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崩溃
凌晨两点，东区市政大楼灯火通明。
“好，关于雪花糖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法案就用拟定好的第四版，务必要在天亮之前整理好，同时通知繁星报社，让他们把这份法案加进去……”
“关于雪花糖及类似药品的整治活动，就从我们东区开始，二十四个小时之内要落实到位……”
“明天下午，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我引咎辞职的消息……”
“……”
讨论许久，勃艮靠在椅子上，长呼一口气。
随后他缓缓起身，扫视一圈这两天因为长时间加班而面容憔悴的官员们，扯下脖子上的职务牌，放在会议桌上。
“列位，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是东区区长了……感谢各位不计前嫌，让我站完了最后一班岗。”
勃艮的声音中透出前所未有的真诚，他朝着众人深鞠一躬。
会议桌旁的这些人，有他信赖的心腹手下，有和他同流合污的合作伙伴，也有和他理念不合的政坛对手。
无论他们是什么身份，此刻看向勃艮的目光都有些复杂。怜悯、惋惜、悲凉、窃喜……
但勃艮全然没有在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将自己的职务牌挂在椅背上，转身离开会议室。
这一刻，他终于可以放下名利欲望和勾心斗角，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很清楚，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抓捕、审判，以及往后岁月中的漫长监禁。
而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静静地享受着最后的自由时光。
……
“你疯了！你疯了！”女人歇斯底里地哭喊，扯着餐厅老板的衣袖，“这家餐厅你经营了这么多年，是我们夫妻俩的心血啊！”
“就算我不为了我们，你也要为孩子想想啊！罗恩他才四岁，你把餐厅和房子都卖了，难道要我带着孩子睡大街吗？”
“闭嘴！”餐厅老板怒吼一声，用力甩开妻子的手，“你懂什么，别像个泼妇一样叽叽歪歪！”
“你知不知道现在的风口多紧俏！我们只要做成了这一笔，就能换来开餐厅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
“你来……你过来看！”
餐厅老板的双眼泛红，扯着妻子来到地下室。
在点燃煤油灯的刹那，女人错愕的捂住了嘴。
偌大的地下室中，堆着成小山般的纸箱，每个纸箱都保存得很好，上面用笔写着“原料”和“雪花糖”的字样。
“你……你是不是疯了！”女人嘶声尖叫道，“你把我们全部的积蓄……还有我们的房子和餐厅，都拿来买这个东西了！”
女人痛苦地蹲在地上，拼命扯着自己的头发，泪水夺眶而出：“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这是个不祥的东西！它是毒药！是恶魔蛊惑人心的毒药啊！”
“这不是什么毒药！”餐厅老板的面容无比憔悴，但双眸却比手中的煤油灯还要明亮，炯炯有神，“这是黄金！是红水银！是满登登的财富！”
“你知不知道，这两天这些东西已经炒到什么价格了？”餐厅老板弯下身子，在妻子耳边压低声音道，“昨天晚上，有人已经开价这个数了！”
老板神秘地伸出四根手指。
女人抬起头，泪眼婆娑问道：“400欧元一磅？”
“400欧元一磅？”餐厅老板狞笑道，“3000泰拉！一克！这些成品的雪花糖更是涨到15000泰拉一颗了！”
女人当场怔住了，她看着丈夫颤抖的四根手指，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疯了。
餐厅老板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手上的数字比错了，情绪越发激动：“很多人都猜测，这个价格还会继续上涨！”
“你看，血帮已经完了，产业链也被截断了，整个市场都没有人能卖这种东西，在新的供应链出来之前，是卖一份少一份！”
“这玩意儿在西区是什么需求量，不用我告诉你了吧！很多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刺激，每天都等着来一口呢！”
“你再看看这满满一仓库的原料和雪花糖……我们能赚多少啊！”
女人反应过来了，声音颤抖道：“你把我们的餐厅和房子卖了，就是为了去囤这些东西……用3000泰拉一克的价格？”
“不是卖！是低价抵押！”餐厅老板强调道，“我当然知道，咻咻餐厅是我们的心血，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把它卖了呢！”
“相信我，这些原料和雪花糖的价格肯定还会暴涨，等它翻一倍之后我就出手，把餐厅和房子都赎回来！”
餐厅老板跪坐在妻子身旁，揽过她的肩膀，动作无比轻柔，但眼神中却充斥着贪婪的光泽。
“相信我……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全家都要过上好日子了……”
女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脸上带着绝望之色。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砰！”
“怎么了！”女人的身体下意识地颤了颤，“发生什么事了？”
餐厅老板连忙锁上地下室的大门，拉着妻子来到街上。
他们刚出门，就看见这条街上的其他邻居们已经全部出来，围在街尾那家咖啡店的门前。
“发生什么事了？”餐厅老板拉着一个熟悉的老朋友问道，“咖啡店发生枪击案了吗？要不要报警？”
对方回过头，脸上虚弱绝望的表情吓了餐厅老板一跳。
他问道：“你看今天的报纸了吗？”
餐厅老板和妻子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对方直接塞了一张报纸过来，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餐厅老板摊开一看，繁星早报的头条上赫然写着：
“关于雪花糖的成分报告，已得到研究所的实验结果。雪花糖及其原料带有轻微的致幻性和强烈的成瘾性，且会对人体神经产生不可逆的损害。”
“经繁星市政裁定，正式将雪花糖及其原料定性为违禁药品，任何个人和组织都不得进行售卖，违法详情参考《繁星市违禁药品制作销售案》……”
“近期政府会对此类物品进行全方位收缴，并由研究所免费提供戒断疗程，帮助民众远离违法药品的侵害。”
“健康生活，从你我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