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烈焰种刀
“小郎君看起来很是高兴啊?”
女尸的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一双桃花眼正眉目含情的盯着贺齐。
贺齐却浑身寒意大冒!
“这是哪里?小郎君这是要将奴家带到哪里去,奴家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女尸抬眼看向岸边的,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贺齐舌舔过压命钱,熟悉的铁锈在嘴里弥漫开来,他嘴角一咧露出个憨厚的笑容,伸手握住了渊虎的刀柄。
“我看娘子这般美貌,待在河底怪冷的,不如带小娘子出来烤烤火去去寒意。”
“烤火就不用了,我看小郎君长得就挺精神,不如就在这里用身子为奴家暖和暖和,你看怎么样?”
女尸笑意盈盈,尖利的指甲突然迎面抓来,身后沾满水草的头发狂舞!
凌厉的寒芒在贺齐手中绽放,一刀逼退女鬼的利爪,袖子中的手迅速掐诀。
“小娘子都不肯夸我一身俊俏,就想与我做露水夫妻,这也太让人伤心了。”
尸水无声无息向贺齐脚下蔓延,女尸轻飘飘贴近,秀口一吐,就是一团阴气夺人心魄,头颅一扬,头发一起扎来!
“奴家虽不是什么肤浅的人,小郎君这幅样貌确实很难让人夸一句俊俏啊?不过郎君放心,奴家不会嫌弃你的。”
空中突然火星点点迸发,贺齐一口气喷出,瞬间变成了一捧烈焰,烈焰点燃了女鬼的长发,烧尽了扑面而来的阴气。
“小娘子不嫌弃我丑陋,我可还嫌弃你这不知羞耻的鬼东西恶心!”
恶语伤人心,烈焰灼鬼形!
渊虎欲火而出,凶猛无比地斩在了女鬼招架的爪子上,半个手掌被一刀斩断,惨白的手掌跌落,伤口处没有一滴血,只有一缕阴气缠绕在刀上。
贺齐欺身而来,一口气长长吐出,渊虎空中划出一个半圆又是一刀劈来,烈焰熊熊,杀意滔天!
他一刀接着一刀,越打心中越是痛快,自从穿越而来,贺齐从未有过如此的痛快,大口的呼气,畅快的吐气,尽情施展一身武学而不会只要两刀就气喘吁吁。
刀势越攻越急,戏法带来的烈焰阴气根本无法抗衡,加上女鬼本就被圆智和尚他们打的重伤,又哪里招架得住贺齐如此凶猛的爆发攻击。
女鬼的阴气被烧的一干二净,狂舞的头发更是靠近不了刀势,只能被逼的不停往后退去。
“啪唧!”
贺齐迈步逼近,在女鬼错愕的眼神里绕过了脚下尸水形成的小水坑。
“看我没踩进去很失落是吗?”贺齐脸上的嘲讽深深刺痛了女鬼的心,“你真是当鬼都当不明白,以为我跟你一样脑子进水了吗,看着你脚底下冒出来的这潭臭水,我还能踩进去?你不会是把脑子里的水倒出来了吧。”
贺齐口中嘲讽女尸不停,心中却更加谨慎起来,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一个已经快被逼到绝路的怨鬼?
“这该死的狗男人,我一定要撕烂他的臭嘴!”
眼看着尸水发挥不了作用,女鬼的心情更加焦躁,这嘴臭的跟乌鸦一样的狗男人和那个该死的老和尚一样难缠,自己本来就受伤不轻,他手中的那把刀和那团诡异的火还极为克制自己。
看着贺齐的脸孔,一个想法在她心中突然冒出,他还很年轻......说不定可以试试那个方法。
想到这里,她下定了决心,长发飘扬,如毒蛇般猛地扎向贺齐面门,将贺齐逼的向后退开,她猛的一顿,一阵阴风从她身上吹起向四周席卷而去。
剧烈的阴风吹的贺齐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迅速向后跃开,将渊虎横在身前,小心的摆了个防守的架势,可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那阵阴风刮过后,四周寂静无声。
他抬眼向女尸看去,只见女尸双臂垂落,双眸紧闭,彷佛又死了一般。
贺齐小心地走到跟前,女尸还是毫无动静,他用刀轻轻戳了一下女尸肩膀,女尸直愣愣的向后栽倒在地。
“嗯?就这么跑了?”
