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远古遗族

物极必反，至阴则阳。

暗无天日的万丈深渊之下，死寂环绕的最深处，阴冷罡风吹拂而过。

一座残破到近乎碎裂的青色莲台熠熠生辉，莲台之内的萧炎双目紧闭，体内的青莲印记悠然为他补充着体力。

眼皮微颤的萧炎逐渐恢复了意识，有些茫然的睁开双眼，看着四周死寂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凄冷无比。

侥幸存活萧炎脸色苍白，苦笑着自嘲道：

“还真是祸不单行……”

但是体内的青莲地心火却在此时异常的活跃，甚至略微牵引着萧炎的心神，似乎在这地底深渊的某处，有着能扰动本源之火的力量。

有些诧异的萧炎从莲座中缓缓起身，将裂纹遍布的青色莲台收入纳戒，右手释放了一抹青莲地心火用以照亮前路，按照心神之中的莫名牵引缓步前行。

“真是胡来……”

苍老的嗓音悠悠传出，萧炎也是一阵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没想到那老家伙的手段如此狠辣，如今坠入这深渊之中……”

药老身形出现，大袖一挥，一只漆黑的药鼎出现在萧炎眼前，四方的药鼎刻画着数头狰狞的梼杌，玄黑的材质透漏着此鼎的不凡。

“此地凶险万分，阴蚀罡风磨砺神魂，不如在此地淬炼一番，传你炼药之术。”

轻抚胡须的药老神色缅怀，缓缓说道：

“此鼎乃我生前所用，炼药师中曾流传有“天鼎榜”，与异火榜大致意思差不多，黑魔鼎，排行第八，形态可随心随用而变，天外陨铁与各种罕世材料练就。”

萧炎咧嘴笑着错了搓手兴奋道：

“这就送我了？药老，这多不好意思啊……”

没曾想药老一挥袖袍便收回了黑魔鼎，翻了个白眼道：

“就凭你现在的灵魂力量，连一品炼药师都比不上，就别妄想驾驭次鼎了。”

说完药老便从纳戒之中取出一些极为常见的药草，指了指说道：

“等你什么时候能利用青莲地心火，把这些药草成功溶成药液，再跟我谈炼药一事。”

无奈的萧炎也只能屈膝盘坐，召出青莲地心火开始跟那堆药草斗智斗勇。

只可惜青莲地心火虽然不会伤及自身，但是萧炎如今的灵魂力量，并不能精准操控青莲地心火的力度。

几乎都是在触碰的一瞬间，那些柔弱的药草便化成了灰烬。

尽管萧炎眉头紧皱，全神贯注的操控着青莲地心火，仍然没办法顺利将那些药草溶为药液。

药老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抚须而笑道：

“老夫这里有一招捷径，想不想试上一试？”

只可惜专心致志的萧炎并不搭理他，可药老并不放弃，一直在旁边念叨：

“啧啧啧，照这种速度，老夫的库存可经不起你小子折腾……”

“哎呦吓死个人，烧了老夫的胡子你赔啊？”

终于忍无可忍的萧炎长长的突出一口浊气，神情无奈的说道：

“行了老师，有什么办法快说吧。”

药老当即伸出食指，轻轻点在萧炎的眉心，眉头微皱的萧炎顿时感觉识海一股震荡的撕裂感，像是被强行塞进去某种东西。

药老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说道：

“此乃老夫独创，名为：轮回观想法，可以磨炼灵魂力量。”

萧炎一脸的茫然，药老眯眼笑道：

“只需要放开心神，将神识放置其中，不要抵抗，你马上就能体会到其中奥妙。”

将信将疑的萧炎闭上双眼，逐渐放开心神，尝试着接触那个识海中的神秘光点。

……

随着意识的逐渐放松，萧炎的神识逐渐接近那个神秘的光点，尽管他小心翼翼，因为药老那副表情就证实了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可惜姜还是老的辣，神秘光点骤然撤去人畜无害的外衣，仅在眨眼的功夫，萧炎的整个神识就被强行吞噬。

