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入侵前夕
“终于在课前把教案整理好了！”赫尔佐格兴奋的捶打办公桌，她在午夜回到卡塞尔睡了一会之后又在凌晨起来补教案。
诺玛当时问她要把补课时间订在什么时候的时候她回答了个第二天上午，现在想起来就是非常后悔。
趴在办公桌上的绘梨衣抬起头端详显示器上的一行行汉字，想了一想。
“学这个，有必要吗？”纸条被递过来，绘梨衣的眼眸轻抬。
“你不用学，他们需要。”赫尔佐格温声答道，她想了一想，还是拿笔写在纸条上。
看着绘梨衣伸手接过纸条认真细看，睫毛在清晨的阳光下微微抖动，素手划过桌面从自己手里抢过笔开始刷刷的写出稍显幼稚的笔迹......
赫尔佐格心底不禁悸动了，她突然想起来高中时候早自习传纸条的情景，脑海里的那个模糊的印象与眼前的人儿重合了。
但是如今时过境迁了，当年看得见摸不着的女神与我如今的老婆一比简直是土鸡瓦狗！
赫尔佐格一边恶狠狠的想着不着边际的内容，一边抱过绘梨衣一寸寸的检查她冰晶一般的肌肤，似乎想要把这份美丽刻印在大脑的沟回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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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今天感觉有点疲惫的样子呢......”
上节课被狠狠折磨的学生们今天并未选择逃课，甚至还多了几个。
毕竟在校内想要使用言灵的机会可不多。
“黑眼圈很重，扶着腰来的，身边跟着的助教......是女朋友吧？”站在零身边的陌生女生低声惊呼，“难道是...整晚都在...不会吧？”
零的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入党。
但是看看赫尔佐格完全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态势，零的心里也不禁起了一丝怀疑。
就在这时，好巧不巧的，她的眼睛向这边看过来，两人正好四目相对了一瞬间，赫尔佐格连忙把头偏过去，慌里慌张的宣布开始上课。
她，她心虚了！零瞳孔缩小，但是随即她突然就恍然大悟了。
不是，我这是想啥呢？零感觉有点崩溃，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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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佐格捂着还是有点隐隐作痛的腰部来到了体育馆。
有什么可看的！你们没有被女朋友拧过腰吗？她鄙夷的扫视全场，全然无知学生们私底下对她们如此脑洞大开的猜想。
但是她的心脏突然反常的跳动了一下，她在人群里面看到了一张过于熟悉的脸。
蕾娜塔！她也在学院里面！她什么时候选了我的课？我怎么不知道啊！
赫尔佐格心里哀鸣，她特意为这门课加了一个申请制，就是为了让它看起来不是那么显眼。
但是事已至此，先上课吧。
她把死侍叫下来，它们现在就在这里的棚顶筑巢了，反正它们平时不吃不喝也不排泄还没异味不掉毛。
“今天先进行一对一格斗的训练，至于团队合作的部分......如果有想进执行部的同学，他们那里会教的。”
绘梨衣上前，拔出腰侧的长刀，她特意用了木刀，但是她手里握着什么都无法显得无害。
她的言灵注定了她能使用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作为武器，每件在她手里东西在她决定进攻的时候就成了传递杀戮命令的信使。
巨大的死侍从天而降，无论从体型还是力量上它看起来都是碾压这个细瘦的助教，但是在场的人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巨兽在瑟瑟发抖，它像是被强行驱赶着应敌。
“注意看死侍的利爪！它们就像斧子加上锯齿，刃长三尺，重量超过三十公斤！”赫尔佐格高声念出死侍的数据，在上次的课程中，她把那些爪子卸掉了，但是这次不同了，它们全副武装，“它们能把那些斧锯挥舞如风！”
那个死侍果真动了，它空挥手爪，巨大的指甲划开空气，她的眼神变了，黄金色的光透过黄金面具的小孔。
她现在正在被赫尔佐格直接操控着！
零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微颤动。
