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遗忘才是死掉

【高考前夜，林初夏一反常态的主动拉着你去了外面。】

【你们来到了无人的小河边，她拉着你坐下，眼前是波光粼粼的河面，四周昏暗，少女的芬芳在你的鼻间绽放。】

【你隐约看到椅子下面，有着一大包零食袋。】

【在你愣神之际，林初夏给你递过来了一瓶酒。】

方幸看到这句话，莫名的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下一刻他的脑海里便突然浮现出了，第二次模拟时，林初夏和自己喝酒的画面。

喝完酒的第二天，林初夏就拒绝了自己，后来就郁郁而终了。

方幸突然有点慌，他对模拟器里的这个画面有着很重的ptsd！

【安静的小河边，晚风习习，吹皱河面泛起涟漪，远处高楼的灯光倒映在水面，你觉得今天林初夏有点奇怪。】

【你担心她是因为明天的高考而紧张，选择不去打扰，默默地陪伴她。】

【林初夏抬头看着头顶的星空，眼里有泪光闪动。】

【她突然把手中的啤酒送到嘴边，易拉罐的汁液顺着她脖子的耸动，全数滑进了胃里。】

【你伸手过去，但没有拦住，只能默默地看着她一口气喝完。】

【林初夏放下啤酒，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挤出一张笑脸看着你说，只是呛到了。】

记忆场景呈现。

河边的林子静悄悄，没有路人会绕到这里来。

“啪——”

易拉罐从林初夏的手中掉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响彻在耳边。

“咳咳！”

林初夏弯着腰剧烈的咳嗽，方幸把手放在她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

“没事……呛了一下。”言不由衷的林初夏兀自嘴硬道。

“嗯嗯，知道。”方幸顺着林初夏说道。

他的手仍旧在林初夏的背上，动作轻柔缓慢，与其说是拍打，更像是在安抚的摩挲。

风声吹动树叶哗哗作响，流水潺潺而鸣，林初夏静静聆听。

背上传来方幸掌心的温暖，在渐渐熨帖了她的心。

仍旧弯腰趴着的林初夏，缓缓开口道：

“你说天上的星星会看到我们吗？”

“你抬头看看。”

“嗯？”

“当你直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直视你。”

“啊？”

“你在看星星的时候，星星也在看你。”

“……”

林初夏没有再接方幸的茬，她坐直身子，脱了鞋后，把穿着白袜的小脚放在了椅子上。

她抱着双膝，看向夏日深夜的星空。

“好美啊，不知道星星能不能看见我们……”

她小声的自言自语着，并没有在等方幸的回答。

方幸和她都清楚，发光星体距离地球的距离，是以光年计算，远不是肉眼能够观测到的。

她只是在强烈的情绪作用下，大脑的知识体系短暂崩溃了。

“天上的星星不清楚。但天上的北斗卫星肯定能看到我们。”方幸道。

“什么啊……”

林初夏的反应愣愣的，她那一向木讷呆滞的表情，此刻看起来有点呆萌。

“不要说这么破坏气氛的话。”她白了方幸一眼。

“会的，思念是有回响的。”

方幸说完这句话，林初夏久久没有再回答，而是神情专注的看着星星。

似乎真的是寻找那颗名为外婆的星星。

“外婆，你到底在哪儿啊？”

寻找了许久的林初夏，突然开口，带着哭腔：“我好像找不到你了……”

这声音听得人心里很是酸楚，方幸深吸口气，压制住悲伤的情绪。

方幸知道自己不能被林初夏的情绪感染，要不然怎么才能把她从情绪漩涡里拉出来。

“星星挂在天上，你找不到属于外婆的那颗星星，只是因为她在你的心里。”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是被世人忘记。”

“外婆一直活在你的心里，只有你不再悲伤，过得幸福了，她不担心你的时候，才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继续看着你，为你照亮以后人生的路。”

【你的安慰，林初夏听进了心里，她借了你的肩膀，爆哭不已。】

【你很清楚，外婆的去世，已经深深埋在她心底两年了。唯一的至亲离世，这种痛苦也如影随形的折磨了她两年。】

【爆哭很正常，不哭才可怕。你明白她此刻的爆哭，恰恰是她在把悲恸发泄出来。】

【林初夏哭完之后，你们没有继续喝酒，考虑到第二天就要高考，你们匆匆结束了这次短暂的约会。】

【第二天，你接了林初夏，送她去考场，看着阳光下她绽放出的笑脸，你心里总算踏实了下来，你以为她的心结总算解开了。】

【你准时的等在考场外，林初夏一下考场就能看到你。她很开心的小跑着奔向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挽着你的手臂向外走。】

【这是林初夏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动作，她有点害羞与紧张。】

【你觉察到她的情绪之后，用被挽着的那只手勾住了她空着的手，并紧紧握住。】

【林初夏有些错愕的看向你，你微笑着点点头，她放松了身体，把身体的重量靠在了你身上，紧紧的与你相贴。】

【她没有抗拒，对你很是顺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你觉得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好像真的有让她变好了。】

【你回顾着你们从相识到如今的点点滴滴，总觉得好像太容易了一点，有点哪里不对。】

【你忽然开始怀疑一件事，令林初夏露出幸福笑脸的，到底是她心底的释怀，还是因为你们相处时——你无意识流露出的倾向？】

【你看着她的侧脸有些出神，你察觉到了林初夏似乎太过于依赖你了。】

【自从外婆离世后，你好像成为了她新的精神支柱。】

【在你的忧虑中，持续三天的高考结束了。】

【晚上，你们两个窝在林初夏的公寓里庆祝，度过了时刻悬在头顶的高考，你们放开了喝，直到深夜。】

【和你嬉闹累了的林初夏趴在你肩膀，你看着脸颊驼红的她，不清楚自己的担忧是否只是幻觉。】

【夜色已深，林初夏向你索吻，你没有拒绝。】

【嘴唇相触的香甜，却无法驱走你内心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