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激战
埃尔博特·莫西干藏在一栋烂尾楼的三层，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空地上的情况。
“莫修斯先生应该已经在附近了……嗯？”
埃尔博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混沌在上！罗伯特先生，您怎么来了！”
混沌之神作为冥界之主的分支神祇，两家教会之间也是附属关系。
不过在冥界神教内部，并没有对其他附属教会有什么明确的等级划分，其他附属教会也都规矩地臣服于冥界的“淫威”之下。
罗伯特·舒赫不仅是阿美卡精神病院的医生，同时也是冥界神教在繁星市的负责人——【千影】，其地位基本等同于研究所的【导师】，或者福音教会的【主教】。
埃尔博特作为混沌之神的信徒，在繁星市混的久了，自然也认识这位【千影】大人。
罗伯特淡淡回道：“我来看看。”
埃尔博特愣了一下，指着远处的哈利法问道：“那位洛根先生，也是我们教圈中的信徒吗？”
“算是吧，”罗伯特点点头，“他也是来自我教麾下的分支教会，但和你不一样，他是非凡圈子的人。”
这里有必要提一下，“教会圈”和“非凡圈”虽然经常互相提及，但彼此之间还是有些区别的。
宽泛地来说，哪怕你是个普通人，只要你虔诚地信仰某位神祇，且参加过本地教会举办的相关活动，都可以算是教会圈里的人。
而非凡圈子里，除了那些信仰序列的非凡者外，还有血统序列和自我认知序列的非凡者，以及那些没有觉醒异能，却掌握了某些非凡力量的“普通人”。
只不过信仰序列是非凡圈子中数量最多、声音最大的群体，因此很多人都默认了“教会圈”就等于“非凡圈”。
像埃尔博特这样，虽然是混沌神教的核心信徒，但又没有觉醒，也不懂任何神秘学知识的人，只能算作教会圈的人，所以对异能啊、灵性啊，都不了解。
倒是他认识的那些地下擂台打黑拳的拳手，因为身上带着研究所的改造痕迹，反而可以算是非凡圈中的边缘人。
“哦！”埃尔博特恍然大悟，“难怪那两个哥们强的离谱……原来和罗伯特先生一样，都是非凡者！”
随后他又有些疑惑道：“那他是哪个分支教会的信徒？”
“诡诈神教。”
……
“谁在那！”格伦突然停下手中的递纸机，迅速转身摆出架势，口中发出怒吼。
一个人影正在缓缓接近。
“格伦，研究所科员，分隶于卡赞小组，非凡等级LV2，灵性序列B，异能【裂刃】，身上有多处进行过机械改造，包括9.98口径的灵能晶炮……”
哈利法身上穿着整齐的长排扣西装，脚步轻快灵动，姿势端庄得体，像是在上流晚宴中迟到的贵族。
谁也想不到，这个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优雅贵气的男人，在半个月前还被关在疯人院里，而且还是其中最危险的一个。
格伦看着那张在任务详情单上见过无数次的面孔，眼神中流出强烈警惕：“你是……哈利法？”
哈利法在对方二十米的位置停下，面带微笑：“你好，我是哈利法。”
随后他的身形开始变化，另一个粗犷几分的声音传出：“我是莫修斯！”
“莫修斯……是你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人格吗？”格伦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没想到居然已经变成这样了……这就是你的残缺特性吗？”
“呵呵……随你怎么想吧。”哈利法面带微笑。
格伦的眼神微微一沉：“既然你出现在我面前，这就意味着……”
“没错，”哈利法点点头，“你还有你的同伴，都步入了我们的陷阱。此刻，那位菲尔斯专员应该在大机修车厂的地下室了吧。”
格伦咬牙切齿道：“可恶！汀妮斯果然也加入你们了吗……到底是为什么！她不是研究所的人吗？”
哈利法摇摇头：“你的时间不多了，这种和结果无关的问题还是少问了吧。
不过在动手之前，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嗯，或者说是两个好消息。”
“哦？你倒是说说看？”格伦冷笑一声。
“第一个好消息，因为某些原因，真正要和你们交手的人，只有我和科勒，”哈利法指了指自己，“我和哥哥比较弱，所以来对付你了。”
“哼……我好像被小看了呢！”格伦语气中多了一些不满。
