯死的藤蔓，缠绕着不知名的动物骸骨。
四肢异常细长，关节怪异地弯曲，指尖长着弯曲的利爪，若隐若现，仿佛是由山林间最浓重的阴影凝聚而成。
它的面部特征扭曲至极，眼睛如同两个黑洞，没有眼白，只有无尽的黑暗，偶尔闪过一丝邪异的红光。
嘴巴异常宽大，裂开至耳际，里面布满了尖锐如刀的牙齿，每一颗都沾满了腥红的血迹和不知名的粘液。
雷江火乍看到如此诡异恐怖之物，吓了一跳。
裴白倒是神情自如踢了山鬼一脚：“这玩意能问出话来吗？”
地上的山鬼一骨碌翻身爬起，看到唐雀，吓得一个激灵，嘴里竟然发出人声：“别杀我，别杀我，我就是偷吃点猎物，没伤害人。”
裴白脸上一乐：“哟，还会说话。”
唐雀说道：“枉死山林的亡魂，附身鬼藤，吸收恐惧化身的山鬼，依然留有部分人类记忆。
区区山鬼，假扮山神，接受人族祭祀，好大的胆子。”
那山鬼被唐雀一招放倒，醒来后早已吓得瑟瑟发抖，闻言立马跪在地上：“上尊，上尊饶命啊。小鬼没有胆量冒充山神，就是骗骗血食，平日一心向善，不敢做坏事啊。”
看到狰狞诡异的山鬼，跪在娇小俏丽的唐雀面前求饶，巨大的反差感，让裴白莫名的觉得有股喜感。
唐雀冷冷说道：“我问，你答。若你撒谎，就去地府做鬼吧。”
山鬼连连点头：“是是是，小鬼知无不言。”
唐雀说道：“我问你，前两日夜间，有个人类武者，追踪一只龟妖，从这里进了莽山深处，你有没有见到？”
“回上尊，小鬼见过。”山鬼的回答，顿时让裴白和唐雀面露喜色。
“他们如今在何处？”
山鬼抬头说道：“回上尊，那夜我来这庄子里寻食，正好见有个人类追着一只大龟，边打边朝莽山深处跑去。
好奇心下，我就悄悄跟在后面，看能不能捡些便宜。谁知他们速度太快，小鬼一路跟到虎跳峡，就看到他们将虎跳峡打塌后，又一路打进了山里。”
唐雀皱眉：“你没跟过去？”
山鬼皱巴巴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是不是在说谎：“小鬼实力低微，那两位气势实在太恐怖了，我后来实在不敢跟过去了。
我只是小小山鬼，深山之中不知多少危险存在，我也只敢在莽山外围活动。”
“你还记得他们入山的路线吗？”唐雀又问道。
山鬼本想说不记得，但看着面无表情的唐雀，到底是没敢撒谎，小声说道：“上尊，小鬼记得。”
“带我们过去。”
形势比人强，山鬼只能垂头丧气爬起身，在前面带路。
这时裴白转头对雷江火说道：“雷兄，多谢你此番帮忙。接下来的路程，你不用再跟过去了。”
雷江火实力太弱，若真发现龟妖，打起来裴白自保都难，根本护不了雷江火。
雷江火见到那恐怖的山鬼，也明白后面的事情，不是自己能掺和的，点头说道：“好，裴兄。那我在山下等你们回来。”
裴白抱了抱拳，转头跟在唐雀身后，没入黑暗中。
夜幕低垂，山道蜿蜒，月光被浓密的树冠割裂，只洒下斑驳的光影。四周是一片幽深的黑暗，偶尔传来不知名的野兽低吼。
山风呼啸，树影摇曳，脚下山道被苔藓覆盖，滑不留足，常人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以防失足跌入两旁深不见底的幽谷。
对于裴白二人，这些山道并不足以成为阻碍。
到了虎跳峡所在，天已是微微放亮。
虎跳峡断崖，绝壁千仞，江水汹涌澎湃，犹如猛虎咆哮，切割山峦。
峡谷间云雾缭绕，初升的日光透射，金光闪烁，仙气弥漫。
崖壁陡峭，怪石嶙峋，苍松倒挂。
俯瞰深谷，波涛滚滚，白浪滔天，气势磅礴，令人心生敬畏。
看着下方波涛汹涌的江水，以及明显被剑光削断的山壁，裴白心念急转。
前夜李悬鱼追击龟妖来到此处，一番恶斗下，将虎跳峡震塌半边，通玄之威，可见一斑。
在唐雀推测中，龟妖仅是因为血脉之故，所以拥有比肩通玄之力，却并未真正达到妖的境界，应该不是李悬鱼对手。
如今失踪，要么是误入莽山绝地被困，要么就是莽山深处还有妖和龟妖联手。
穷山恶水之间多妖物，生活在鱼行街的裴白，多次听闻云梦泽中有妖的传闻。
后来从魏无西口中得知，绵延万里的莽山之中，也藏有不知数量的大妖。
“你确定那武者是从这里入的莽山深处？”
裴白转头问山鬼。
山鬼卑微的点头，阳光照在他枯瘦的皮肤上，呈现出一种石灰般的死灰色。
他们循着打斗痕迹，跨过虎跳峡，朝着莽山深处进发。
前进了几十里，唐雀神色突然一变，接着裴白也感到脚下传来的微弱震动。
“山崩了？”他眉头一皱，接着发现不对，前面山道之上，赫然冲出数不清的猛兽，正朝着他们奔来。
“是兽潮！”唐雀眉头皱起。
如此多的野兽朝外狂奔，明显是莽山深处，有让它们惊恐的存在驱赶着它们前进。
阳光透过树梢，斑驳陆离地照耀在飞奔的兽群上，如同洪流，势不可挡。
身处峡谷栈道，两边都是万丈悬崖，狂奔的兽群，时不时摔下悬崖。
身后却仿佛有什么追赶般，亡命奔到二人面前。
“退回去！”
唐雀神色不变，带着裴白就要退出栈道。
到了空旷地带，即使兽群再多，也不足以威胁到他们。
到了平地之上，唐雀信手挥出，大片的猛兽倒地毙命。残余的野兽惊骇之下纷纷绕开几人所在。
“怎么会出现兽潮？”裴白看着兽潮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忧色。
若是按照这个方向，兽潮将会经过猎虎庄，甚至冲出山下，到达冷水县城。
“麻烦的不是这些野兽。”唐雀突然开口，看向兽潮身后的方向。
在那里，一股冲天的气势正快速朝这边逼近。
很快，裴白就看到了制造出这恐怖兽潮的罪魁祸首。
超出三十头形色各异，体型庞大的恐怖精怪，正驱赶无数猛兽，朝着这个方向狂奔而来。
而在那些精怪的身后，是那只足有三层楼高的巨大龟妖，踏碎山石，遥遥注视前方。
在它的头顶上，则站着一尊肆意释放妖气，凌驾万兽之上的身影。
那酷烈的气势让唐雀有些变色，在这山涧之上，竟然藏了名通玄境界的真正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