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暗夜血影
寂静的夜空中，一粒雪花毫无征兆的落下，轻飘飘落在院子中。
接着更多的雪花紧随而至，落到树上、街道上、屋顶上，沉睡中的古城很快被皑皑白雪覆盖，变得白茫茫一片。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忽然，一道暗红色影子在街道掠过，轻如鸿毛，路上积雪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这道影子眨眼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很快积了有半尺多深。
城南岚山坊。
这里数月前因妖魔入城，整个坊市被毁，坊中多数居民都葬身妖口。
之后传闻这里闹起鬼来，剩余百姓人心惶惶，全都搬离了此地。
现在这里成为了流民乞丐的居所，不少没有户籍的流民和乞丐平日便栖居在岚山坊中。
风雪交加下，一处破庙中，几个乞丐缩成一团互相取暖。
他们大都是从其他地方逃难而来，在青山县举目无亲，又无户籍无田地，无法在青山城中立足，只能靠着乞讨过活。
庙里燃着一团篝火，将冬日的寒意阻挡在外。
“好了，赶紧吃，吃完睡觉！”
一个中年乞丐从火堆中扒拉出几个烤的焦黑的土豆，分给几个同伴。
“好嘞！”
乞丐们接过烤土豆，赶紧大快朵颐起来，吃下肚去，浑身立马变得暖洋洋一片。
“二哥，我去撒个尿！”
一个半大孩子的乞丐吃完东西，站起身道。
“去吧，滚远点尿，别把庙里弄一股你的尿骚味。”
“哈哈！”
其他乞丐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小乞丐嘿嘿应了一声，飞快冲了出去……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庙内的火焰渐渐变小，不时有木柴噼啪脆响一声。
寒风裹着飞雪冲入庙门，令中间的一堆篝火明灭不定。
墙角的几个昏睡的乞丐被冷风一激，不自禁齐齐打了个寒战。
中年乞丐王二突然惊醒，他环顾了破庙一眼，这才发现去解手的小狗儿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当即摇醒身旁的乞丐，“铁蛋，醒醒！快醒醒！”
“二哥，干什么？”
被晃醒的乞丐有些不满，揉着眼睛问道。
王二严肃道：“小狗儿去尿尿怎么去了这么久？你去找找他！”
“啊？小狗儿还没回来？”
乞丐铁蛋也一下惊醒。
他们都是同乡逃难而来，一向抱团取暖，吃喝平分，比起亲兄弟也不差。
小狗儿是他们中最小的，大家一向爱护，听见二哥此话，铁蛋当即点点头，急奔入风雪之中寻人。
他知道小狗儿最常撒尿的地方，是一个破院子，那里也是他们经常去的，常聚在一起比谁尿的远。
来到院子，铁蛋却没有见到狗儿，院子里空荡荡一览无余。
他转身正要离开，忽然似乎瞥到了什么。
定睛一看，原来是院中一棵歪脖子树上倒吊着不知什么东西，上方盖了一层白雪，看不真切。
“原来没见过啊……”
铁蛋走上前去，好奇之下拿手推了推。
被吊着的东西登时左右摇晃起来，上方的血花簌簌下落，显露出一副干枯狰狞的皮包骨来。
“啊！！！”
铁蛋被吓得摔倒在地，那皮包骨他再熟悉不过，正是朝夕相处的小狗儿。
“二哥！二哥！”
铁蛋手脚并用爬起来，狂奔着返回破庙，脸上是莫大的惊恐之色。
远远的破庙中乞丐便听到铁蛋叫唤，全都被吵醒，站起身来。
“二哥，小狗儿……小狗儿他……”
铁蛋跑进庙里，上气不接下气，连忙就要将小狗儿的惨状告给大家听，忽然见他们全都一个个瞪大双眼，表情呆滞地看着自己。
确切的说，是看着自己身后。
他心一跳，缓缓转过身去。
一张鼻侧隆起、尖牙利口、满脸褶皱的丑陋脸庞紧紧贴着他，倒吊在房梁之上，身上张开一双巨大的翼膜，将庙门牢牢挡住。
丑脸上一双嗜血眸子散发红光，贪婪地盯着庙内众人。
“啊……”
惨叫声很快淹没在风雪之中，破庙内刮起血色寒风，未燃尽的篝火结上坚冰，火焰似乎还在其中跳动……
清晨，大雪初霁。
陈子昂早早来到悬镜司中，迎面碰上一队镜卫，领头之人是刘化康。
此时刘化康行色匆匆，一脸沉凝，陈子昂主动给对方打招呼，也只是点了下头，便带着人快速离去了。
“刘校尉这是怎么了？又有什么大案子？”
进来刑房，陈子昂问早已到达的刘普道。
刘普的消息比较灵通，他点头道：“听说南城那边昨晚死了许多人，连巡夜捕快也死了，那些人死状凄惨，全部变成了干尸，县衙怀疑可能是妖魔或者修炼邪功的修士，一大早便来悬镜司报案，刘大人接了案子便急匆匆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
两人刚说了没几句话，主事钱大发和其他人便陆续到来。
这段时间刑房又补充了几人，人数比起之前还要多，足有十二人。
点卯完毕，钱大发照例分配行刑任务：“何二忠，丙十三号房！”
“杨方，乙八号房！”
“陈子昂，甲三号房！”
“刘普……”
陈子昂听到任务，心中一愣，接着便是大喜。
其他人则全都不由多看了陈子昂两眼。
甲字号房，那可是三阶妖魔。
虽说大家都对这种事没什么羡慕，但这次安排给陈子昂的任务说明了一个问题，他的行刑技术得到了悬镜司大人物的认可，认可了他是悬镜司第一刽子手。
自从上次妖魔动乱之后，悬镜司抓了许多妖魔，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处置一批。
陈子昂靠着在悬镜司用刑，如今已经积攒了五个岁月光团，其中三个二阶，两个一阶，加起来便是一百多年的修行时间。
但曾被活捉的那只三阶老猿一直被镇压在大牢之中，始终没有处死。
而今，上面终于要动手了！
不知能给他提供多少修炼时间？
陈子昂按捺住心中欢喜，抱拳领命。
钱大发专门走过来拍了拍陈子昂肩膀，面色和善道：“好好干！”
“别看咱们刑房在悬镜司里好像微不足道，可在大人们跟前都能说上话，在外面所有人都得给咱们几分面子。”
“我已经六十多岁，快退休的年纪，这个主事的位置早晚是你们年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