意识被剥夺的萧炎紧闭双眼，灵魂却莫名其妙的来到一个虚无之地，天地尽数湮灭，一切事物都不复存在。

萧炎的神识游荡在最纯粹的黑暗之中，正当其灵魂体惊异时，虚无的空间内，赫然凝聚出一柄漆黑战刀。

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杀意扑面而来，冲天的凶煞之气滚滚而至，萧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柄战刀挥砍而下。

现实之中，萧炎的神色煞白，眉头紧皱，后背的汗水浸湿衣物，额头上更是冷汗密布。

意识的最深处，那无垠的虚无之中，整个灵魂都被一刀劈成碎片的萧炎再一次重组。

那蕴含着恐怖杀意的战刀也消失不见，湮灭的虚无之中无比寂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灵魂深处那股撕裂般的痛苦仍然历历在目，萧炎瞳孔收缩，有些畏惧的警惕着周围的虚无。

只是这片充满了未知的空间之内，注定不会给他任何招架的机会，下一个瞬间，一只黑气缭绕的巨手从虚无中探出。

萧炎还是如同上一次一样，没有机会做出任何抵抗，恐怖的巨手无情的将他的灵魂再一次碾碎。

恐怖骇人的场景如同泡沫般消散，而萧炎的神识则是再一次的重组，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冰冷的虚无之中。

根本容不得萧炎多想，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虚无之中瞬间出现一柄寒芒毕露的大斧，转眼间萧炎便“身首异处。”

一次又一次的惨遭泯灭，灵魂却一次又一次的破碎重组，萧炎冷汗直冒，倘若真的有地狱，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就在萧炎的灵魂周而复始的重塑，准备迎接下一次的湮灭，那无垠的虚空忽然发生异变。

犹如一张漆黑的幕布，陡然间被一柄尖刀刺破，外界的光明透过黑暗照彻了整片天地。

来自意识最深处的眩晕感，萧炎的灵魂终于从那神秘光点之中脱困而出。

意识回归的一瞬间，萧炎猛的睁开双眼，好似做了一场无比可怕的噩梦，整个人惊魂未定，额头上的汗水滚滚而下。

脸色惨白的萧炎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恐怖中回过神来。

药老则是屈膝盘坐，悬浮于半空之中，似乎对萧炎的遭遇有所预料，神色如常的问道：

“如何？”

萧炎似乎对眼前的世界有一种颇为怪异的疏离感，再三犹豫之后，这才确定自己回归了那个最为熟悉的现实。

深深吸了一口气的萧炎随后又缓缓吐出，原本惨白的神色总算恢复了些许红润。

惊魂未定的萧炎摇了摇头苦涩的说道：

“自以为我心如铁石，没想到，也如此的不堪一击。”

药老则神色如常的说道：

“度日如年之感，仅仅只过了须臾而已。”

萧炎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什么？

自己刚刚在那渗人的虚无之中，湮灭复苏无数次，现实之中竟然才过去了几个呼吸的功夫？

药老指了指萧炎的眼睛，淡然道：

“小子，不要一门心思的回味痛苦，看看你眼前的世界，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

萧炎愣了愣，这个他还真没怎么注意，但是药老这么一说，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此时无比的空灵，甚至对周遭天地斗气的感知，都强大了很多。

这样的成功让萧炎兴奋不已，抬手间召来青莲地心火，此时的他甚至能控制青色莲花的开合，只要萧炎愿意，青莲地心火就能以任何姿态出现。

一扫之前的阴霾，萧炎再一次尝试利用青莲地心火熔炼药液。

这次萧炎小心谨慎的控制着青莲地心火，那些药草逐渐消融于其中，眼疾手快的萧炎急忙拿起容器，将好不容易才炼制而成的药液装入瓶中。

药老凑近瞥了一眼，抚须说道：

“嗯……马马虎虎吧，可以当一品上乘的筑基灵液拿去卖了。”

萧炎愣了愣，有些疑惑道：

“就这么简单？随随便便融化了药草，就能当筑基灵液？”

药老瞥了一眼萧炎，没好气的说道：

“瞅你小子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一个区区筑基灵液就把你高兴成这样啊？”

