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愿受重罚，以命相赔
李世民一生英勇，杀敌无数，却唯独对大哥和四弟的事无法释怀。
尽管长孙皇后曾请道士做法，情况有所好转，但噩梦仍时不时造访。
对此，李世民也渐渐习惯了。
夜深了，长孙皇后轻手轻脚地叫来贴身宫女，让她把准备好的安神汤送来。
这安神汤几乎成了李世民每晚的必需品，因为他常常被噩梦惊醒，醒来后又难以入睡，只能靠这汤药迷迷糊糊地度过长夜。
此时，长孙皇后眼眸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她柔声吩咐宫女，同时轻轻抚摸着李世民的脸颊。
她深知，只有让李世民摆脱惊恐，才能让这漫漫长夜变得不那么难熬。
长孙皇后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咕咚咕咚地将液体一饮而尽。
不一会儿，他脸上绷紧的线条渐渐松弛，仿佛久违的放松席卷而来，连日来的疲惫也如潮水般重新涌上心头。
“观音婢，是不是我那大哥，对我一直心怀怨恨，所以这些年始终不肯离去？”李世民有气无力地说，“明天咱们请个道人来，在宫里好好做场法事，让大哥和四弟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长孙皇后轻轻一笑，点头应是：“一切都听陛下的。”
看着李世民重新躺下，脸上带着苦笑，她斜靠一旁，美眸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忧虑。
夜深了，月儿被浓厚的乌云遮蔽，皇宫里突然间阴风阵阵。
就在李世民刚刚迷迷糊糊地入睡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低语：
“李世民，昔日的罪孽，今日终得偿还。速速醒来，随我前去面见判官吧！”
那声音空洞而遥远，仿佛从幽冥中传来。
李世民惊恐地睁开眼，只见矮榻旁赫然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足有一米八，手中拎着一对寒光闪闪的铁锤。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心中暗自惊疑。
“这不是那早已归于黄泉的三弟李元霸吗？”李世民惊疑地叫道。
“正是。”李元霸面无表情地答道，“世民啊，我现在是阴间的阴冥司，建成和元吉已经把你的事告到阴阳判官那里。别磨蹭了，起来跟我去谢罪吧！”
他的声音冷冽，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判官？嘿，我可是堂堂大唐皇帝，谁敢这么命令我？”李世民不甘示弱地反问，心中却是恐惧与愤怒交织。
他夜里总是被兄弟们的哭诉声困扰，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出。
李元霸冷笑一声：“你还有胆质问？去不去，可不是你说了算！”
说罢，他伸手抓住李世民的衣襟，猛地一提，像是拎小鸡一般将他从榻上提了起来。
李世民惊慌失措，大声呼救，但四周静悄悄的，连平日里温柔体贴的长孙皇后也毫无反应。
他慌忙回头，只见自己原本的肉身还躺在榻上，气息奄奄，那模样让他心头一紧。
更诡异的是，那具肉身旁边，竟然还躺着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正一头雾水的李世民，还没来得及细想，突然间，一阵阴风刮过，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李世民猛地睁开眼，四周一片破败的木屋景象，心里暗自咒骂，这哪儿跟哪儿？
他挣扎着坐起，四下一打量，只见一个看似二十来岁的青年在那儿悠哉哉坐着。
他战战兢兢地回头，这一瞧，差点没魂飞魄散——李元吉满脸是血，李建成手里提着自己的头颅，两人冷冰冰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李世民心中慌乱，这皇帝的身份，此刻半点用场都派不上。
“来的可是李世民？”对面那青年冷不丁发问。
李世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机械地回答：“正是。”
“哼，阴阳判官在此，尔等冤魂李建成、李元吉告你三年前为夺帝位，不顾兄弟情谊，滥杀无辜，你有什么好说的？”那判官声如寒冰。
李世民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低头不语，哪有半分一国之君的威严。
他偷眼瞧着李建成和李元吉，李建成那握着头颅的手，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李元吉血迹斑斑的脸庞，透出一股子诡异的殷红。
这场景，让李世民心中一阵阵地发虚。
此时，要是有人看见他那狼狈样，恐怕会忍俊不禁——想当年威风凛凛的大唐皇帝，如今却在这阴曹地府里，被几个“熟人”吓得腿肚子打颤，这份反差，真是荒唐至极。
旁边的李元吉，脸上血迹斑斑，一步一摇地走上前，嘴角抽动，指着李世民骂道：“二哥啊，你可是真行，当年我待你不薄，你却翻脸无情，取了我们的性命。哈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李世民，你为夺皇位，不顾兄弟情谊，杀我二人，夺我妻妾，还囚禁父皇，真是罪该万死！”李建成拎着自己的头颅，愤愤地补充道。
李世民颤抖着，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李建成的眼神，那双曾充满威严的眼眸，如今只剩下深深的怨恨，他的心一阵揪紧。
判官清清嗓子，严肃地问：“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作为一国之君，大唐的皇帝，可知罪？李建成、李元吉冤魂告你，你可有悔改之心？”
李世民在惊恐中慢慢平静下来，听到这番话，他低下头，泪水悄然滑落，肩膀颤抖着，痛哭失声。
他哽咽着说：“我早年犯下的罪行，这三年来的悔恨已经让我痛不欲生，夜夜难眠。大哥、四弟，你们心中的怨恨我明白，我的罪孽深重，愿受重罚，以命相赔！”
此刻，李世民的眼中满是悔恨，他的悔改之情溢于言表。
他的目光落在李建成身上，那曾是他敬重的兄长，如今却只剩下遗憾和愧疚。
他的目光又移到李元吉那紧握的双拳上，那是一段无法挽回的过去，一段他愿意用生命去赎罪的过错。
就在这公堂之上，李世民那惶恐不安的心，竟在诚恳的道歉中找到了一丝慰藉。
李世民继而又再次恳切无比的说了一声：“我愿受重罚，愿以命相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