哈利法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第二个好消息是……你们的导师已经完了。”
“什么！”
格伦瞪大双眼，那表情好像在说：“这算个屁的好消息！”
“哦？你似乎还不知道啊，”哈利法耸耸肩，“那我就给你解释一下吧……简单来说，我们已经掌握了你导师大量的犯罪证据，已经提交给议会了。”
“你们那位卡赞导师，此时已经进入了内部审查阶段，无法再和外界联系，一旦罪名坐实，等待他的将是议会的惩罚，至于惩罚的内容……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
在哈利法说到“无法和外界联系”的时候，格伦就拿出递纸机，尝试着给导师发信息。
“别白费力气了……算了，既然你不信，我就给你几分钟的时间，”哈利法摇摇头，“趁着这个时候，我来说说我的条件吧。”
“格伦，你现在放弃自己的信仰序列，并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参与对我们的追捕，我可以放过你。”
“你在说什么！”格伦怒道，“该死的异教徒，休想腐蚀我的信仰！”
哈利法摇摇头，突然话题一转：“前几天你们查封了的那几家赌场，还记得吗？”
格伦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神色有些复杂。
“嗯？看你的样子，好像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啊？”哈利法嘴角勾起，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没错，那几家非法赌场，全部都是你那位卡赞导师的杰作！”
格伦的拳头死死捏紧，双臂止不住地颤抖。
哈利法说得没错，格伦其实早就知道了。
那些赌场的老板在格伦沾满鲜血的拳头面前，无论是冷静还是惶恐，无论是硬气还是求饶，都不约而同地搬出了一个名字。
“敢动我？你知不知道我上头是谁？研究所的卡赞导师！”
“别……别杀我！求求你，我是替卡赞导师办事的！”
“先等一下！我认识你们研究所的领导，就是那位卡赞导师，我和他很熟……”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我这些营生都是研究所默许的，是卡赞导师的产业……”
这些事，格伦甚至连菲尔斯都没有告诉。
所以在扫除最后一个赌场的时候，他的语气会那么惆怅。
当时菲尔斯还嘲笑他，说他同情心和正义感泛滥了，还想推荐他去逐影庭。
实际上，同情心和正义感只占了一部分，更多的原因，是他对自己信仰的思考。
罗伯特叹了口气道：“怀疑一旦产生，裂隙就会变得越来大。”
身为一座城市的【千影】，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了。
“嗯？”由于距离很远，埃尔博特听不见哈利法和格伦之间的对话，所以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罗伯特先生，您说什么？”
“没什么，”罗伯特摆摆手，“自言自语罢了。”
“格伦，你应该知道，研究所内部已经不是那么干净了，有人已经偏离了机械之主的命途，屈服于自己的野心和欲望，你的导师就是其中一个！
看看他做的这些吧，赌场、妓院、雪花糖……里面的每一寸空气都充斥着不加掩饰的利益，柜台中的每一枚硬币都浸透了苦难者的鲜血！
你是个纯粹的人，你不应该成为这些贪婪者的工具和棋子。你并不缺乏从头再来的勇气，完全可以放弃现有的信仰和力量。”
哈利法的声音抑扬顿挫，他是个天生的演说家，每一个音符都极具感染力。
“如果你看不惯世间的丑恶，想要扫除这些令人作恶的罪行，或许还有另一条路……成为审判罪恶的镰刀！”
格伦沉默半晌，低头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递纸机，随后沉沉地叹了口气。
“或许你是对的……”
哈利法歪着头，等着对方说下去。
“所以！”格伦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坚定，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等我把你和科勒抓回去后，我会亲自去向导师确认的！”
