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永远的少女
被击倒在地的盖尔看着自己如今的姿态，叹了一口气。
经过与杰克的激烈战斗，他那身帅气的白色铠甲已经布满了伤痕，看来之后又要花大功夫保养了。
“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要是被某个面具男看到，那可就遭了。”
盖尔此时甚至有些庆幸弗雷并没有按照原计划来支援自己。
唯独在那个男人面前，盖尔绝不能暴露自己的弱点。
作为曾经的圆桌首席，他现在表面上的等级是59级，毫无疑问是里维斯的最强者之一。
但在13年前那场叛乱中，盖尔的身体遭到重创，一度接近死亡。
和洛艾尔一样，是库拉的寒冰之力帮盖尔成功续命。
但即便修养了十几年，盖尔的身体也已经无法重回巅峰，如今的他在实战中最多也就能发挥出50级出头的实力，并且无法持久作战。
即便如此，没有突破王级境界的杰克按理说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但也许是由于太久没有和强者战斗了，盖尔产生了些许误判，击杀其他太阳骑士时消耗的体力比想象中更多。
盖尔并不是真的输了，他只是没有想过，如今的自己，面对杰克竟然都要用出全力。
一番思考之后，盖尔做出了决断，抬头看向天空。
就在这时，巨大的乌云终于彻底飘过，月光重新出现。
“今天，很好的月亮啊。”
说完这句话，盖尔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他睁开了眯着的双眼。
而通过月光，杰克也终于彻底看清了眼前男人的面容。
俊美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尽管他已经年过40，但恐怕依旧能让无数女性为之倾慕。
但那张脸比起以前，终究是憔悴了许多，只是那坚毅的眼神，依旧不减当年。
“阿杰，接下来的招式，你可要看好了。”
说罢，盖尔重新站了起来，他将手中的巨剑高高举起，与此同时，无数的魔力朝盖尔的身边汇聚，他仿佛正在吸收月光。
杰克当然知道，盖尔使用的是什么技能。
那是只有在月圆之夜，才能使用的技能，圆桌骑士中，无人能超越的最强一击。
S级技能——【无悔的月光】
在卡琉斯大陆，要发动S级技能必须满足大量的前置条件，据杰克所知，发动技能的条件应该还差一个。
“月光大剑现在还保管在骑士团总部，你为什么能用出这个技能。”
“那把剑，从来都不是必需品。”
“甚至圆月之夜空间中充盈的魔力，也只是辅佐。”
“要发动这一击，真正需要的，只有践行自身选择的意志，以及一颗无悔的心。”
随着魔力汇聚，盖尔那把平平无奇的黑铁巨剑上，开始出现翠绿色的光芒。
杰克明白，一旦让盖尔用出这一击，他必败无疑。
于是他朝盖尔发动了突袭，打算在蓄力完成前，将其阻止。
可就在杰克冲到盖尔身边，攻击即将落下的瞬间，巨大的风暴出现，将杰克弹飞。
“说起来，我好像还有一个称号，叫妖精骑士呢。”
【风王结界】，这是拥有精灵王血脉的人才能发动的能力，也是盖尔从不轻易示人的底牌。
被弹飞的杰克立刻重新摆好了架势，可盖尔的蓄力已经完成了。
大剑上翠绿色的魔力，仿佛流淌的液体一般散发出迷人的光芒，与之相比，天上的月光都黯然失色。
磅礴的魔力以盖尔为圆心不断汇聚，杰克明白，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但奇怪的是，他的内心并未感到挫败，只是单纯觉得，眼前的景象很美。
“有机会见到这一击的人，迄今为止也不超过10个。”
盖尔注视着杰克，似乎是想起了曾经教导他剑术的日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怀念之情。
“这就当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课吧。”
说完这句话，盖尔挥下巨剑，翠绿色的光芒如洪流一般喷射而出，将杰克吞没其中……
等攻击结束，杰克已经奄奄一息，即便他第一时间就催动斗气，集中保护了身体的各个要害，但S级技能的威力终归不是他能抵挡的。
此时的杰克，全身上下都在巨大魔力的冲击下支离破碎，客观上来讲，他的状态和尸体已经没什么区别。
