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偷
“安迪森·希山是个私生子，出身低微，他当时可没有像你这样好的条件学习练剑。”
莱昂诺教头先是夸了一句别人家的好孩子，然后才解释道：“他很早就离开家乡，每当听到西境某位领主要举办比武大会时，他便会翻山越岭，想尽办法进入会场，只为一睹骑士们战斗时的风采，学一学他们使出的招式。
“后来征服战争爆发，他的目光也从比武大会转移到了战场上，经过一系列战争的洗礼，他的武艺才真正进入当世最强的行列。
“在伊耿历10年，他成为了御林铁卫，以荣誉和勇气为国王服务，直到生命走到尽头。”
听完这位私生子颇为传奇的一生，蓝赛尔不由得心生敬意。
如果说，成为骑士是平民百姓最大的奢望，那么成为御林铁卫就是骑士的最高追求和荣誉。
以一个私生子的身份做到这一点，着实难以想象其中的艰难，也让人由衷地感到佩服。
“其实他借鉴创出的招式，在细节方面还是与原来的招式存在差异，但毫无疑问，他已经抓住了精髓，甚至有所创新。”
说着，莱昂诺教头收剑入鞘，再次拔出长剑，剑身在夕阳下闪烁不定，“就比如这招‘灼目之焰’，马尔布兰家族反而要从希山剑法里面学习经验，听说他们家族至今还没人练好这一招。”
这话蓝赛尔一百个赞成，虽然“灼目之焰”看起来最炫酷，但其实也是最不实用的。
比如阴天或者雨天，就用不了这招。
就算是阳光明媚的天气，太阳升起的高度不同，剑身的角度也要随之变化，此外，敌人的距离，双方的身高差距，都是不可控因素，想要准确地致盲敌人的视野，临场应对的时候几乎不可能办到。
莱昂诺教头刚刚也是站在了熟悉的距离拔剑，这才使得剑光成功命中。
同样的条件下，蓝赛尔也能办到，然而距离一旦发生变化，那就不行了。
这已不是勤学苦练所能弥补的，必须得靠天赋。
难道只有兑换“黄金剑术”，才能将希山剑法发挥到原创者当年的水准？
不过短期内恐怕办不到。
蓝赛尔摇了摇头，问道：“爵士先生，那希山剑法里有没有‘有债必还’这一招？”
“有债必还？”莱昂诺教头皱起眉头，思量了一会儿，“当然没有，你从哪里听来的？”
“西境守护兰尼斯特家族的箴言不就是‘有债必还’吗？”蓝赛尔解释道，“难道希山剑法里没有收录？”
“七层地狱！”莱昂诺教头一听，当场爆了一句粗口，“你怎么连你……连我们封君家族的箴言都不知道，什么‘有债必还’，是‘听我怒吼’！以后多读点书，别再搞错了！”
蓝赛尔嘴角一抽，这还真不是他的错，在前身的记忆里面，兰尼斯特的家族箴言就是这句话，当下只能乖乖应道：“我知道了。”
抬起头又问：“那‘听我怒吼’又是哪一招？我好像没有学过。”
“有些武艺不是看几眼就能学会的。”莱昂诺教头目光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有向往也有黯然，“怎么？你很想学？”
“那当然了。”蓝赛尔也不避讳，这些天他待在酒馆里，常常听人聊起乔佛里王子十四岁命名日举办的比武大会，其中最热门，最被人看好的夺冠人选便是西境封君泰温公爵的长子詹姆·兰尼斯特爵士。
“詹姆爵士的武艺天下无敌，七大王国之内，没有一个骑士能与他匹敌，酒馆里的驻店歌手都是这么传唱的，所以兰尼斯特家族的剑法一定是最好的剑法。”
“那可未必。”莱昂诺教头哈哈一笑，“这次比武大会的夺冠者，是一个叫做百花骑士的年轻人，来自南境守护提利尔家族，他一枪就把詹姆爵士挑到马下，据说他的年纪好像跟你一样大。”
身为城堡高层，莱昂诺教头的信息来源自然比蓝赛尔多，而且准确度高。
这些消息早就通过渡鸦传递给各个城堡的领主们，只有平民百姓们还在听着吟游诗人传唱的故事，从中获取外面的信息。
百花骑士？
南境守护提利尔家族？
光听头衔就知道，这家族跟西境守护兰尼斯特家族属于同一个级别的。
