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河泊招揽，何为真妖
暴雨肆虐了一整夜，到天明时分才风停雨歇。
河泊司的官船小心翼翼航行在金沙礁中，裴白重新潜入江底，将绳索绑在刺入妖鱼体内的鱼叉上，再由船上人使力将妖鱼尸体拖上船。
看着眼前长达一丈的巨大鱼身，包括魏无西在内的众人，都难以相信为祸黑水湾的妖鱼就这么死了。
“乖乖，这么大的个头，难怪会吞下十几个人了。”
“太吓人了，看着它，我心底都冒着寒气。”
“这要是我在水底遇见，岂不是必死无疑。”
“这般大的妖鱼，裴家大郎竟然一个人在水下就杀死了，莫不真是河神转世！”
“我早说大郎这孩子不同寻常，寻常渔民哪会有他那个头。”
几个渔民围着妖鱼尸体窃窃私语，看向裴白的眼神，惊若天人。
甲板上的其余河泊司巡甲，看着裴白，也难掩眼底的惊愕。
身为巡甲，他们本都是军中精锐调过来的，眼光自然不同于那几名渔民，也知道在水底想要杀死这等体积的大鱼，会是何等困难。
起码他们自问是做不到。
想到这里，他们下意识看向魏无西。
若这艘船上有人能做到同样的事，唯有身为河泊司巡检的魏无西了。
魏无西站在鱼头面前，盯着那插入鱼头中的鱼叉，良久后拿来另外一柄鱼叉，朝着鱼身位置刺去。
即使已经死去，妖鱼的鳞片防御力依然极强，魏无西用了些力气才将鱼叉刺入。
对比了下妖鱼头部鱼叉刺入的深度，魏无西眼中闪过诧异之色，转头看向裴白：“你练出真劲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但除此以外，实在没有别的解释。
这妖鱼的鳞片极为坚硬，换成他手下的精锐巡甲，也很难劈开鳞片。
想要扎穿鳞片，深入鱼腹，起码要修出真劲，单臂挥动有千斤之力才能办到。
何况还是在江底那种环境下。
可裴白炼出筋力，这才过去多久？
就算他天生筋骨雄魁，也未免太夸张了些。
裴白见魏无西问话，回道：“当时碰到这妖鱼，缠斗之下，也没多想，等杀死妖鱼后，才发现好像练了出大人所说的真劲。”
魏无西点点头，也未深究，淬体第一境打熬筋骨之后，能不能练出真劲，本就是靠悟性。
他没有想到，眼前的渔家子，除了有一身好筋骨，悟性也是非凡。
想来生死相搏之际，压榨出了裴白的潜力，加上天生筋骨不凡，才能一举修成真劲，杀死妖鱼。
挥手让人将妖鱼尸首妥善安置，魏无西招呼裴白来到甲板一侧。
“看来这次带你来黑水湾，是做对了。困扰河泊司这么久的难题，直接被你解决了。”
裴白说道：“全都仰赖大人神威。区区大鱼，大人想要剿灭也是易如反掌。”
刚才他看的清楚，魏无西以鱼叉插入鱼身，根本没费什么力气。
若是河泊司能够找到妖鱼，魏无西自己也可以轻松斩杀妖鱼。
对于裴白的奉承，魏无西并不反感，接着问了句：“修炼出真劲，就等于踏入淬体第一境了，拳重千斤，杀死这异物倒也不难。”
裴白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很好的掩饰住了。
按照魏无西的说法，普通武者踏入淬体一境，练出真劲，一拳打出已有千斤，在凡俗已经算是好手。
继续修炼，将筋骨境修炼到大成，可得一虎之力，差不多两千斤的力量，已是普通武者的极限。
但他在没有修炼出真劲前，出拳已是超出千斤，加上筋骨雄奇，起码有近两千斤之力。
等他在江底突破真劲，踏入淬体第一境时，他估摸了下发力起码达到五千斤之力。
原本按照他的筋骨，突破真劲之时，筋骨之力达到三千斤，已是惊世骇俗。
但他突破鱼龙变时，还觉醒了一个天赋，鳌鱼之力。
相传在远古时代，金、银色的鲤鱼想跳过龙门，飞入云端升天化为龙。
它们偷吞了海里的龙珠，却最终只变成龙头鱼身，称之谓鳌鱼。
雄性鳌鱼金鳞葫芦尾，雌性鳌鱼银鳞芙蓉尾，终日遨游大海嬉戏。
鳌鱼虽然化龙失败，仍属鱼类，体内却到底蕴含一丝龙血，故而力量之大，也远超一般鱼类。
鱼龙变修行圆满，获得的鳌鱼之力，凭空给裴白增加了两千斤之力。
裴白心中有感，这具身体的筋骨之力，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若真的将淬体一境修炼至大成，力气还可翻上一倍，甚至可以尝试下传闻中那罕有人修成的金筋玉骨的境界。
“对了，有没有兴趣加入河泊司？”就在裴白愣愣出神之际，魏无西冷不丁开口问道。
“河泊司？”裴白有些愣神。
魏无西点了点头：“你这等天赋，在沧澜江打鱼实在太可惜了。淬体一境，来我手下当个巡甲绰绰有余了。”
魏无西手下巡甲数百，炼出筋力的不少，但最终能够更进一步，练出真劲的，不过两三人。
他之前虽然欣赏裴白，却也未提过要他进河泊司。
如今裴白修出真劲，自然又另当别论。
裴白也没想到魏无西会对他抛出橄榄枝。
平心而论，加入河泊司成为魏无西手下，自然比当个渔民好的多。
“大人莫非忘记我的身份了？”裴白虽有心答应，但还是提醒道。
魏无西却是满不在乎道：“九姓渔户而已，有纹银百两，以我的身份，给你改成民籍，不算难事。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银子？”
裴白说道：“二十两出头。”
其中十八两还是上次卖给魏无西的江狼鱼所得。
魏无西点点头：“这事宜早不宜迟。剩余的八十两我给你垫了，就当借你的。”
相比裴白展现出的武道天赋，魏无西更愿意交好于他。
裴白盘算了下，加入河泊司，这样他就算有个正式身份，行事更加可以放开手脚，百利无一害。
他和裴青想要赎籍，起码要两百两银子。
一个贱籍渔民身揣这么多银子，本身就是取死之道。
换成河泊司的巡甲，就安全多了。
想到这里他对魏无西躬身道：“多谢大人援手之恩。”
魏无西摆摆手：“以你的本事，挣到百两银子不会多难。等有了身份，日后再帮你妹妹买个民籍，也算是告慰祖宗。”
已经视裴白为自己人的魏无西，说话也比原先随意了些。
这时，数名巡甲正奋力将妖鱼尸体从甲板上吊起，庞大的身躯在空中摇曳，让人望而生畏。
裴白看着妖鱼的尸体，喃喃自语问道：“大人，如此庞然大物，依然不能算是妖吗？”
魏无西盯着空中摇曳的妖鱼，眼神有一瞬间的迷离，随即嗤笑道：“无非是大一点的鱼而已，充其量算个异类，都不算精怪。真正的妖，可是比它要恐怖千倍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