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车祸现场
“突突突突……”
“曼施坦因”机车的两盏大灯像是利剑一般划破黑夜，在繁星城郊区的道路上疾驰。
两辆机车占据两条车道，一左一右，互不相让，它们排出的蒸汽像是红色的大雾。
很快，他们在终点停下。
“哈哈！菲尔斯，又是我比你快一点！”第一辆机车上的壮汉兴奋地转过身，朝同伴比出嘲讽的手势。
第二辆机车上的眼镜男子撇撇嘴：“你不过是靠着高昂的改装费罢了，光有动力，没有驾驶性的东西！”
“手下败将，你的嘴硬的像石头！”
“我还有更硬的你要不要尝尝？”
两个人下车后边走边吵，一路来到刚才发生车祸的地方。
菲尔斯推了推眼镜：“哦，真是惨烈的现场！”
格伦道：“嗯……我猜猜，两人路上起了冲突，在这儿打了一架，结果导师车上的定位符文在战斗中被打坏了？”
菲尔斯翻了个白眼：“你的脑袋如果不会用，可以不发表意见。”
“这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格伦摆摆手，“两个恶徒因为某些原因起，对同伴痛下杀手……电影里经常出现这种桥段吗。”
“明白了，下次有电影剧组来我们研究所取景的时候，我会向导师推荐你的。”
“切……那我们聪明的菲尔斯科员，倒是说说看出什么来了。”
菲尔斯目光沉凝，开始绕着事故现场缓缓踱步。
丝丝缕缕的白线在他瞳孔中穿梭，借着曼施坦因机车的灯光，现场的一切都像是X光切片一般。
刹车痕、烧焦的草坪、满地的碎石，还有……
菲尔斯抽了抽鼻子：“凝冰粉的味道！”
片刻后，他的双眼恢复如初，指着稍远一点的路上道：“这是一场车祸。一辆礼车从对面驶来，和导师的礼车发生了摩擦，那两个疯子为了避让，撞到了那边的石垛。
看地上的辙痕，对方应该是一辆小型礼车。”
“哈，真是白痴！”格伦咧咧嘴，“直接碾过去不就好了！那两个疯子难道不知道导师的礼车上有对震符文吗？”
菲尔斯摇摇头：“不，他们的行为很聪明。如果他们当场碾过去了，肯定会在现场留下更多的痕迹。
可你现在看看这个现场……除了一点散落的零件外，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格伦皱了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为了不被追查，就把车开到石垛上了？”
菲尔斯点点头：“没错，而且我猜测，他们肯定是借着这次车祸的契机，发现了车上的定位符文，并且想办法将其屏蔽了。
这也很符合洛克院长的证词，那个科勒·柯里昂比想象中要警觉得多，是个极其狡猾的家伙！”
格伦眉头紧锁：“不对啊，我看过阿美卡精神病院的档案，上面显示科勒·柯里昂和哈利法·莫修斯两人，从小就是孤儿，一直没有接受过系统教育，他们怎么会屏蔽符文的术法？”
菲尔斯反问道：“那档案上有说他们考过驾照吗？”
格伦一下子噎住了，愣了半天道：“这不是一回事吧？学习符阵术法可比开车难多了。”
“不，恰恰相反！说不定对他们来说，领悟一门陌生的术法，比开车还要简单。”
菲尔斯的神色凝重：“你忘了吗，那两个逃出去的疯子，都是‘S’序列的非凡者……虽然是残缺的，但以他们对灵性的亲密程度来说，这种事应该也是不值一提吧？”
格伦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他和菲尔斯都是LV2的非凡者，但他们的异能序列分别只有A和B。
如果是普通对手，就算对方也是同为LV2的非凡者，他也自信有一战之力，但两个S序列的疯子……
“别想太多，这么重要的任务，导师怎么可能只让我们两个来顶缸。”菲尔斯安慰道，“估计上面很快就会派专门的科员小队来了。”
“哼，我才没有怕的呢！”格伦嘴硬道，“我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两个疯子撕成碎片！”
菲尔斯也点点头：“没错，这件事要越快越好。
异能残缺导致的惨案，我们已经见得太多了。如果拖得太久，谁也不清楚他们最后会变成什么东西……”
“我现在就给导师回信！”
格伦回到路边，从机车后箱里找出“递纸机”。
这是研究所新研发的秘器，目前只在研究所内部和政府机构之间流通，优势是可以随地使用，效率和传输量都比民用的传真机高出不少，成本大概在2000泰拉。
格伦把手放在递纸机上面，用灵能激活后，一张半透明的白纸悬浮出现，散发着微微的荧光。
“卡赞导师，我们已经来到定位地点，完成初步探查……”
格伦每说一句话，纸上就出现对应的文字，用起来颇为方便。
不远处的菲尔斯突然喊了一声：“等一下！”
这一嗓子，吓得格伦手一哆嗦，灵能输入变得紊乱，那张漂浮的半透明纸像烟雾一样散去了。
“搞什么！”格伦不满道，“递纸机的专用秘纸可是很贵的！”
“怕什么，反正能报销。”
“那也要省着点啊！我们这个月的额外报废额度只有两张了，现在又浪费一张……”
“别跟研究所里那些老头似的，絮絮叨叨！”菲尔斯拿起一样东西，“你来看！”
