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奉旨查案
这时，程处立朝众人走了过来，他见长孙诠一直没回来，便决定先开始问话。
为了照顾长孙诠面子，他先朝着一众尼姑们询问。
一番仔细询问下，还真问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最近一个月，夜晚时分，兰尘小尼姑经常来菜舍，关紧屋门，在里面祷告念经。
管菜舍钥匙的空海师太便曾撞见过她一次。
当时屋子里亮着灯，空海师太过去敲门，发现里面是兰尘，把她责骂了一顿。
换句话说，兰尘并非偶然出现在屋中。
如果凶犯知道这一点，提前设置机关，便有杀害兰尘小尼姑的可能。
程处立又朝郭溪桥三人问话，据陆展说，他手下距离菜园最近的两名武侯，就驻扎在北面三十步的月门。
程处立又找来两名武侯询问，二人都姓丁，是一对兄弟。
他们都说，昨夜戌时中牌时分，兰尘确实来到菜园。
寺中的尼姑都发有腰牌，菜园也非紧要之处，所以二人查看兰尘腰牌后，就给她放行了。
程处立正要继续询问，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那你们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没有？”
抬头一看，只见长孙诠大步走了过来。
一名武侯答道：“回将军，卑职并未听到任何声音。”
“俺也一样。”另一名武侯跟着道。
长孙诠又问：“除了兰尘去过菜园外，还有谁去过？”
二人齐声道：“没有人去过了。”
程处立道：“四郎，不必再问他们了，应该确实没有人再去过菜园了。”
“你怎么知道？”长孙诠奇道。
程处立道：“门窗紧锁，凶手绝不可能是直接杀人，所以他根本不必去菜园。”
长孙诠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问道：“那凶手是怎么杀死兰尘的呢？”
程处立笑道：“很简单，用机关！”
“什么机关？”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是唯一的解释，而且我已经问过了，兰尘经常来菜园，凶犯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能提前做下布置。”
程处立将自己刚才询问众尼姑们的收获说了。
“怎么样，四郎，我这个推测还不差吧？”
长孙诠想了想，点头道：“提前在屋中留下某种机关，确实算是一种可能。”
“应该是最大可能！”
程处立纠正道，瞥了一眼命案屋子，哼道：“只可惜，现在无法进去验证。”
屋子已经被张大安带来的左候卫团团包围，大门紧闭，领头的是左候卫总署的一名郎将。
程处立刚才想过去求个通融，也被对方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长孙诠抱着手臂，微笑道：“不急，也许过一会，圣人就会传旨，让咱们来调查。”
“四郎，你进十六卫不久，所以不太明白规矩。”
程处立却没有他这么乐观，道：“这次负责守卫感业寺的是你们左候卫，所以你们要避嫌，到时，会让右候卫来查。”
“我也一样，很快就会有新的千牛备身过来，将我替换。说不准，咱们还要受到他们询问。”
郭溪桥苦笑道：“程备身说的一点不错，待会少不了要受右候卫一番羞辱了。”
伏哥冷哼道：“我们接手感业寺才一个多月，也许凶徒是一个月之前混入，他们也有干系！”
郭溪桥低着头，叹道：“要是当初没有把感业寺要回来就好了。”
“郭将军，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谁又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陆展听出郭溪桥在埋怨长孙诠，出言维护。
郭溪桥扫了他一眼，道：“我又没说什么，陆队正紧张个什么？”
长孙诠眉头一皱，道：“好了，都别争了，眼下案情第一，谁能立功破案，我亲自给他在圣人面前请功！”
听到此话，三人齐声道：“末将一定配合将军调查此案。”
程处立忽然道：“快瞧，右候卫的人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一阵“铿铿锵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抬头一看，一队执戟军士沿着走廊快步奔了过来，军士们左右分开，将整个菜园围住。