格伦朝着哈利法举起手臂，腕口张开，红色的蒸汽喷涌而出！
“灵能……晶炮！”
轰——
巨大的冲击将整块地皮掀开，恐怖的威力带着极致的高温，周围的空气都被蒸腾的红水银蒸汽扭曲了。
“唉……果然失败了，”哈利法无奈的声音从弥漫的红色蒸汽中响起，“莫修斯哥哥，交给你了！”
“哈哈哈！总算轮到我了！”
魁梧的身影像是一柄利刃，切开场地上的红色蒸汽，朝着格伦直扑而去。
二十米的距离，对两人来说只不过是转瞬之间。
格伦的瞳孔猛地缩紧，双臂交叉挡在身前。
莫修斯一记直拳轰出，威力竟丝毫不逊色于那发灵能晶炮！
格伦的身形像是炮弹一样倒飞出去，直接把身后那个黑色的车壳子撞碎了。
“这……怎么可能！”他的眼神中闪过骇然之色，“这种力量……怎么会是刚觉醒的非凡者！”
“呵……我在被强制吞下药物进行临床试验时，你吃着研究所里营养搭配的午餐；我在忍受手术刀带来的恐惧和痛苦时，你在干净明亮的健身房里流汗锻炼；我身上绑满电流导线，头上带着电击头盔的时候，你在温暖的床上睡觉……”
莫修斯的声音越来越尖锐，渐渐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我的力量，源自那无穷无尽、哪怕疯子都会被噩梦惊醒的苦难！”
“觉得不公平吗？”莫修斯咧开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意，“还没完呢！我就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力量！”
下一刻，莫修斯的身影竟然突兀地消失了！
“什么！”格伦眉头紧锁，“隐身能力？瞬间移动？还是……”
他的目光四下扫视，突然发现地面有一条黑色影子，像是毒蛇一样冲刺而来！
格伦当即挥拳抵挡，【裂刃】的效果重重砸下，眼前的地面立刻四分五裂，划出几道深深的沟壑。
就在这个瞬间，格伦的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危险的灵性气息。
“该死，他什么时候绕到……”
莫修斯从他背后轰出一拳，格伦根本来不及阻挡，直接被打飞出去。
“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科勒和哈利法的计算之中，”莫修斯冷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知道为什么他们特意将战局选在晚上吗？”
莫修斯踏前一步，磅礴的灵性气息如同潮水一般翻涌。
“我的异能【阴影之面】，效果是可以藏在阴影之下，借助阴影完成跳跃突袭……”
“咳咳……”格伦擦去嘴角的血迹，突然愣住了。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难道……”
“呵呵呵……”莫修斯的嘴角咧出一个夸张的弧度，“夜幕降临之际，意味着整片大地……都是这颗星球下的阴影！”
格伦的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好好感受一下吧……来自阴影中的恐惧！”
莫修斯的身形再次消失，随后出现在格伦的身后。
“在这里！”
这次格伦早有防备，腰部拧转，手肘像是甩棍一样朝后砸去。
但下一刻，莫修斯的身形再次消融进阴影之中，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格伦的反击。
随后他趁着对方立足未稳，从侧面杀出，一记鞭腿甩出。
“噗额……”
格伦躲闪不及，再次重重地受了一击。
莫修斯的身影不断出现在格伦面前，拳打脚踢之下，仿佛有无数个莫修斯同时在围攻对方。
“可恶……这家伙的异能太难缠了！”
“冷静点格伦……他的异能肯定不是无敌的，一定有什么弱点……”
格伦尽力地护住身体，同时心中快速思考着破局之策。
就在莫修斯以为对方会继续龟缩下去的时候，格伦突然把手伸进随身的行囊，在其中用力一捏。
下一瞬，一道强烈的光线如同利剑出鞘般划破夜幕！
突然起来的光线驱散了周围的阴影，莫修斯来不及跳跃转移，竟在格伦身后的影子里停留了片刻。
也正是这片刻的迟疑，让战场的局面发生了逆转。
格伦猛地回身，一只手摁在莫修斯的肩膀上。
“抓到你了！”
下一刻，【裂刃】效果发动，莫修斯的半个肩膀竟然顷刻间化作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