贺齐向四周看了看,河边的微风吹过,带来一阵凉爽,他有些搞不懂女鬼这是搞得哪出。
她跑了有什么用,等会儿自己把她尸骨一烧,要不了十天半个月她就得消散,到时候不还是死路一条?难道说她想等着自己烧她尸体的时候突然偷袭自己?
贺齐越想越觉得只有这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就放心了,自己又不急,可以慢慢等老头和洪如泰他们来了之后再烧,到时候更加稳妥。
想到这里,贺齐往后退了几步,和女尸拉开了距离,静静地等着自己帮手的到来。
随着河边打斗的停歇,远处被吓得不敢声张的蛙叫蝉鸣重新开始卖弄嗓音,呱呱叫个不停,竟然有种安静祥和的气氛,贺齐稍微走了下神,“要是能一直这么过的这么自在就好了。”
但是慢慢的,他隐约听蛙叫里带着点不同的声音,他聚精会神的听去,这次他听清了,是女人的啜泣声。
“呜呜呜,我好可怜...”
“草!中招了!”
贺齐猛然反应过来要发生什么,一句脏话还未出口,河岸水草往后退去,眼前环境陡然变化,等一切稳定下来后,他已经置身在一座豪华的大宅里。
河边的躺着的女尸,双目紧闭,一行血泪缓缓顺着脸颊流下
......
贺齐环顾四周,此刻自己身处在一个幽雅的小院中,院中的布置看上去格外的眼熟,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这是在哪里,他活动了下手脚,提着刀小心的往前走去。
大院深处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和女人的哭泣声,贺齐犹豫了下,顺着声音往院子深处走去。
顺着声音一路来到一座阁楼前,里面的女人哭声更加清晰,还带着激烈的抽打声。
“相公,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贺齐好奇的来到窗前,脑海里浮想联翩,古人玩的这么花?他伸手戳破窗纸,眼睛凑了上去。
里面的场景和他想的画面很像,只是更加残忍一些。
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男人,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拿着赶牲口用的长鞭,不停的抽打着地上的女人,女人披头散发赤裸着身子,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被打的哀嚎连连,只是贺齐怎么都看不清那张女人的脸。
“相公别打了,别打了。”
“你这个贱人!我不在家肯定想男人了,你说,是不是背着我偷男人了!”
男人举起手中的长鞭,甩出一个漂亮的鞭花,狠狠的抽在女人的身上,一道血痕很快从女人身上浮现。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一直在家,你可以问管家。”女人惨叫着。
“说,你快说,你背着我偷了男人,说,不说我今天打死你!”
又是一鞭子打在女人身上,或许是觉得不过瘾,男人一脚踩在女人身上,将女人踩住,慢慢倾斜烛台,在女人惊恐的哀嚎中,鲜红的烛泪缓缓一滴滴滴在女人身上。
“说,你是不是偷人了!你偷谁了,是不是偷的隔壁老三!是不是!还是村长家的儿子!”