她的研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零确信那不是什么石像鬼，而是活生生的死侍，如果让她打开那个脑壳，她相信自己会看到那个装在金子容器里的大脑的脑桥已经被切断了。
死侍灵活的游动，她现在完全不会害怕绘梨衣的血统，她忘记了一切恐惧与疼痛，因为她的身体现在由另一个意识接管。
“死侍保留了一点痛觉，这使得它们在受伤的时候会被激发出凶性，而血食会吸引它们。”
绘梨衣灵巧的躲闪死侍的扑击，她要做的就是吸引学生让他们认真聆听讲解，而这些话语其实是从死侍嘴里面说出来的。
“注意观察死侍的畸变类型，它们会根据畸变得到不同的加强和削弱，其中蛇形和龙形最为稀有和高贵。”
死侍炫耀着自己的翅膀和尾巴，金黄色的鳞片依次扣合。
它在这一瞬间的疏忽中被绘梨衣砍掉了头，木质的刀锋竟然流畅的切开金属，一颗大好头颅随之落下。
“大部分的死侍喜好偷袭和从空中袭击，实战中需要防范四面八方，但是今天我们先模拟正面格斗。”赫尔佐格睁开眼睛，倒地的死侍自己捡起了头，按在脖子上。
“有谁先来？没有吗？”赫尔佐格叹了口气，“零，你来吧。”
“啊？”零抬起手指向自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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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梨衣有些不情愿的把手里的木刀塞到这个稍显不知所措的学生手里。
她刚刚在上课前敏锐的发觉了这个人和自己爱人的眼神交流还有两人突然加快的心跳。
课程设计里面原本没有一刀砍掉死侍狗头的内容，但是刚才她越想越气。
看到赫尔佐格吓得一哆嗦的样子，她甚至还稍微有点恶作剧得逞的兴奋。
没想到女友转头给她来了这一出！绘梨衣气鼓鼓的坐到给自己准备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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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感觉有些绝望。
短暂的一个失神过后，她就拿着这截木头来到了场上，死侍用肚皮贴在地上行动，但是她的胸部就会处在一个有些尴尬的位置。
这个女人是故意的吗？爬行类为什么会有哺乳类的器官？
那名死侍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缓缓的从地上坐了起来，就像是刚刚睡醒的人类在试图起床一样，但是再也没有任何人类会拥有那样扭曲的姿势。
她在起身的中途就加速了！那巨大的身躯爆发出不可思议的速度，没有任何一台内燃机能够拥有如此夸张的起步，如果真的要去为这种生物选一台发动机，那一定是电动机，起步就是全速！
她看起来不是想要演习，而是真的想要在这里杀死零，痛饮她的鲜血。
零的瞳孔缩小，她把那条长尾的收缩与舒张看在眼里，并且深深印刻在脑中。
她的双腿发力，不是对着死侍而是向上！她高高跃起，险之又险的躲过那锋利的爪。
死侍只冲过了不远的距离，她张开了膜翼减速，并且在离地不到半米的空中完成转体，面向原本的后方！
她很聪明，选择了敌人最容易出现的方向，但是学生们惊叫，死侍的视野里根本没有零的身影！
她从天而降，在死侍的后方！她在空中虚无的地方借力后空翻，向着死侍的脖颈挥出木刀！
她沿着脊背坠落，带着刀。木刀全力的一劈没能破开死侍已经断过一次的脖子，但是她用全身的重量下压使得刀尖刺入了脊椎！
那一刀明明是模仿刚刚绘梨衣把它干掉的一刀的，但是不知为何缺失了什么东西，就没了大半的威力。
随着刀手的下坠一块块骨头被切开，死侍像是枯萎的花一样塌陷下去，零落地俯身，转刀切断了死侍的尾椎。
死侍悲鸣着倒下，零面无表情的将木刀插进她的眉心，于是再无声息。
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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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最后只剩下三个人影留在体育馆里面。
“怎么了吗？零，”赫尔佐格疲惫的问她，“想要作为好学生的奖励吗？”