但杰克还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向这位昔日的恩师，问出了那个困扰了他13年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听到杰克的问题，原本打算给他最后一击的盖尔暂时停下了脚步。
“阿杰，你觉得雪为什么是白色的？”
面对这个唐突的问题，杰克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盖尔见状，告诉了他答案：
“因为她们忘记了自己的颜色。”
“应该说，是有人强迫她们忘记了自己的颜色。”
说到这，盖尔第一次褪去了脸上的微笑，表情中流露出一丝哀伤。
“愿在火焰庇佑的世界里，不再有少女流浪于雪原。”
“这是太阳王格温一世，曾许下的诺言。”
“可这500年来，里维斯的火焰，却一直都是靠着无数少女的牺牲来维系的。”
“她们被贬斥为魔女，囚禁于寒冰之中，而当少女们从长眠中被唤醒，等待她们的也只会是悲惨的命运。”
“你口中的冰之魔女库拉，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的大小姐，已经连泪水都失去了，你们难道还想要她用自己所剩无几的情感，去充当【燃料】吗？”
杰克明白，盖尔所讲述的，是藏在传火背后的真相。
虽然太阳王和六大公爵一直在联手将其隐瞒，但身为圆桌骑士，杰克也多少掌握了一些情报。
如今通过盖尔的话，他总算理解了一切。
杰克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这位恩师从来都没有改变，尽管选择的道路不同，但他，始终都是一名纯粹的骑士。
骑士，为守护而存在。
只不过他不再是守护火焰的太阳骑士，而是选择了守护一名魔女。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杰克露出了释怀的笑容，他的意识开始涣散。
盖尔见状，举起了手中的巨剑，他要亲手送杰克最后一程。
“愿你在无火的世界中，能找到安息的港湾。”
听到盖尔那温和而慈祥的话语，杰克仿佛重新见到了昔日那个教导自己剑术的师傅。
每次训练时，杰克都会被他打倒在地，每当这时，盖尔都会把剑举到杰克的头顶，然后对他说些鼓励的话语。
只是这一次，盖尔手中的剑，真的落下了。
最后一刻，杰克的脑海中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也许是来自眼前的盖尔，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回忆。
“下课。”
圆桌骑士第四席，杰克·巴鲁特，就此陨落。
……
击杀杰克，成功抢夺了火种后，盖尔前往了预定中的地点与弗雷汇合。
弗雷阁下似乎是个很重视时间的人，他已经提前在这里等着了。
“赛巴斯，你比预定晚了15分钟。”
看着迟到的盖尔，弗雷发出了有些不满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和乡秀树队员一样，在和杰克的搏斗中死去了呢。”
虽然盖尔不知道乡秀树是谁，但他明白，弗雷已经察觉到了他与杰克陷入了苦战。
冰剑之所以敢和来路不明的弗雷合作，并将大量核心任务交付给他，表面上的原因是他把洛艾尔作为人质留在了冰剑。
但盖尔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并非是会被情感左右的类型，他真正忌惮的，是盖尔的实力。
可如今，无论是多花费的时间，还是布满伤痕的铠甲，都展示出了盖尔的衰弱。
盖尔当然也准备了合理的借口，但那恐怕无法骗过眼前这个男人。
“弗雷阁下，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能独自击败火炉旁的守卫们，虽然不知道你使用了什么手段，但能取得这样的成果，真是让人倾佩。”
听到盖尔别有深意的话语，弗雷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你的技能比想象中的好用，看在你传授我技能的面子上，这次我就原谅你的迟到好了。”
A级技能【骑士不亡于徒手】，那是盖尔的专属技能。
