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小苹果
将银子收好，众人离开林家，齐风遵守约定，将一半报酬交给葛洪。
瞧着递到身前的银子，葛洪先是一楞，紧接着便是一喜。
“哎呀，真是敞亮人啊！谢谢啊，道士！”
说实话，他是真没报啥希望，这道士啥德行，他心里门清，可没想到......
对方还真给他了！
此刻，
之前那个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小子，在他眼里那是越看越舒服，越看越得劲。
那感觉，
比在妓院里玩小翠都爽。
“嘿嘿。”
他真想开口问问对方到底咋想的，咋突然就良心大发了，可话到嘴边又掖了回去。
算了，还是别得瑟了。
得瑟活不长。
......
翌日。
鸡鸣喊破天空，而我已从黑夜醒来。
院子里，麻三正在压井存水，大师扫地除尘，富贵砍柴烧火，而唐璇则是在淘米煮稀饭。
看到眼前温馨一幕，齐风眉头舒展，悠扬的笑意自嘴角蔓延。
这是他头次觉得自己有家的感觉。
虽说有点像凑拢班子，但内心腾起的巨大愉悦，以及胸口不断充盈的幸福，却是不断落在那颗怦怦跳动的心上。
就连四周的空气都沁出几丝甜意。
与此而来，更多是责任。
有一堆人不容易，走在一起更不容易，想要保护好这些人，他要走的路还很长。
“麻三，你们忙活完，就开始练功，一月后我要检查，谁要是偷懒，哼哼，下场你们是知道的。”
齐风举了举拳。
“是！”
麻三斩钉回应。
……
朝阳医馆。
大早上，观者如市。
门前正在忙活。
“快快！快将她抬到屋里！”
吴开甲连忙大喊，担架上昏迷的小女孩，迅速被他两个小徒弟给抬进屋内。
这小女孩不过十三，面无血色，身穿白衣，手里攥着个小苹果，牢牢不放。
齐风看向候在人群里的独臂老头，徐徐上前，搭在对方肩上道：“老丈，这是咋回事？”
刘老头抬首看向身旁比他高不少的少年，眉开眼笑道：“是小道士啊，怎么起这么早，也是来瞧病的么？”
齐风往里觑了一眼，摇了摇头：“不，恰巧路过，这小丫头咋了？”
刘老头慢条斯理道：
“这丫头是个孤儿，早些年她母亲诞下双胞胎，难产去世，姐姐出生就夭折，仅剩下她个独苗，靠吃着钱水县的百家饭长大，因为喜欢吃苹果，所以大家都叫她小苹果。”
“不过，这丫头身体不太好，常年累月的病，好在吴大夫慈悲心，给她治病一直没收钱，这才活到现在，看今天这情况，只怕是又旧疾复发了。”
齐风了然，原来是个苦命娃。
可一想到之前自己那样对吴开甲，心里就没来由一阵难受，感觉自己真不是个人。
堂里人很多。
走在里面，就像挤在一团糯米里。
不多时，他被筛了出去。
后堂灰色石头铺成的平地，空荡无人，枣树下，寥寥几只大红老母鸡，和一群小鸡仔在地上探头啄米。
就在齐风准备重新进入医馆时，他蓦然转身，向里面快步走去，同时四处张望。
“不，不对！”
齐风皱眉扫向四周，他分明感到那感觉，是在遇到钱宝时遇到的那种感觉。
错不了，绝对错不了。
可眼前却什么也没有，他只能沿着那股熟悉顺藤摸瓜，在空荡平地上乱走着。
不知不觉，
他来到一处老旧房门前，门上牢挂根掉漆金锁，窗户关的严实，看不清里面是啥。
只是站在门外，便能嗅到一股浓郁的药香味，以及一些略微腥臭的异味。
“砰！”
齐风一拳粉碎门闩，走入。
当他目光向阴暗屋内扫去，他顿时明白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满屋子瘆人骨头躯干，类似生物标本房。
每个玻璃罩内都装着不同的家禽幼仔，有牛马鸡蛇等，不同形态的死尸。
在其中最深处，一个充满黄色水气的玻璃内，漂浮着一个浑身赤裸的死婴。
齐风踱步上前，脸色霎变。
“双......双瞳？”
泡在水里的死婴睁着空洞的眼睛，在她两个布满皱纹的眼眶内，分别长着两个瞳孔。
双目四瞳！
齐风感到疑惑。
他心里揣摩已久，冒出许多想法，可又难以自洽，这个婴儿已死，和之前死去的人怎么可能产生联系。
定是他多想了。
可这些又难以圆融。
“为什么在这样个平平无奇医馆内，却会有这样的死婴存在？会不会和吴开甲有什么关系？”
齐风立刻回到前堂，人群依然拥挤，生意火爆，而吴开甲此刻还在抢救小苹果，未见人影。
齐风走向正蹲在地上挑石子的刘老头，问道：“老丈，问你个事，小苹果母亲当年生下的那个死婴在哪？”
刘老头拍去手中灰，站起身，爽快道：“知道啊，就在吴开甲的标本房里。”
齐风语气着急。
“死去的婴儿为何不入葬，而要放在标本房里？小苹果知道这事？”
“肯定知道。”
刘老头点头，掷地有声道：
“将死婴放在标本房，并非吴开甲之意，是小苹果母亲的遗言。说是怕小苹果长大后孤单，对世间没了念想，就在临死前让吴开甲将姐姐给封起来了。”
“自从小苹果长大后，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来医馆看望她姐姐，这件事，不是啥秘密，前水县人尽皆知。”
刘老头疑惑：“小道士，你问这些干嘛，难道你和小苹果有渊源？
齐风表情严肃，正色道：“可那个死婴是双瞳啊，你们不觉得怪异？”
刘老头付之一笑：
“这有啥，历史上又不是没双瞳的人，她出生就没了，是不是双瞳又咋了？”
齐风接着说：“老丈，你祖上跳大神的，你对双瞳能看到人魈这事应该了解吧？“
刘老头嗯了声：“知道，怎了？”
齐风思索道：“那你可知钱宝和林儿是怎么死的？”
刘老头厌烦地摆了摆手：
“哎哎哎，打住！老头子我不想听这些财主家的事，他们死不死跟我没关系，我只想种好我的一亩三分地，其它的爱咋咋滴，最好都死球了！”
说着，刘老头往人群里钻去。
齐风知道自己在浪费口舌，前水县的人貌似对财主敌意都挺大。
而死的这些人也都不一般。
他虽找到了双瞳，却是个死的，二者看起来有联系，又始终无法串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背后凶手到底会是谁？又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然而，就在齐风思绪万千之际。
他猛地站起！
迅速扭头看去，不远处的林子里，闪过了一道模糊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