蓝赛尔不禁感叹，好东西都让这些大贵族垄断了，他们代代都有杰出人物，不是你夺冠就是他夺冠，几乎没有别人什么事。
不过，百花骑士这个绰号也太娘气了，怎么会有人起这个名字。
蓝赛尔默默吐槽一番后，又想起了昔日光辉灿烂的史威佛家族，他们的家族纹章是黄底蓝鸡，箴言是（觉醒！觉醒！），但好像也跟兰尼斯特家族一样，没有剑招收录在希山剑法里。
他将这个疑问告诉莱昂诺教头。
莱昂诺教头开口回答：“史威佛家族原本也有一套觉醒剑法，但现在基本没人练了。”
“为什么？”蓝赛尔问。
“因为他们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被希山剑法克制。”
“怎么会这样？”
蓝赛尔刚冒出这个疑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安迪森·希山是玉米城的私生子？”
莱昂诺教头点头微笑，认可了这个答案，“史威佛家族向来都很短视的。”
蓝赛尔愕然，这还真是造化弄人，私生子地位卑贱，血统纯正的孩子是婚姻的产物，受到天父和圣母的祝福，而私生子则出自欲望与欺骗，被公认为天性贪婪虚伪。
安迪森·希山的童年生活，肯定没少受到史威佛家族的凌辱与谩骂，长大了肯定对这个家族十分不满，后来创出的希山剑法才会处处克制觉醒剑法。
而且他还将希山剑法公布开来，人人都可以学习，这既是大公无私的惠民之举，但也藏了一点小心思。
换句话说，随便一个练过剑的西境人，都有可能追着史威佛家族的族人打，这个家族想不落寞都难啊！
……
翌日。
蓝赛尔早早起来，用过早饭，便往胡伦酒馆的方向走去。
昨天他练了一整晚的希山剑法，或许因为莱昂诺教头的解说，让他对这套剑法有了全新的认识，越练越觉得高深莫测，这就好比一份考卷，如果出自名校老师之手，做起来也会干劲十足。
同时也不得不感慨，史威佛家族实在太小气了，不准教头告诉士兵们这套剑法的真实出处，也不准提及安迪森这个名字，只能用希山或者私生子称呼。
两人离别时，教头还再三叮嘱他保密，千万别泄露出去。
蓝赛尔便以万能的诸神起誓，保证不会外传。
在前往胡伦酒馆的路上，需要经过一个集市广场。
这里随处可见农民们拉着板车卸货，街道两边有人叫卖芜菁，洋葱，还有一袋袋大麦。
偶尔还会遇见叫卖武器防具的商人，不过从吆喝的价格推断，都是一些质量极次的品种。
忽然，一阵叫骂声从蓝赛尔身后传来，他刚转过身，便被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推了一下，那青年推完之后毫无歉意，嘴里叫嚷着“快滚开，快滚开”，一阵风似的往前跑去，好像后面有人在追他。
给人这么一推，蓝赛尔夹在腋下的《七星圣经》差点掉在地上，眼神不悦地看了那青年背影一眼。
大清早的他也不想破坏心情，索性没有理会。
这时后方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剧烈的喘气声。
“快……快追，大家别让他……跑了，那，那家伙是……是小偷！”
虽然上气不接下气，但后面那人的声音竟然有些耳熟。
蓝赛尔回过头，原来是熟人巡街士兵老萨，只见他双膝弯曲，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累的像条狗。
“你没事吧，老萨？”
听到声音，老萨抬起头来，一见是蓝赛尔，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忙说道：“你……你快……”
他本想说，你快追前面那个小偷。
但还没说完，就见到蓝赛尔满脸振奋，如旋风一般转过身，身形仿佛箭矢，嗖的一下飞速奔向前方。
“年轻人就是不一样。”老萨不由得感慨，“抓个小偷，居然都这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