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先杀了这厮雨神！
夜深。
牢房的温度没有比白天低多少，不盖被子也能睡得着，图个凉快。
外面的蛐蛐突然不叫了，取而代之的是零零散散的人声。
走廊里，侍卫似乎在跟什么人争吵，然后就是金属碰撞的叮咚叮咚。
罗夏深吸一口气，从梦中醒来，准备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嘘，别动也别叫！”
他顿感到脖颈冰凉，一把尖锐的刀子正死死抵在颈部大动脉上！
借助微弱的火光，能看清佐伊冷酷的脸。
“敢喊一声，就割开你的喉咙！”
佐伊一改大大咧咧的气质，眼神冰冷，像只死死嵌住猎物的母狮子。
她右手持刀，屁股坐在罗夏的胸口上，两条腿压住罗夏的手。
刀面锈迹斑斑，丢在地上就是垃圾。刀把只是用树皮包着，只有刃口处被磨得光亮。
黑漆漆的大厅突然被火光照亮，几束火把从隧道口跑了过来。
“两守卫已经宰了！”
罗夏斜眼看去，来者的脸很熟悉——是白天被献祭大叔的儿子，
男孩肩上扛着一把大镰刀，暗红色的液体沿着木柄一滴滴浸湿他的肩膀，仿佛化身成无悲无喜的死神，
十五岁的脸上，沾满仇恨和鲜血。
两个圆滚滚、血淋淋的东西丢在牢房前面。
“佐伊姐姐，还等着干什么？！赶紧给他个痛快！”
男孩还没说完，从他身后窜出两个小孩子，用一根小铁丝扭开了牢门的锁。
“小陶，等，等一下......”
佐伊紧紧握着刀，盯着罗夏的眼睛。
她稍稍松开刀把，又重新握紧，手腕越来越抖。
“小陶，我考虑了一个晚上，感觉罗夏不是坏神！”
小陶狠狠踹在牢房钢管上，咚的一声闷响在大厅回荡：
“我爹死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干看着！佐伊，别犯傻，他就是跟老主教是一伙的，死不足惜！”
“小陶说的对！佐伊姐姐，你怎么到这个节骨点犹豫了？”开门的两个小孩也很着急，“他可是被老东西召唤出来的邪神啊，不能信！”
佐伊看着罗夏的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握着刀子的手止不住颤动：
“罗夏......我真的能信任你吗？”
尖刃悬在脑门上，罗夏连‘点头’这个动作，是先动下巴还是先动脖子都混不清了。
左耳的天使在大叫：“罗夏，快告诉他们你不是坏人！”而右耳的恶魔悄悄低语：“赶紧抢过佐伊手里的刀，反杀他们！”
一秒钟的时间，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从小时候偷拿家里钱去网吧，到中学时一边打球一边偷看喜欢的女生，再到那天晚上同学聚会时吹牛喝酒。
人生的走马灯轮转了一遍，记忆越来越昏暗。
可罗夏却在至暗中用尽全力跳起来，抓住最后一丝微光，心里有了个好主意：“佐伊.....你自己做判断，信我！”
小陶有点着急：“邪神一个字都不能信！”
“可是他明明帮大家修好了抽水机！”佐伊反驳。
“那是做局！昨晚阿信和阿乐亲眼看到，老头子的走狗杰洛特半夜三更把抽水机弄坏，今天白天再让罗夏修好，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演了出戏，就是为了骗你的信任！”
两个开门的小孩连连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真的么.....？送给我肉也是骗我？”佐伊不再发抖，而是缓缓举起尖刀。
门口的小陶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有点不耐烦：“时间不够了！佐伊姐姐，你下不去手，就换我来！”
罗夏眼见明晃晃的刀刃，丝毫不慌，反而还把双手向两边张开：
“没事的，佐伊，你们不是要反抗法尔克主教么？从我开始动手吧。杀了我之后，记得把我的肉分了，够你和玛利亚吃上一个星期。”
佐伊愣住了，握着刀子的手又软了下来：
“罗夏，我......你.....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是不是法尔克的走狗？”
“是！我tm当然是，我是法尔克的奴隶！”罗夏抬高音调说道。
小陶一跺脚，兴奋地指着罗夏：“嚯嚯！看看，你看看，佐伊姐姐，他自己都承认了！下手吧！”
佐伊眼睛一闭，眼角有泪光划过，重新举起小刀。
“但请你们告诉我，哪个奴隶不想获得自由？哪个奴隶不想活剥雇主？！”
罗夏突然大喊：
“老子头上被装进屠夫之钉，只要敢忤逆法尔克一丝一毫，就会有挖心掏肺的疼痛！你们能感受吗？嗯？你们tm的懂吗？”
悲愤的声音在黑暗大厅回荡，
佐伊、小陶，还有两个开锁的小孩，都被这段话震得哑口无言。
罗夏捂住眼睛，流下泪水：
“我，雨父，众神之王。在虚空神域里面跟什么宙斯、奥丁、耶稣、玉皇大帝、如来佛祖，都是谈笑风生。”
“可是被狗曰的法尔克召唤至此，给我戴上枷锁，强迫我当他的奴隶！毁我神格！”
“我比你们更想宰了法尔克，做梦都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剃干净骨头，装酒喝！”
小陶把镰刀从肩上放下，杵在地上。
佐伊也放下了刀，傻傻看着罗夏。
罗夏见他们对自己半信半疑，心里松了口大气。
玛蛋，真是一脚踏进阎罗殿.....
还好都是年龄不大的小孩，换个杀伐果断点的穿越者，自己早就被剁了。
“佐伊，你是我第一个信徒，你想要杀掉法尔克？我可以助你万臂之力！”
小陶还有点怀疑，皱起眉对佐伊说：“佐伊姐姐，别.....”
可佐伊已经把刀子丢在了床边，扶起罗夏：
“雨父大人，法尔克拿我妹妹的性命要挟......要我做他的新娘。阿信和阿乐，他们的父母就是献祭给您的十八个罪人之一，至于小陶.....”
小陶嘟起嘴，狠狠跺脚：
“佐伊姐！你坏了我们的计划！真蠢！”
他举起镰刀，怒气冲冲地走进牢笼里，打算亲手宰了罗夏。
“就凭你们这几把破刀子？能干什么？”
罗夏快速拿起床边的小刀，小刀在他手指间像鱼一样上下窜动。
“小陶，你就拿割麦子的镰刀去杀法尔克？先不说他屁股后面那十几个随从，就看杰洛特的枪，子弹比你快多了。”
小陶看了看手里的镰刀，依然嘟着嘴：
“法尔克的脖子，难不成能有石楠树硬？这镰刀可是爸爸亲手开的刃，什么都能砍！”
罗夏举起小刀，一用力，刀身沿着铁锈斑‘啪！’断了。
“你的镰刀就和佐伊的小刀一样，只能用来割麦子。想杀人？笑话！能比得过专为战争锻造的武器？”
小陶抿了抿嘴，低下头不再说话。
“看着，”罗夏把断掉的小刀放在手心，又拿出白天最后剩余的蓝宝石发卡。
发卡上的象牙已经溶没了，只剩下那一颗残缺的蓝宝石。
无论是银河战舰还是一把普通的小刀，皆是人工造物！必受万机之神控制！
“我下命：献祭最后一颗蓝宝石，把小刀修复、锻造成精钢！”罗夏心中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