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牛鬼蛇神，江家来访
魏无西和裴白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预感，若眼前女人检举属实，只怕在这冷水县中要掀起轩然大波。
大虞立国八百载，唯一被朝廷坚决执行到底的法令，勾结妖魔者，夷九族！
只是魏无西心中也有疑惑，若抱月楼真的勾结妖魔或者精怪，这其中的干系他们比谁都清楚，又怎会随便让人发现。
“民女名叫绣娘，红安县人氏，因家乡遭灾，逃难来到冷水县。”女人对着魏无西重重叩头道。
“到了冷水县时，父母没熬过去，死在途中，只剩我和小妹来到这里，盘缠用尽。
民女在县里找了份帮工补贴生计，勉强养活我们姐妹二人。”
裴白听绣娘言谈举止，倒不似寻常民女。
“谁料一个月前，我回家之时，小妹却凭空失踪。我前去报官，官差来了后草草结案，说是小妹自己出走。
就这样，我找了二十天，都没有找到她的下落。绝望之下，想着一死了之，投水沧澜江。
不成想民女命大，被江浪冲至一处江岸，意外看到一伙人绑了许多少女上了一艘船。
我意外听到船上护卫，说...”
这时魏无西问道：“说了什么？”
绣娘将头垂的更低：“护卫说，这几个月，那妖物胃口越发大了。一次都要吃下十名少女，再这么下去，只怕要去外县花钱买人了。
我听那护卫言语中提及抱月楼，怀疑小妹失踪也和他们有关，于是几日后，假装难民被他们拐至楼中，直到这位大人到来。”
听到这里，裴白问道：“你找到你妹妹了吗？”
绣娘神色凄然，摇头说道：“未曾。”
听到绣娘说完，魏无西的脸色在牢中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黢黑了。
按照绣娘所描述的，抱月楼勾结妖物是无疑的了，只是不知和他们勾结的，是精怪还是真正的妖。
但不管是精怪，还是妖，这事只要捅出去了，就是泼天的大案。
若是可以，魏无西宁愿自己此刻在家中喝着酒，不知道这事。
“你怎么看？”魏无西看着裴白，试探着问道。
裴白想了想，说道：“勾结妖物，出卖同族，罪无可恕。不过仅凭绣娘姑娘的证词，想要办成铁案，极难。”
勾结妖魔，死罪。
前提是证据确凿。
魏无西点点头，也明白裴白先前为何掩饰绣娘的存在。
这件事情，除非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直接将江家钉死，否则只要走漏了一点风声，那就直接演变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江家为了掩饰，决计会将所有知情者灭口，不惜一切代价。
见魏无西有些发愁，裴白开口说道：“大人，处理妖物藏器司比我们更在行。不如将此事先和李大人通个气。”
魏无西恍然，有通玄境的李悬鱼坐镇冷水县，即使江家真的勾结妖魔，也只会死的更快。
河泊司无权处置江家，但藏器司历年来对于勾结妖魔的世家，可是从不手软。
这是八百年来用刀剑和无数人头，杀出来的名声。
“只是如此一来，这些人留在牢中，倒是有些棘手。”魏无西看着绣娘。
在没有找到抱月楼勾结妖魔的确凿证据前，绣娘就是唯一的人证，如何保护她不被江家察觉，倒是成了难事。
江家势力在冷水县根深蒂固，若是让他们察觉半点不对，整个抱月楼估计一个都别想活下来。
“如此也简单，大人待会作出不愿得罪江家的姿态，将我臭骂一顿。”
裴白说道：“我再顺势将抱月楼的人放回，再安置好那些抢来的民女，江家势必以为我是负气做出此事。
等江家来找大人探口风时，到时候演场戏，让他们放松警惕。”
魏无西想了想裴白的话，没什么破绽，最终点头：“那些拐来的民女先安置在河泊司，等过了这阵，按户籍发回原籍。”
绣娘也可以混迹其中，躲开江家的视线。
康有庄的事情或许和江家确实无关，但抱月楼窝藏康有庄也是事实，就算死了个客卿，也不占理。
想到这里，他有些惊奇问裴白：“丁鹏说你斩了南宫离？”
“南宫离是谁？”裴白一愣，然后才想起之前斩杀的那名剑客好像就叫南宫离。
“是有这么回事，当初我就觉得一个青楼中竟然有二炼武者坐镇，有些奇怪。”
魏无西神色有些古怪：“你知道他是谁吗？”
裴白摇头。
魏无西说道：“南宫离是江家客卿中武力值最高的，当初从郡城来到冷水县，一人独斗三大世家三名二炼武者完胜。你杀了他，等于斩去江家一条手臂。”
他看着裴白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众目睽睽之下，以一炼斩二炼，即使魏无西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是不是悟出武道大术了？”
来到路上，丁鹏已经绘声绘色讲了一遍裴白斩南宫离的过程。
见识不俗的魏无西立马意识到，裴白展现出的这让人吃惊的实力，背后意味着什么。
裴白也没有隐瞒，“那日观李大人剑术，略有所得。”
“略有所得...”魏无西神情有些呆滞，一瞬间甚至有些恍惚。
他看着裴白，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本以为裴白天赋和年轻时的李悬鱼有的一比，如今看来，自己还是看走眼了。
或许对于眼前这曾经的渔家少年，淬体境真的不是他的终点。
裴白笑了笑：“我杀死江家客卿，闯下这般大祸。大人待会发火，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了。”
魏无西摇头：“我猜，若你此刻表现对江家的善意，江家绝对愿意花大价钱笼络你。”
死去的南宫离，价值又如何比得上裴白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呢。
接下来，魏无西当着县衙所有牢卒的面，对着裴白破口大骂，话里话外的意思，怪罪他不该杀死江家客卿，平白竖敌。
最后，魏无西直接将抱月楼的人放回，那些拐来的民女则让丁鹏送去河泊司安置，这才气呼呼离开。
裴白全程都低头不语，任凭魏无西破口大骂，颇有种云淡风轻，唾面自干的气度。
等回到住处没多久，就有人敲门，裴青前去开门。
门前站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对着裴青笑问：“敢问，可是裴巡甲的住处？”
“你是谁？”
“江家江安年，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