见女人始终不肯承认,他一脚踹翻女人,一鞭子接一鞭子的打在女人身上,女人被打的皮开肉绽。
打了半响,男人累的气喘吁吁的这才停手,将烛台放回桌上,自顾自地回到床上睡去,那个可怜的女人则坐在地上流着泪直至天明。
天亮后,男人打开屋门,心满意足的招呼管家仆人,收拾行李准备出远门,对站在门口的贺齐视而不见,彷佛他只是空气一般。
不一会儿就有丫鬟仆人来收拾屋子,给女人包扎伤口,将她搀到房间休息,丫鬟们的行动干净利索,彷佛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贺齐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站在原地继续看着事情变化。
花园里的花开了又谢,女人守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男人做完生意回来,白天是威严古板的一家之主,晚上则是蹂躏女人满足自己特殊癖好的变态恶鬼。
日日如此,年年如此。
男人每天晚上日复一日的询问,抽打,女人每天晚上夜复一夜地哀嚎否认。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女人眼里的光芒越来越暗淡麻木。
家里的仆人们也从一开始的心疼女人被打,到慢慢的接受女人被打,再到最后连她们也开始怀疑,女人是不是真的瞒着她们在偷人,即便女人每天就在她们的监视下。
贺齐则像一个飘荡的幽灵,在大王庄里四处闲逛,看着事情一点点的发生变化,看着家里仆人们的猜测传到了村里,变成了谣言,在村子里传的四起,又从村子里传来宅子,变成新的谣言和猜测。
事情积累久了,就会发生变化,村里有个叫张生的闲汉听进去了谣言,他想着,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这个女人肯定真的不检点,那为什么我自己不去试试呢,如果成了,既有女人可以睡又有钱可以拿,岂不美哉。
终于有一天,他趁着男人出去做生意的时候,在夜里翻墙进了宅子。
翻墙的动静惊动了看门的仆人,他们将张山打的满身是血,眼看就要打死的时候,女人到了,她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毛贼,看着他被打的血肉模糊,或许是心善或许是想起了自己挨打的往事,女人喊停了仆人,让他们将已经半死的张生丢了出去。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超出了女人的预料。
没有人夸赞她的仁义,反而越来越多的谣言指向了她和张生,他们都说女人在后院挖了条通道,专门用来和张生私会。
让她更没想到的是,张生养好伤后,或许是为了炫耀,或许是为了不被别人嘲笑,他也在村里开始到处造谣,说要不是自己和女人有旧情,一定会被打死的。
张生的口证将谣言推向了极端,女人百口莫辩,等男人再回家的时候,整个村子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人人都认定了女人在与张生偷情。
本就疑神疑鬼的男人再也坐不住了,他对女人用上了刑具,百般折磨下女人终于承受不住,她承认了,她说自己和张生有染,也是自己主动勾引的,而原因,是因为男人的无能。
男人被气的吐血,天一亮他就抓着女人找到了村长请求把这对“奸夫淫妇”绳之于法,村长显然也早知道这件事,马上就让人将张生抓来。
直到此刻,张生才意识到大难临头,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解释自己是在撒谎,只是图一时口舌之快,他哭着求女人原谅,求女人为他说出实情。
但一切都晚了,太晚了。
女人只是冷笑的看着,看着张三惨叫着被阉割,被装进猪笼,看着这个诬蔑自己的男人被丢进河里,她终于笑了。
只是,这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她的目光扫向岸上的村民,这些人全是帮凶!他们全都在污蔑自己,害自己!
他们全都得死,女人的双目透着彻骨的仇恨,即便被沉进了河里,她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岸上的众人,记着他们的容貌。
“我就算死,我也会让你们全村的人血债血偿!”
随着女人慢慢沉进河里,她脸上那层迷雾终于消失,贺齐看清了那张脸,是那个女鬼!她怨气滔天,她对全村人的恨意,至今都难以消解半分。
贺齐耳边又传来她低沉的哭泣声,“我做错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贺齐抬起头,遍体鳞伤的女人在地上哭着被鞭子抽打,丫鬟们窃窃私语为女主人编造故事,村里的妇人们添油加醋对她指指点点,闲汉们坐在树下对着她肆意造谣...
一幕幕画面在他眼前不停闪过,远处女人的哭泣声不停传来,越哭越惨,越哭越悲,哭声越来越大。
“他为什么不肯信我?她们为什么要冤枉我,他们为什么要害我?”
女鬼的声音幽咽欲泣,没有咒骂,没有斥责,只有委屈的追问。
贺齐的手握紧又放开,放开又握紧,反复几次,他终于握紧了手,吐出一口长气。
女鬼的声音越来越近,转眼间已经来到贺齐耳边,“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
一双娇嫩的纤纤玉手轻轻搭在了贺齐肩膀,“他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贺齐转过头,看向了那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可怜女人,即便是心肠如铁石般的坚硬的男人,也很难不为她的过往伤心,不被她此刻的情绪感染,贺齐也是,他神情悲切,眼神里透着哀伤。
看着贺齐的神情,女鬼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成了!
可随即她就听到贺齐声音嘶哑地缓缓吐出四个字:
“关我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