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5秒所带来的分歧
“喂？喂！凌南，你没事吧。”
万城被人猛地叫醒。
他迷茫地环顾四周，发现周身并非什么深渊，而是一座公寓的大厅。公寓的布置很简陋，墙上挂满了心形的祈福单，一看就是网红店的手段。
一位女性工作人员正在前台纳闷地对其对视。
“这里是……”
“这里是小象公寓，请问您预约房间了吗？可以将身份证给我登记下。”
哦，对了。
我叫凌南，我为了完成某个目的，来到这座小象公寓。
“哦，约了约了。”凌南忙在兜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我一共约了三个双人房。”
身后，王林、凉雨、古弥、丽丽和于波六个人也将身份证拿出来。
“辛苦几位了。”凌南扭头地对几个人说道。
“辛苦嘛，不辛苦。毕竟陪你住一晚上就能得十万块钱，这种事也太好了。”王林耸耸肩，似笑非笑地说道。
其他人也露出类似的表情。他们六人本来互不相识，却都因为凌南聚在一家公寓之中。
起因是凌南通过电话联系，其中只有凉雨感兴趣，剩下的人凌南又挨个拜访约谈，告诉他们其他人的信息，甚至许诺付出巨额报酬，才将这几个人拉拢了过来，共同入住这座公寓。
其中有几个人答应的理由或许并非凌南，而是因为其他人。这一点凌南在沟通时敏锐地察觉到了。比如说丽丽，她在得知古弥也来后，特意坐飞机从外省过来，于波也被她说服。又比如说王林，别看他是个混混，但凌南告诉他，自己有连环杀手的线索，他便果断答应了凌南的请求。
这说明凌南邀请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凌南全然不在意。
“我可不差钱。只是，关于我亲人的故事，我很感兴趣。”古弥沉稳道，他一块手表就十几万块钱，确实不差这十万。
“好的，各位先回屋子收拾一下，一会在我房间701集合。”
凌南和余波住在同一间房，凉雨自然和丽丽，最后一间就是古弥与王林。
小象公寓的房间作为民宿来说还算干净。凌南将背着的书包放在床上，发觉自己的鼻子好像犯炎症了，一刻不停地流着鼻涕，他不得不强行用纸巾塞进鼻腔里，试图阻止液体流出。可惜，杯水车薪。
作为室友的于波此时俯视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这里真的是大天国公寓吗？”
“准确的说，是在大天国公寓的遗址上建造出来的新公寓。”凌南肯定地说道。
“可是，那些传说……”
“传说自然有真有假。能肯定的是，附近的失踪案确实比较多。”
“失踪案？”于波蹙眉。
“没错，这座城市自从1987年开始，每年都固定会有数人失踪，没有一年例外。更奇怪的是，失踪者或多或少都来过或路过这里。”
凌南既然敢来，自然做足了调查和准备。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摞旧报纸，与地图对应，用图钉挂在侧面空无一物的墙壁上。没一会，门敲响了，其余人收拾好也走了进来。他们或好奇或在意地看着这些报纸。
不幸死亡。
神秘失踪。
无数失踪者的行迹眼花缭乱在地图中穿行，最终在他们脚下的位置交叉。
“真的假的？我作为本地人没听过啊。”古弥狐疑道。
王林愣道：“我也没有……”
“丢掉无用的传说来看，说到底，当初的事情非常简单。”
凌南看向他们几人。
年幼时，凌南便有幻听的症状。
待成年后，幻听、幻视来得更加强烈，几乎影响了他正常的研究工作。
凌南通过调查发现，自己早年去世的父亲也出现了这种症状，这是一种突兀出现的家族遗传病。
在父亲发病的前一个月，他的祖父刚好因为爆炸失去生命，所以凌南怀疑，那场爆炸中有什么东西，就像诅咒一样，深深地铭刻在他们的血脉之中。
“1987年的晚上，我们的亲人都参与了对此地的调查工作。我的祖父，是当时牵头的专家。而各位的亲人，都是报名协助调查的民兵。这就是我找你们来的原因。”
