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传

民国七年，裕泰茶馆

“话说这一千年前，人间可没现在这么太平，虽说现在也不太平，但和一千年前比起来，那真是差远了。你们别不信，比起那些妖魔鬼怪，洋鬼子算什么，洋鬼子好歹不会自相残杀吧，可那些东西在饿极的情况下连自己的同胞都不放过！

话扯得太远了，咱们继续说，一千年前，人魔共存，生灵涂炭。别说是锄头、菜刀了，就连现在的枪、炮，对那些东西也没有任何实质性伤害！但咱们祖先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借用天地自然的力量，创造了各色各样的门派与之抗衡。其中最出名的还得是神剑宗，传说那位宗主实力强悍，以一己之力斩杀了万魔之首，带领仙门百家将那些妖魔鬼怪封印在了鬼界之中。

至此，天下太平。”当说书人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后，茶馆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不过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8岁大的孩子打破了寂静。“骗人！你说的神剑宗这么厉害，还有那些门派，怎么现在一个也没听说过？！”说书人闻言将目光看向了这个小孩，这孩子也不怕，两人就这样互相瞪着。良久，说书人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开口道：“这件事还得从五百年前说起。

那时仙门昌盛，按理来说，维持到今日不是什么大问题，但问题还是出现了。事情的起因是一位仙门中人与一只小妖混在一起了，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好巧不巧，那人出身自武当派，大家有所不知，这武当派可是出了名的纪律森严。而那人又好巧不巧是武当派的大师兄。

这事一出来，可给他们掌门气坏了，叫你去降妖除魔，你倒好，和人家不知名小妖好上了。于是乎，掌门下令，务必要将大师兄捉回门派，严惩！或许是因为爱情的力量，那大师兄也头一回违抗命令，宁死不从。事情越闹越大，最后大师兄的一位友人，不知是何方神圣，出手摆平了此事。而仙门的衰败也从此刻开始了。”

这回便没那么静了，茶馆中有了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那也不能说明什么，不就是摆平了一件事吗，和仙门衰败有什么关系？”这回反驳的不是那小孩了。而说书人听后竟大笑起来，茶馆内的议论声一下就止住了。笑够了的说书人开口道：“你懂什么？当时凡是有名的门派都派人围剿过那大师兄，而那位友人‘摆平’的方式，便是将所有参与其中的门派一一清剿！包括盛极一时的神剑宗。

所以啊，那日过后，仙门衰败，不复从前的昌盛。”恰在此时，一声雷鸣将众人吓住。先是一位妇人想起自己是来找孩子的，便扯着孩子的耳朵回了家，其余人也纷纷散去，而坐在角落里从未出过声的黑衣人轻笑了一声也离去了，只剩说书人一人坐在椅子上忧愁地唱歌。

半夜，武当山下来了个不速之客。

守门的两个孩子各自打了个哈欠靠在门上相顾无言，却不知早已有人潜入了门内。说是清剿，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比方说，现在仍有不少门派隐居于世，包括五百年前差点被灭门的神剑宗；比方说，现在这武当派不还在派人日日夜夜守在这破门之外以防有外人潜入吗？说是破门，其实也不无道理，因为它既拦不住里面的“大师兄”，也防不住外面的“友人”。

这位“大师兄”名为季渊，五百年前是武当派大师兄，半步成仙，而今被关押在水牢中不见天日。而这位“友人”名为邹斋，五百年前是个坑蒙拐骗的道士，而今还是个坑蒙拐骗的道士。

水牢内，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邹斋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也罢，他向来如此。“怎么说？我是救？还是不救？”邹斋还是出声了，满头白发的男人缓缓抬起了头。四目相对，看到他眼中的双瞳时，邹斋还是没忍住皱了皱眉，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大家都懒得吵了，也就一直皱着了。“行了，算我欠你的。”邹斋摆了摆手，离开了。但他们之间的债早就还清了，何来“欠”这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