两名执刀将领走在最后，赫然是魏叔玉和杨千里。
“长孙郎将，程备身，我和魏将军奉命过来调查此案，还望两位多多包涵。”
杨千里热情地迎了过来，朝二人拱手。
魏叔玉则站在一边，神情冷淡，并不过来打招呼。
长孙诠皱眉道：“杨郎将，能否问一下，您是奉了谁的命令。”
“我等是奉柴令武将军的命令，长孙郎将有什么意见吗？”魏叔玉不冷不热地道。
柴令武是右候卫将军，柴绍与平阳公主的儿子，又娶了李世民女儿巴陵公主，称得上驸二代。
他哥哥柴哲威是安西都护，执掌安西四镇，柴家在军中的影响力，并不弱于程家多少。
不过，长孙诠听到他名字后，首先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三年后，房遗爱谋反案中，柴令武也是主谋之一。
虽然此案距离遥远，但由此也可以判断，柴令武肯定不是李治的亲信。
武媚娘是否能说服李治，长孙诠并不担心。
就怕李治的旨意慢了，让两人先进现场，取走重要线索，就会影响破案速度。
所以他决定拖延时间。
“在下当然没意见，只不过，魏将军是右候卫中郎将，负责的是长安县治安，宫中之事，恐怕不归你管吧？”
魏叔玉斜了他一眼，道：“是柴将军调我过来，长孙郎将有意见，可以去找柴将军。”
程处立瞪眼道：“此事发生在皇家内苑，张将军已经去请圣旨了，柴将军也没资格擅作主张！”
魏叔玉眯着眼道：“柴将军请了中书令的批令，这算擅作主张吗？”
十六卫中，除千牛卫、监门卫外，其他十二卫除了听命皇帝外，也要听中书省的调令。
“不知是哪位相公的手批？”长孙诠又插嘴问道。
魏叔玉是极精明的人物，上次引诱长孙诠破李鸿泰之案没有成功，对他便多了几分警惕。
此刻见他频频相问，已察觉出他似在拖延时间。
“长孙郎将想知道，可以去问柴将军。杨郎将，我们去命案现场吧。”
他不愿再给对方机会，大步朝凶案小屋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远处走来几名内侍，领头之人正是王伏胜，远远便喊道：“圣人口谕。”
众人一惊，齐齐走了过去，一同躬身听谕。
王伏胜朗声道：“圣人有旨，感业寺之案，由左候卫郎将长孙诠全权负责，千牛卫、监门卫协同调查。”
众将齐声道：“臣等领旨。”
王伏胜朝长孙诠笑道：“长孙郎将，这案子圣人非常关注，您可要用心啊！”
长孙诠昂然道：“是。”走过去接过了圣旨，揣入怀里，有了这道圣旨，他办案才能通行无阻。
王伏胜一挥拂尘，带着身边内侍离开了。
魏叔玉皮笑肉不笑的望着长孙诠，道：“原来长孙郎将拖延时间，是为了这个。”
长孙诠笑道：“魏兄说笑了，我怎知圣人会让我来查这案子？”
魏叔玉哼了一声，一挥手，大声道：“我们走！”带着手下的右候卫离开了。
“长孙兄，程兄，那在下也告辞了。”杨千里微笑着拱手。
长孙诠道：“杨兄请便。”
程处立心中充满了惊讶，刚才外人在场，不好开口，如今见两人走了，赶忙询问。
“四郎，你怎么将案子抢到手的，是不是与那名……”
长孙诠知他说的是武媚娘，点了点头。
程处立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没有再多问，大步来到屋门口，瞪眼道：“郝郎将，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都听到了，既是圣人旨意，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
张大安那名手下带着手下候卫，也跟着走了。
程处立当即推开屋门，挑选了两名精干的千牛卫部下，和自己一起进屋搜寻线索。
长孙诠却并不急进屋，朝陆展吩咐道：“你去找一名仵作过来，再去掖庭宫找一名女犯过来。”
唐朝没有女仵作，遇到女尸体，通常由女犯协助仵作验尸。
陆展领命去了。
长孙诠又向伏哥和郭溪桥吩咐。
“你们多带些人，以菜舍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都要仔细搜索，发现任何可疑之物，立刻来报。”
两人齐声道：“是！”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找手下要了一副羊皮手套，这才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