“还是，”她冷笑着问她，声音沙哑又“你在找什么呢？小蕾娜塔？快点告诉我吧！我非常迫切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
零沉默的摇头，她的眼睛紧闭。
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但是她的话语仍然带着燃油与冰雪的气息，沙哑的声音钻入耳朵，仿佛她又一次回到了那个燃烧的圣诞夜了。
“这么多年...”蕾娜塔睁开眼睛，“我一直在找你。”
她认同了赫尔佐格的称呼，空气中的冷意加深了，四周深沉的黑暗将她们带回到黑天鹅港。
那个圣诞夜真的回来了，她重回那个金色的大厅，变回了那个手无寸铁的孩子，
天花板也开始燃烧了，楼板一块块坠落，砸在地上裂成碎片，突然出现的通风管道的裂缝中射出炽热的白色蒸汽，红热的钢管渐渐弯曲，各种声音汇成黑天鹅垂死的歌吟。
窗外的高塔上，巨大的探照灯无目的地扫射，就像彷徨无助的独眼巨人俯瞰荒原。
赫尔佐格端坐在前方的长桌上，金色的瞳孔闪着微光，她用身边的烈焰点燃了桌上的蜡烛，端着烛台走近。
“不要......”蕾娜塔惶恐的后退，她的心智仿佛也在一瞬间回到了二十年前。
但是她的面容忽然回到了本来的冷漠，她挥臂猛甩，那是一个时速八十公里的耳光，不知何时长出利爪的手重重的击打在虚空处！
一个死侍被狠狠的打翻，它沉重的身躯在这一击下失衡，幻象随之解除，那是它的言灵！
言灵：森罗，它能让领域内的人看到自己最恐惧的场景，如堕森罗地狱！
赫尔佐格还是坐在原地不动，根本没有走动过。但是绘梨衣已经紧张的站起来拔出刀来。
除此之外最明显的变化就是那些无声无息的摸下来的死侍，它们蛇一样的长尾交缠，不再僵硬的做出石像的样子，而是暴露出它们活体的本质。
唇舌与尾巴交融，这里的死侍似乎全是雌性，但是她们仍旧做出类似交配的动作，婴儿哭声一样的笑声响彻整个场馆。
“我很好奇你看到了什么。”赫尔佐格隔着翻滚的黄金死侍们冲着蕾娜塔问道。
“没有现在看到的恶心。”蕾娜塔用脚推开离她最近的死侍，她正试图把尾巴缠上她的小腿。
“你会喜欢的，就算不是现在。”赫尔佐格看出了对方的由始至终的那一丝犹豫，她在心里偷笑着。
能看穿幻象却不选择攻击我？明明开启了爆血却一直站在原地不动？赫尔佐格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注视着蕾娜塔赤金色的眼睛。
不好，她不会是暗恋我......吧？
死侍们两两配对向棚顶上爬去，那里是她们的巢穴，逐渐的，最后一点黄金的光泽回到了黑暗中。
“罢了，你走吧，”赫尔佐格仿佛没了兴致，转身作势要走，“真没意思，也没个反应。”
她向后伸手拉过绘梨衣，红发的少女警示的瞪了站在原地的蕾娜塔一眼，但是后者仿佛根本没想要动。
零默默的看着两人依偎着走远，眼中的赤金色缓缓褪去。
她获得的“爆血”并不完整，在挥出那个巴掌后其实就动不了了，一直硬撑到现在。
她不敢继续了，否则就会变成死侍那样的东西。
零踉踉跄跄的前进几步，那里有把椅子。
她的手机响了，有新的邮件进来。
校园入侵内应？好的......但是我得歇会。
打架了？是的，但是没有完全打。
她疲惫的应付完聒噪的同袍，她本以为自己不会疲惫，多少年来她一直活的像一台机器。
赫尔佐格就是卡在这台精密的机器齿轮间的一件异物，突然间她不知道自己应当如何运转了。
只要将她剔除出去就好了......但是她突然不舍得了。
你，爱上了你的仇人？真是可笑啊。
但零没法不喜欢这个女人，她身上似乎有种超乎寻常的瑰丽，当年初看上去只是觉得她漂亮，可如今再次相遇就会觉得她什么地方都很好看，喜欢她赤金的眼眸，爱恋她冰晶般的肌肤，倾慕她仿佛把一切掌握于掌心气质，最终喜欢上她整个人，觉得这一切组合在一起是如此的美好。
哪怕她在还是他的时候险些杀死了自己。
黑屏的手机重新亮了起来，是赫尔佐格发来的邮件。
她发来了全套的“爆血”资料，详实的不可思议，在大段的图片最后是一段留言。
“不要滥用禁忌之术，在你完全坠入深渊之前可以来找我。我不希望你这样的孩子变成死侍，要不然我也只能用黄金包裹你曾经的身体。”
好大的口气，零微微皱眉，她的手指上划，下面还有没说完的部分。
“我不喜欢能罩住全身的作战服，能否换一件。另外，黑天鹅港一事实在另有隐情，今日事了我二人再详谈。”
落款是赫尔佐格的全名。
零捂住了眼睛，无力的摊在椅子上，她真希望自己能确定对方在骗她。
然而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