“也别太高兴，跟你本身的炼药水平没什么太大关系，而是这诞生千年之久的青莲地心火，才让你小子这么顺利。”

萧炎勾起嘴角，看着自己手心处的青色莲花。

“筑基灵液……”

药老也是赞叹道：

“这株青莲地心火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绝不只是焚烧万物之威，而是其中蕴含着的不败生机。”

不过药老还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也不知道要是拿这青莲地心火炼制毒药会是什么情况？会变得更毒……还是变得无害……”

萧炎现在可没心思听药老在念叨什么，满心欢喜的揣起那瓶药液。

药老气笑道：

“臭小子，干嘛？准备当传家宝啊？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不过萧炎只是笑着揉了揉鼻子，随后皱着眉头问道：

“药老，那个神秘的虚无空间，居然还有如此功效？能针对灵魂力量修炼？”

药老点了点头，抚须说道：

“昔年偶然得之，但是也别太高兴，只对灵魂力量尚弱的人有用，说到底，你在其中看到的一切，都只是磨炼灵魂力量的环境罢了。”

“当你的灵魂力量已经足够强大，自然就能很轻易的堪破那些虚幻之物。”

萧炎啧啧称奇，有些憧憬道：

“到底是怎样的大境界者，才能炼化出如此妙物。”

药老想了想还是说道：

“纵观斗气大陆，千年，甚至万年以来，研究灵魂力量最为深邃的，你觉得是谁？”

萧厉一愣，有些不太情愿的回答道：

“魂族？”

……“你已经知晓中州大陆上有远古八族之说。”

药老神情之中带着某种追忆问道。

萧炎刚准备脱口而出，不过看了看药老这般表情，自己还是别破坏他老人家的意境。

“除魂族与古族之外，其余势力我也未曾知晓。”

药老点了点头说道：

“如今的远古八族，大部分销声匿迹，有些被天地大道所桎梏，有些，却只是被自身的鼠目寸光所限制。”

不过药老也只是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

“古族、魂族、炎族、雷祖、药族，灵族，石族……”

最后药老指了指萧炎说道：

“还有早在千年之前便名存实亡的萧族。”

药老话至尽兴处，不急不缓的说道：

“老夫生前曾花费数年的时间，只为钻研斗气大陆的古籍，那段尘封于历史长河中的岁月。”

“远古八族之中，远古萧族，曾如彗星般璀璨，以势不可挡的强大实力成为了斗气大陆最为顶端的那一部分。”

“但相较于其余七族，萧族的传承最为短暂。”

药老的语气稍顿了，想了想还是沉声说道：

“而魂族，老夫甚至能在太古时期的只言片语之中找到有关魂族的只言片语。”

“那些早已湮灭的历史中，魂族是整个斗气大陆绝对的统治者，没有之一。”

萧炎一愣，这些事情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于是疑惑的说道：

“那为何如今的魂族却……”

只是话到嘴边，萧炎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魂族落寞了？

答案是否定的，即便有名义上的其余七族，能真正和魂族掰手腕的又有几个？

若不是魂族担心七族联合，区区古族他魂天帝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药老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只可惜那些记载实在太过残缺，能解译的信息实在太少……”

“不过……”药老的话锋一转，语气笃定的说道：

“不过老夫可以肯定的是，魂族之所以失去了昔年的霸主地位，定然是魂族的顶端力量莫名其妙的出现了断层，这才导致魂族逐渐势微。”

萧炎深以为然，并且喃喃自语道：

“不是魂族得顶端力量出现了断层，而是整个斗气大陆的顶端力量都出现了断层……”

只可惜药老此时深陷于自己的推断，眉头紧锁。

萧炎虽然对那些远古萧族的前辈没什么感情，但还是有些惋惜的说道：

“昔年的远古八族，居然沦落至此，真是运去英雄不自由。”

药老也是点了点头说道：

“同为远古八族，昔年的萧族，那可真如日中天，天才辈出，甚至隐隐压过魂族一头。”

抚须沉思的药老缓缓说道：

“若是那件事，真的成功的话，想必如今得斗气大陆，就只能听到一个声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