格伦翻了个白眼，屁颠屁颠地凑过去，随口问道：“这是啥？”
菲尔斯把东西递给他：“这个东西，你应该比我了解。”
格伦拿起那片残骸，放在曼施坦因机车的车灯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这是……礼车的碎片？怎么是红色的？”
他突然瞪大眼睛，反应过来：“是和导师礼车发生摩擦的那辆！”
“没错，”菲尔斯嘴角挂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很显然，他们在发生车祸后清理了现场，但是时间紧急，加上夜色太深，他们没能处理干净，还是留下了线索。”
“你再仔细看看！”
格伦这下来了精神，把那块手指大小的碎片仔细摩挲了一下，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差点就要舔上去了。
过了良久，他才拍板确认：“银钾垢材质，车漆是飞浦公司的产品，没有后期涂装。
目前市面上用这个材质加车漆的车型大概有十九款，考虑到没有后期涂装，就只有宝瑞的小型礼车，凯尔曼的中型礼车，还有苏泊美的小型礼车三款有红色原漆！
再配合地上的辙痕明显是辆小型礼车的，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和他们发生车祸的，应该是这两款车中的其中一款！”格伦兴奋地拍了拍菲尔斯的肩膀，“哈哈！总算有线索了！”
“菲尔斯，你这对眼睛真好用，教教我吧！”
“教不了，家族遗传。”菲尔斯笑了笑，直接把递纸机搬过来，开始给导师写报告。
他的书写速度可比格伦快多了，显然平时这台机器是他用得多一些。
格伦还没反应过来，菲尔斯就已经把报告发出去了。
“哎等等！怎么又是你写报告？不是说好了这次让我写的吗？”
菲尔斯眨眨眼：“有吗？你记错了吧？哎呦我忘了，你写得太慢了，我就帮你代劳了。”
“我去！一下子找了三个借口啊！”格伦瞪大眼睛，“你纯粹就是为了向导师邀功吧！”
……
阿美卡精神病院，院长办公室。
精美的瓷器杯具被摔成碎片，已经在地上躺了两个小时了，可一直没有人敢来收拾。
房间里的气压低得可怕，失去了双手的洛克院长坐在椅子上，伤口只进行了简单的处理，血已经开始渗出绷带。
“身为LV1等级的非凡者，被一个手无寸铁的病人控制，还用纸盒斩去双手……”卡赞咬牙切齿道，“洛克，你真给研究所蒙羞啊！”
卡赞的斥责中，也有迁怒的成分在里面，毕竟科勒和哈利法是用他的车逃离的。
但他不可能把责任归结到自己身上，而他的司机……等保安赶到的时候，司机已经被吃得只剩半块半块的了。
要不是那个疯子缺了半边牙，估计现场连骨头都剩不下。
所以卡赞现在只能指着洛克的鼻子骂。
洛克脸上布满了汗水，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怕的。
其实对洛克院长这个科研人员来说，打不过科勒，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不只是科勒和哈利法，阿美卡精神病院中所有的【素材】，都受到过各种强化秘药的洗礼。
这也是研究的一部分，而且是利润最高的那部分。
用非凡者的力量研制出来的长寿药物，哪怕价格开得再高，也足以让贵族们趋之若鹜。
而作为素材，大多数的下场都很惨烈，各种属性冲突的烈性秘药打进同一具身体，其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但科勒和哈利法是珍贵的S序列素材，所以用在他们身上的秘药都是最安全、最高效的。
短短几年时间，他们的身体素质，反而比灵性境界更早达到了非凡者的门槛。
毕竟医院里的【禁石】只能囚禁他们的灵性，但不会抑制他们的体魄。
尽管如此，这些药物带来的折磨和痛苦，还是让莫修斯的精神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不过……
看着卡赞导师极力压抑的盛怒，洛克只能低着头，完全不敢为自己辩解。
就在洛克院长惴惴不安，感觉自己即将失血过多的时候，桌上那只递纸机突然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开始工作了。
……
护士卡丽娜坐在医院大楼前的长椅上，双腿蜷缩，脸埋在膝盖里，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卡丽娜？”温和的声音从面前传来，“是你吗？”
卡丽娜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自己对面。
“罗伯特医师……”
卡丽娜认识这个年轻的医生，是心理咨询室的罗伯特·舒赫，专门为一些症状稍轻的病人进行心理辅导。
“你看上去很不好，”罗伯特走近一些，“需要和我聊聊吗？”
卡丽娜轻咬下唇，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