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杀猪宴(十七)
兰玉麒就目送这些人多少有些要钱不要命的架势,就这么踏出了外围进入内层的深山老林。
那内层树木过于茂盛了,总给她不好的预感,因此她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跟上。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兰玉麒选择拼一把,只是这次她离得远远的,就只能看到一行人的尾巴。
不知走了多久,树木遮蔽猜不出时间,兰玉麒都飘的无聊了,也不见这帮人遇见什么动物,就好像这树林只是徒有其表,实际上的生机只用于植物了。
终于一行人走累了,倚靠在一棵粗壮的树下。
兰玉麒见他们随便一选就选中这小片长的最好的槐树,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什么孽缘。
槐树树影似乎扭曲了一瞬,本就黑暗的树林似乎愈发黯淡了,寸头他们举的火把原本能照亮整个身周,范围可不小,现下连看清自己的脚下都勉强。
兰玉麒在这边就看到对面似乎多出了些黑雾,一点一点的吞噬火光,到了后来,就连她不借助工具都看不清面容。
感觉每个人都被雾气遮掩身形变得朦胧。
突然她发现最外围的正倚靠树下喝着带来的水源的小伙子呛咳了一下,嘴巴大张四肢抽搐但离他最近的人却一点动作都没有,甚至还在侧身微倾脸带踌躇向他说话,就好像男人的动作如空气融入林间,在他们看来一点奇怪之处都没有。
直到来人侧耳倾听又继续交谈,有来有往好一会儿,最后收回侧脸面色好似被安慰的镇定下来不再说话了,也没见他上前一步,或许还真的有鬼完成了对话也不一定。
但早在他侧耳之时,那呛咳男人便面色涨红转为青紫,人事不省了。
紧接着,在外围游荡的兰玉麒就看着一帮人一点点从外围被蚕食,直到寸头她才看清女鬼是如何下手的。
一根槐树枝条连叶片也是黑色的,贴地爬行,顺着寸头男人的脚背悬空向上,遇到肉体就化为黑雾融入身躯,直到全身都沾染一丝黑暗,在丛林深处这点微末黑影十分不显眼。若不是寸头站在最中间,四周火把照耀,她也不会看出这一丝分别。
寸头男人和其他人的遭遇不同,他单单是被拉扯到槐树下,被捆缚在地,没有立即死亡,一道血红身影在槐树树干上若隐若现。
鬼影宛如挣脱不了树干的束缚,形成了上半身躯是人形,下半身是树木的怪异造型,出现在已经清醒的寸头面前。
“妖怪啊!”
刺耳尖叫回荡在死寂的林间。
寸头男人头一歪眼一闭就要昏过去,却被斜下狠狠抽来的树枝结结实实的一击。
“嗷!”
寸头直接被痛醒,涕泗横流,身下氤氲一滩水迹,四散的几个还没灭的火把反射出一丝痕迹。
女鬼披头散发一身血衣,挥舞根茎从地下挣出,将绑了身躯还在如毛毛虫一般顾涌逃包的男人拖回。
逃包不成寸头男人绝望了,神志已然不清醒,破口大骂,女鬼静静听着没有动手,反而是用枝条卷起一旁的石片在坚硬的岩石上反复磨,直到尖头更加锋利像一把石刀。
女鬼捡起一旁已经熄灭的火把,放开男人身上的木绳,就静静盯着眼前人,没有动作,男人见此连滚带爬踉跄着跑走了。
兰玉麒皱眉不懂男人都跑出几米远了还不去追,女鬼在搞什么。
男子跑出十米左右,脸上还带着逃出生天的喜悦,下一瞬面上喜色僵住惶恐爬上脸颊,低下头男人发现一条黑色树藤缠在腰间,瞬间将他重重摔在女鬼树身下。
“啊!别吃我别吃我!树奶奶放了我,我给你供香......”边求饶边磕头,身躯颤抖浑身狼狈,皮衣早就磋磨的不成样子,鞋子也在逃跑途中跑丢。
见女鬼迟迟没有动作,男子心中一喜,面上也带出几分,转转眼珠加重活命砝码,咬牙狠心道:“树大人,男人肉酸不好吃,女人肉嫩,特别是小孩子,更香,您今天放过我明天,不,就回去我就给您供奉几个好的货色,吃好了只要您有需要我就立马给您找......”
寸头如意算盘打的挺好心中正美打算先把家中小后妈和那个小畜生送来,反正都是一帮吃白食的,这家中以后都是他的,让她们白吃白喝享福这么些年,现在替他送死不是正好。
想着脸上还带上阴狠,整个人杀气腾腾,微抬眼面对女鬼又回了神,分外恭敬。
可惜几次三番寸头都没敢细看女鬼正脸,否则他一定能认出这可不是树精而是刘家小花,一个早就失踪的人。
女鬼一直沉默不知在想什么,带给寸头的压力越来越强,寸头抖弱筛糠,浑身被汗湿浸透。
终于女鬼动了,这一次好似接受了男人提议一般,松开纠缠的树枝,放任对方走远。
兰玉麒皱眉就这么放过了吗,以她对鬼物的了解个个睚眦必报,也不是个能沟通交流的主啊,何况还可能是仇人之子。
男人身影渐远,女鬼也引入大树,不得已她也只好飘到男人附近,实在是女鬼杳无踪迹。
男人气喘吁吁一刻不停,踉跄走到距离村东最近的山口,一脸劫后余生还带点幸灾乐祸,在出口剧烈喘息几下,放缓呼吸,理理凌乱的衣服和头发,虽未恢复光鲜但也有了几分从容。
眼带喜意向前迈出一脚,身后女鬼突然浮现,附身出口最近的槐木,放肆生长枝干,其中一枝卷起石刃,重重敲在男人脑后。
男人缓缓转身,眼底残余激动,嘴唇微动,双眼上翻,就这么晕过去了。
女鬼翻过寸头的身躯,使他面部朝下,四肢攀上枝条狠狠收紧,寸头一声闷哼痛醒,脖子被抬起双眼惊惧绝望,女鬼满意勾唇,重重甩下脑袋,让男人保持侧头一直望着村庄且四肢朝下紧贴地面的怪异扭曲姿势。
拾起一旁的石刃又重重砍在对方脖颈,却又使他嘴巴嗬嗬流出血迹不能立即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