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规则是人定的
“队长，我们没找到李旭。”
广力酒店楼下，灯光闪烁的车里，吴茂志捏着烟头，眉头紧锁。
不应该啊。
“凶手简直不是人，十几条性命，手撕鬼子一样全弄碎了，还有个从犯，已经吓懵了。”
另外一边的治安官补充道。
“指纹呢？”
“现场指纹比较多，提取起来也有困难。酒店的经理问咱们能不能动静小点，广力酒店是本地的五星级酒店，出了这样的命案影响不好……”
“我在乎他们这个？”
吴茂志愤怒地骂了几句。
“你们几个继续整理现场，剩下的人跟我收队。”
这次的证据链非常清晰，一定可以办下来通缉，李旭就算是有天大的本领，一旦跟统治机器正面撞到一起，也只有个粉身碎骨的结局。
吴茂志心里幽幽一叹。
这可怨不得我，小子，人是你自己杀的，路是你自己选的。
烟头掐灭，吴茂志登上汽车，不知道为什么，他作为一个老治安，隐隐约约感觉到脖颈之间横着一股寒意。
不会有问题的。
庆冬去找勘察大队自首了，田彬就算是一万个不愿意，也要保护他。
这就是“规矩”，人只要在这个体系之内，所有人都要按照规矩办事。
“不会有问题的。”
吴茂志将身子舒服地躺在车后排座椅上。
也许这一次之后，就应该从庆氏集团这边抽身了。
上面的风声有些不太妙。
虽然已经近夜，但是办公楼仍然灯火通明，吴茂志走下汽车，跟妻子发了条信息。
今晚注定也不能回家吃饭了。
“吴队，昨晚连环杀人案的卷宗放您桌子上了……”
“吴队，明天早上十点，局里开会，听说是治安军成立的事，要从咱们这抽人走……”
“吴队，哥几个去吃饭，您跟我们一起去不？”
“你们去吧，账单发我，这顿算我请的。”
吴茂志吩咐几句，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大夏共和国的官僚体系网罗严密，层层勾连，处处都讲究规矩章法。
仅仅以办公室为例，不同级别的办公人员，办公室的面积也有严格要求，坚决不允许超标。
吴茂志的办公室只有九平米，办公桌、案卷柜、密码箱，各种书籍把整个房间塞得满满当当。
每次他跟领导汇报完工作，他都无法压抑住自己往上爬的冲动。
带着单独休息室的房间，有个独立的茶台可以调制一口热茶，更别说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了。
他翻开桌子上的一份文件，上面是办公室里小伙们鼓捣出来明天上会的材料，感觉到脑袋一阵眩晕。
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吴茂志将身子靠在座椅的靠背上，缓缓揉了揉眼睛。
地位，财富，他人的认可……这一切可太有意义了。
吱呀。
门缓缓打开了。
他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个奇怪的影子。
那应该是个人，但是他脸上的一切看上去是那么怪异，
嘴巴歪着，鼻子正在不断地扭动，耳朵和眼睛似乎正在适应自己的位置。
那个人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拿起一张他的照片，开始仔细端详。
“你是谁？”
吴茂志看着眼前的怪人，他强压下心里的惊慌。
这可是石城市治安局的大楼，对方能够悄无声息地摸到这里，背后可意味着太多事了。
“我是你。”
怪人笑了笑，他挤了挤眉眼，那一双眼睛正在越来越像吴茂志。
“不好意思，这个能力是我刚刚掌握的，最近还熟练，你等我慢慢适应一下。”
李旭拉开吴茂志对面的椅子，舒服地坐在了上面。
“你一直在找我，我是李旭。”
“李旭……”
“有些情况你还不了解，我可以跟你展开讲一下。”
李旭看着眼前的吴茂志。
“我可以改变自己的相貌，指纹，只要我愿意，明天你，二大队的队长吴茂志，就会变成亲手杀死自己妻子和儿子的杀人犯。”
“你在威胁我？”
吴茂志咽下一口唾沫。
“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提醒你，你在跟谁玩这个游戏。”
李旭笑了笑。
“想想看，你老婆看见你回家开开心心的打开了大门，然后被自己的丈夫亲手肢解。”
他撒了谎。
实际上以李旭现在的能力，抹去自己的指纹，改变自己的面容是没有问题的，但要模拟出吴茂志的脸和指纹还力有不逮。
至少现在不能，或许再杀几个人就没问题了。
“你们今天的技术，无外乎是监听，根据人脸识别和步态识别的大数据，但这些对我没意义。”
“我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人，我可以不依赖任何交通工具快速行进，如果我愿意，我甚至还可以叫来一群诡异存在……”
李旭说着看着眼前的吴茂志。
“庆氏集团的保镖，一共十几个人，我一分钟不到就把他们都解决了，你是挡不住我的。”
“我随时可以找到你，杀了你，然后杀了你全家，然后从你们家亲戚邻居开始杀，我之所以不这样做，是因为我是个本分的好人。”
李旭叹了口气：“不要把我逼成一个恶人。”
吴茂志咽下一口唾沫。
李旭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接着李旭伸出一只手。
吴茂志看着自己右手的大拇指被李旭取了下来，他甚至感受不到疼痛。
“你看，假如我在学校找到你的儿子，将他的四肢这样拿下来，藏到这个城市的几个角落，来一场无伤大雅的玩笑，你能怎么做呢？吴茂志。”
“你可以把他们藏起来，但我总有办法把他们找出来，让妻儿永无宁日的四处逃跑，孩子连正常的教育都没法接受，这就是你作为父亲，作为丈夫留给他们的遗产吗？”
“你这是在挑衅，挑衅我们……”
吴茂志努力地挤出几个字。
“我只是挑衅你。”
李旭轻轻一动，将那枚大拇指摁到了他的脑门上。
吴茂志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能够感应到自己的大拇指，他能够重新运动手指，然而……然而那里应该没有任何可以操控手指的神经……
“你想要什么。”
吴茂志看着李旭。
“我要你当个好人。”
李旭笑了笑。
“好人？”
“听我话的，都是好人，都是有价值的人，我一定会回报他们。”
“反对我的，都是坏人，既然是坏人，我一定会惩罚他们。”
李旭轻轻拍了拍吴茂志的脸，将那枚拇指重新装回去。
“你看我像是个残暴的人吗？”
压力终于漫过了堤坝。
吴茂志叹了口气。
“庆冬在勘察大队，是我给他出的主意，我让他去自首。”
“庆冬的哥哥，有一个人是能力者，很棘手，不过他现在澳洲，他是庆氏集团真正的底牌。”
“庆冬找了人对付你，也是能力者，他们三天后飞机到达石城。”
吴茂志从抽屉里翻出来一支手机。
“你以后联系我，最好用这支手机，手机卡是我老婆的。”
“吴队长，你果然是个好人。”
李旭拿起来那个手机。
“然后呢？”
“案子的问题，我会帮你搞定，庆冬那里，我也会想办法。”
“没关系，我们俩谁赢你帮谁就好了。”
“放心，我一定帮你，因为庆冬没有胆子拿我老婆孩子威胁我。”
吴茂志吐出一口浊气。
“少抽点烟。”
李旭笑了笑。
“芙蓉王有那么好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