这个技能理论上并没有职业的限制，但实际上除了盖尔以外的人，几乎不可能学会。
在卡琉斯大陆，每升一级，在获得一个属性点的同时，也会同时获得一个技能点。
学习不同等级的技能，需要花费的技能点也不同。
正常情况下学习D级技能需要1个技能点，C级3个，B级5个，A级则至少需要7个。
但这并不意味着，只要花了技能点就能把技能学会，先排除那些各个职业的专属技能，即便是通用技能，在面板达标后，还需要看天赋，相性等因素，并进行大量的练习才有几率掌握。
拥有勇者职业，以及极高资质的弗雷，学习技能的难度要比寻常人低很多，即便如此，他也是在盖尔的全力指导下，苦练了近半个月才终于掌握了这个技能。
这还要多亏了老板比利的摔跤训练，给弗雷打下了不错的格斗基础。
【骑士不亡于徒手】这个技能在发动的瞬间，可以招架一次来自对手的物理武器攻击。
有了这个技能，任何想袭击弗雷的敌人，都将化身为《十万个冷笑话》中的李靖，被百分百空手接白刃。
而最关键的是，这个技能在招架攻击时，还有掠夺对方武器化为己用的能力，弗雷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花费了自己近三分之一的技能点学习了它。
面对弗雷的解释，盖尔表示了怀疑：
“不过在我看来，这个技能可不足以应对近百名守卫的围攻，而且，城里似乎还出现了影之骑士团的人，很难想象这只是个巧合。”
“弗雷阁下，你究竟在隐瞒什么呢？”
“赛巴斯，我觉得藏了一身秘密的你，似乎没有资格这么问。”
盖尔听出了弗雷的言外之意，他们之间如果想要继续合作，盖尔要先坦白自己所知道的情报。
于是，盖尔再次问出了刚才对杰克说过的问题：
“弗雷阁下，你觉得雪为什么是白色的？”
听到这句话，弗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先是露出了有些激动与怀念的表情，然后看了看盖尔的脸，又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赛巴斯，这句台词我想从美少女的嘴里听到啊！”
对于弗雷时不时冒出的脱线话语，盖尔也已经习惯了。
倒不如说，他其实还挺喜欢和弗雷聊天的。
“这句话，库拉大小姐也说过，不如你就把这当成她的台词吧。”
当然，第一个对盖尔提出这个问题的，并非库拉，而是另有其人。
唯独那个人，盖尔不愿意谈及。
而守护库拉，是盖尔与她的约定。
“库拉，可算不上是‘少女’。”弗雷吐槽道。
“擅自假定女性的年龄可有违绅士的风度。”
“而且，库拉大小姐，可是整个里维斯最后一位，永远的少女。”
盖尔重新摆出了执事的姿态，然后向弗雷讲述起了，冰之魔女以及她的族裔们，为维系初火而做出的牺牲，以及他身为曾经的圆桌首席，所了解到的，关于传火的真相。
“里维斯的火焰，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
……
“弗雷阁下，现在你应该也明白了，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解放二级国民。”
听完了盖尔的讲述，将之与冥炎大公口中的情报对照后，弗雷明白了盖尔并没有说谎。
这意味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和盖尔可以继续合作。
弗雷当然不会就此完全信任盖尔，企图篡夺初火的他与抵抗组织冰剑依旧不是一条心。
但至少在一件事情上，弗雷，盖尔，库拉，这三个人的目标是一致的。
他们都想要，让里维斯那靠着牺牲来维系的初火，彻底熄灭。
与盖尔达成了进一步合作后，弗雷再次看向了手表。
“时间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让我们演完今天的最后一出戏吧。”
说罢，盖尔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他重新戴上头盔，化身为了白骑士。
而弗雷则与之相反，他摘下面具，又脱下了披风，重新打扮成了老师的模样。
在今天的奇袭中，E班的问题儿童们击退了面具男，拯救了太阳王女莉莉丝。
接下来，轮到老师弗雷，去击败白骑士，拯救艾丽卡同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