“所以我们才有这个。”
凌南拿出一块闪烁着流光的晶石。
其他人自然也有。
“这些石头是我们的先辈从遗址中带出来，邮寄给我们的。我通过所里的设备试过了，可以确定，这些石头不属于地球已知的矿物。”
“或许，我们的矿物能够找到这些人失踪的原因……甚至是，揭开大天国公寓的谜团。”
凌南掌心中的晶石，突然出现了异象。
它开始像胎儿那般律动，其他几块晶石也是如此。
“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惊呼。
凌南捧着石头满脸地狂热：“果然，我猜得没错！”
众目睽睽下，晶石上开始出现一道扭曲的缝隙。
“快，我们把它们拼起来！”
根据缝隙，大家很快将这些晶石拼凑到了一起，原本四分五裂的晶石，竟有融合的迹象。通过镜子般的晶簇，凌南看到自己的模样，他的脑袋已经被炸成了血肉模糊的爆米花，形似鼻涕的脑浆流满了全身。
他早已死去，却依旧活着。
“原来是这样……”
凌南——万城的眼中突然出现一丝精光，他低下头，望向手中的晶石簇，呢喃着说道：
“这才是真正的开始吗？”
简陋的公寓逐渐靠近大天国的装饰，它正在走向真实。
一只巨大的眼睛透过晶簇注视着下坠的万城。
它好奇地眨眨眼睛。
与幻象所相反的，万城的体表开始出现紊乱的迹象。
这是高维生物在低维世界中受到的排斥。
万城被升维的瞬间，他便死掉了，但5秒无敌的称号效果，却将他的亡魂硬生生拉了回来，令其短时间穿越了时间与空间，来到了剧本的背面，借此浏览到了故事的起点。
这是异常宝贵的5秒，让万城得以介入公寓的体内。他所坠入的深渊，是公寓的中枢，其中异常生长的晶簇穿越了过去与未来，它们对万城的到来表示善意和欢迎。
5秒内，晶簇中的目光将万城视作了同伴。
它会将他的信息传递到应在的位置。
“安静听我说！”
“找到444号房间的方法就在你的房间。”
“想要逃出这座公寓，你必须和之前一样，从死局中跳出去。这是你能找到的唯一活路！”
3秒过去了。
现在的自己，与过去的自己形成了闭环。
为此，他必须明牌发报。
这里是和《致最善良的你》的处境有一模一样的地方。
万城的对手，不仅仅是NPC和玩家。
还有剧本本身。
【检测到玩家进行非法操作。】
【更正剧本内容，载入覆写……更正失败。覆写失败。】
这是双重悖论。
正因为系统的权限高于剧本，所以万城的头衔才能作用于剧本之上。
而剧本因此延伸的逻辑，又背反了系统的检测。
这样就简单了。万城现在如同是一个走投无路的赌徒，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情况下，悄悄移动了下注的号码牌。现在轮到庄家系统进行操作，系统没有证据证明赌徒的作弊，所以系统要么认定本次赌局无效，重开一局，要么只能听之任之。
更妙的是，系统没办法重开。
因为重开的后果是，本被淘汰的玩家将获得复活的资格。
所以，即便系统凌驾于剧本之上，但它只有一个选择。
还剩2秒。
万城举起手，晶簇宛如活物般蠕动着迎向了他的手掌。
其中一部分晶簇主动分裂，落在了万城的手中。
【经检查，抹除“未完待续”称号效果，并补偿玩家下调剧本难度。】
【重置部分剧本内容。重置成功。】
在无穷的黑暗中，万城见到了一根透明的蜘蛛丝。丝线晃晃荡荡，只有通过这根脆弱的丝线攀爬，才有可能到达上方的光明。
万城毅然决然地抓住了蜘蛛丝。
然后，他赌赢了。
万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破旧的毛坯房中，旁边则躺着昏迷不醒的丽丽。窗外漆黑一片，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似冰雹砸在窗户上的声音。
他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