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窥门径
“师妹呀师妹...”
陈道一站在山顶，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看着手中的手书怔怔出神，而后松手，手书随着山风飘向远处，只是在几个翻滚之后便化作齑粉，随风而散，仿佛从来没有在这世间存在过。
......
张希悠悠转醒，我昨晚睡得有些痛苦，全身上下时刻在被敲打着，头脑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但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醒来。
幸好痛苦是有尽头的，张希终于在阳光洒在身上的时候睁开了眼，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整个人有些虚脱，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但是思绪异常的活跃，大脑一片清明，按理说经历昨晚那种睡眠整个人应该是昏昏沉沉的，他甚至想起两岁那年被同村女孩弹小丁丁的记忆。
对着站在池塘边的陈道一躬身一礼，张希问道：“大叔早上吃什么，我去做...”
“这个...”陈道一随手递给张希一颗丹药然后继续道：“你昨天喝的茶是灵茶，对灵魂有很好的培元效果，不过你喝得有点多，所以给身体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今天不适合再摄入杂质较多的普通实物了，吃这个辟谷丹吧，虽然不好吃，但是顶饿，然后去洗漱一下再来找我...”
一番洗漱，趁着思维活跃，张希想了许多，之前在小山村浑浑噩噩的过着，几乎可以从初生便能看到死亡，而后夫子来了，他让一群懵懂的孩童睁眼看到了世界一角，少年的心思就开始变得活跃了，等大叔将这个世界的神秘和波澜壮阔再次撕开一个角的时候，张希发现他再也不能心安理得的去河里捉虾了...他想亲眼看看这个世界...
“大叔我的修炼从哪里开始？今天蹲马步吗？”
陈道一回头，张希的脸迎着阳光，懵懂而坚毅，他出现了片刻的恍惚，自己幼时的影子和眼前的人重叠，只是眼前的人眼中虽然彷徨，但更多却是希望。
“我们今天去山里找给你做药浴的材料...你跟我来...”
......
小屋所在的地方人迹罕至，周围都是最原始的丛林和荒草，没有路，张希手握柴刀，在前面开路，陈道一在后面指着方向。
“大叔，我们这么走什么时候是个头呀？你不是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咻~~的一下就能走很远吗？”
现在出发也不过才一个多时辰，张希躺在小山顶上，全身酸软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头歪过去还能看到昨晚睡过的小木屋。
“路是你的...我不能帮你走...”陈道一站在山顶背对着张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张希并不傻，甚至先生还夸过他聪慧，想要拥有神鬼莫测的道术，同样也要拥有常人不能忍受的苦难，强健体魄自然是第一步。
咬咬牙站起来，拖着酸软的双腿，张希挥舞着柴刀向山下走去，那里有一个小瀑布，是大叔早就指示过的方位。
陈道一看着蹒跚从他旁边走过的张希有些讶异，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能够这样到山顶他其实已经算是满意了，原本打算等一会直接带她走到小瀑布边上，然后给他讲些道理的。
下山倒是快了许多，可以攀着树枝连滚带爬。
双脚浸在水里，舒爽的感觉让张希头皮发麻。
“忍着”陈道一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张希的脚边。
疼痛来得突然而猛烈，就像是无数的小虫子从双脚向上蔓延，甚至来不让脚离开水面，疼痛就让他缩成一团，最后整个人都向水里滑进去。
待到离开水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借着微弱的月光，张希的脸在水面的倒影里有些扭曲，周围有萤火虫划过。
“大叔...娘告诉我，她存在的意义就是看着我长大，给您留信的人说，你是她存在的意义...她还在说你在找自己存在的意义...你找到了吗？”
陈道一隐约记得他曾经也问过师傅差不多的问题，他问的是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记得当初师傅的回答是：“很少有人考虑这个问题，大部分人都在追寻自己应该或者喜欢做的事情，一步步走下去，直至消亡。你既然问了这个问题，那你就去找你存在的意义，或者去找你愿意为之奋斗的事情...”
当初收到这个答案时候，他便去寻找了，只是至今没有找到答案罢了。
显然这个回答并不合适告诉张希，沉吟一会，陈道一说道：“你不会心甘情愿的去死，就是你存在的意义...”
张希想了一下，自己无数次的想象死亡，但是却没办法真的放下，于是自言自语道：“这就是先生说的羁绊吗？”
“大叔已经没有羁绊了吗？”
“没有了...”
“你不是还是有师父吗？”
“没有我，师父大概会伤心一会，但是小师妹会抚平一切的...”
“小师妹是？”
“你不是看到她的信了吗？”
“虽然我不懂你们之间的感情，可是我知道她很伤心呀！”
“他人情感，无法控制...”
“那你师父既没有你，也没有小师妹了...就像娘没有父亲也没有我了一样...”
“可是我快死了...在她心里我已经死了，如果出现，何尝不是二次伤害...你个十几岁的小孩能想到的，我又何尝想不到呢？”
张希有些搭不上话，总觉的大叔的话有问题，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比如他自己刚刚又想到了死亡，自己的死亡。只是疼痛过去，内心平和后，又对修道界的波澜壮阔充满了好奇。
“哎...我时间不多了...所以你要辛苦一些，今天晚上就去瀑布下面过吧，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陈道一头也没有抬，随手指了指小瀑布。
瀑布落差并不大，也就不到五米左右，正好一人宽。
流水打在身上有些疼，但还能忍受，只是整晚可能都没法休息。
......
张希有些后悔为什么大叔让他待在瀑布里一整晚，他答应得那么痛快。现在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都会有些疼。
最重要的是今天还得开路，辟谷丹也被断掉了，刚刚在树上摘了两个果子，又酸又涩，吃了之后肚子泛酸，反倒更饿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张希甚至已经没有力气思考，也许是良心发现，陈道一选择了一个大石头下面干燥的平台，还去打了两只野兔，做了一碗鱼汤。
张希闭着眼睛填饱肚子，往地上一躺就不省人事。
......
一个月以后
“我们可以回去了...”陈道一手上拿着一颗奇异的药草，在太阳下面竟然散发着微光。
张希看着手上和脚上上裸露皮肤上新老叠加的伤口，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半个月，从刚开始的开路、彻夜马步，到后来的在绝壁上采草药，最后抢夺狼群守护的天材地宝。
张希用落英支撑着身体，周围倒了一片的狼尸，右手血肉模糊，头上也受了伤，鲜血将视线都模糊了。
失血让他大脑有些眩晕，但是很开心，只是站在血泊中咧嘴笑的样子有些渗人。
小山村的人都知道，在野外如果运气不好遇到野狼，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它们的视野，如果躲不开的话，就要想办法给自己一个体面了，如果孤狼会一直跟着你，在你露出破绽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群狼的话，相对来说痛苦会少一些...
但是他张希今天一个人面对群狼虽然受伤了，但是他赢了！十余头成年灰狼，他一个人将他们了结在了这里，他今年还只有十二岁。
“大叔...我这样，是不是也算是有所成了？”张希发现他自己的声音嘶哑，和大叔的竟然有点像，只是话刚刚说完，就倒了下去。
陈道一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好像过于严苛了，想到自己所剩不多的时光，希望他没有自己之后可以再修道界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用因为实力，处处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