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残缺
“镇上的一斤枣子多少钱？”
齐风想了想，按照前世记忆进行换算，想必物价大差不差，抱拳回答，“回大人，每斤枣子十六至二十五文钱。”
骑在马背上的赵常山认真盯着他眼睛，表情没半点松动，“那鸭蛋呢？葱鱼，各多少钱，你都一一说来。”
齐风紧了紧牙槽，当机立断道：“鸭蛋每个两文，葱每斤五文，鱼，想必是每斤二十五至四十文。”
“嗯，不错。”
赵常山点了点头，语气稍淡。
就在齐风心里稍定，以为自己侥幸过关之时，下一秒，赵常山的话再次让四周空气冷结几分。“有一件事，你可还记得？你以前，是否患过癔症？”
听到这，齐风一愣。
此话何意？
他抬头看去，此刻赵常山正把弄手里身牌，皮笑肉不笑看着他，看着对方那副高傲的表情，他只感到恶心，但又不疲于应对，吸了口气，回应道：“在下不解，还望大人指摘。”
赵常山昂起头，眼底闪动：“这么说，你是记不起来了？”
齐风知道，对方即能这么问，必有原因，但他属于被动，要不想被人牵着走，不轻易露出破绽，唯有保持中肯，毕竟，他也不知这其中猫腻到底是什么。
心念电闪间，
他选择一个最为稳妥的回答。
“回大人，在下曾受到过撞击，对于之前事确实记不太清了，不知大人所问此事何为？又于我本人有何关系？”
赵常山若有深意，挑起了眉：“哦？是吗？是真记不得，还是装记不得了？”
齐风面色平静：“确实不记得了。”
“那你对身牌的种类可有了解？”
“不了解。”
他掂了掂手中身牌，继续说：“你这个身牌，标记过残缺，也就是说，你在出生时就有精神上的障碍，这么重要的事，你说你忘了，不可能吧？”
身牌是有残缺的？
此方世界纪录身份信息方式竟不是固定的，谁成想，竟还可以标记一些古怪，这确实令他有些头疼。
不过。
他也只是微微愣神，随后便抱拳道：
“大人，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精神力是否残缺，在下不明，还望大人明察。”
赵常山不予回应，眼睛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踏踏。
座下黑色骏马忽然向前踱上几步，赵常山手中寸劲暗使，一声低沉痛吼发出。
齐风被这阴森目光上下打量许久，只感到浑身发毛，站立不安。
眼看对方还在思忖。
齐风稍理情绪，淡然道：“大人莫要多虑，在下只是一介平民，手无缚鸡之力，一向遵守大乾法治，是一个安分守己的良民。”
闻言。
坐在马上的赵常山手抚黑色胡茬，下意识点了点头，经过一番探查，并不大碍，随之眼中疑虑渐消。
他开口道：“确实是个普通人。”
齐风暗自窃喜，本以为要蒙混过关，可结果下一秒，顿时情绪不定。
只听赵常山居高临下，指尖摩挲着身牌背面，叹道：“真是怪了，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
齐风淡淡一笑：“大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是长相类似，不足为奇。”
“嗯…”
赵常山低声长吟，不知在想些什么。
座下黑马戾气骇人，混无耐心，从拳大鼻腔内喷出两道长长火气，灼的四周空气一片燥热。
齐风心中暗骂，修王府的人怎都如此难缠，忍耐已达极限。
就在他面上平静无波之际，一道寒光骤亮，令他大惊失色。
抬眼一看，赵常山脸上倏的扬起一抹狠辣，抽动手中长枪，朝他杀来。
二人近在咫尺，齐风眉头一皱，快如闪电，当下一个躲闪，避开要害。
当真切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浓烈杀意时，他雷霆大怒，神色阴沉道：“大人，此意何为？”
“何为？很简单…”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赵常山淡漠一声，看向贱如蝼蚁的少年，脸上没任何情绪波动。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齐风漠然大笑，“好一个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这就是大乾法治，这就是兵家！今日，在下算是开了眼了！”
说着，他语气渐变，由怒转阴，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滔天杀意。
看到突如其来的变化，赵常山愕然，对方果然没他想的那般简单，随即沉声道：“你，果然有问题！”
“问题？”
“大人肆意杀生就没问题了吗？”
齐风嗤笑，眸中渐冷：“草民的命，在大人眼里，就这么微不足道？”
“大人，草民也是人呐，难道你就一点敬畏之心都没吗？”
听着少年滔滔不绝。
赵常山仰天大笑，他摇了摇头，眼中那抹轻蔑渐渐变浓。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你谈敬畏，是不是显得太过于天真？”
“我想，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齐风忽然一笑。
“嗯？”赵常山一愣，看向少年，脸上满是不屑：“何事？”
“青牛镇想要抓我的人可都死光了。”
赵常山不以为然，冷漠摇头：“那又如何？云山之力岂能与我比肩？你当真以为你是本都统的对手？”
齐风平静道：“你背驳大乾法制，就不怕上面降怒于你？”
赵常山轻轻摇头：“你今日死在这，又有谁会知道呢？”
“哈哈哈…”
齐风笑了：“是啊…你今日死在这，又有谁…会知道呢？”
赵常山顿感不妙，看向对方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心生颤抖。
一个普通人竟可以散发出如此恐怖威势？
他堂堂统领，在这偏隅小地，自认有恃无恐，万没想到，他这等实力在这股无形压力下，竟无法寸动分毫。
齐风审视在场众人，不过十几骑人马，实力上多为蝼蚁，抬手，可杀之。
即念即做，鼻吸间，麻吕杀出，四周十几人还未来得及反应，顿时身躯爆裂，血花冲霄，唯剩赵常山一人。
当坐在马上的赵常山看到黑色阴影在其四周疯蠕时，脸色顿时吓得惨白，他指向对方，嘴唇哆嗦道：“你…果然是你！”
齐风面无表情，随手一指，黑色阴影铺天盖地，化为几道阴森大手，将马儿四肢生生扯裂，一时间，凄惨哀嚎，血肉飞溅。
四周十几士兵暴毙，马儿又赴黄泉，赵常山惊魂未定，躺在猩红血泊里，瑟瑟发抖，身子止不住地往后缩。
齐风缓缓走去，脚踏在腥臭扑鼻的血沟里，发出咕哧咕哧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他一手扼住对方喉咙，将其提至跟前，血液顺着衣袍汨汨而流，形如如瀑垂下的血帘。
“知道为什么不杀你吗？”
赵常山黑发披散，血迹斑斑，惊恐万状道：“不…不知…”
“你们此次来了多少人马？因何而来？”齐风不怒自威。
“青云山一共四队人马，莽村附近只有我一队，来此自是为了调查降罚山人员莫名死亡一案，最强的是李山河。”赵常山不敢隐瞒，如实告知。
“你们此番前来青云山，是否存在关联宝器？”齐风询问。
“每一队人马的统领身上都融入了山河统领的血，只要身死，山河那边就会感知，并且会以极快的速度赶来。”
齐风点头：“你们相距多远？”
“不过三十里。”
齐风又道：“按你这么说，你要是不死的话，他就感知不到了？”
赵常山不明所以，看向少年幽如死寂的眸子，乖乖点头。下一刻，他心中窃喜，他猜测对方不敢轻易杀他。
“小风，杀了他！”
站在一旁的阿父决绝道。
闻言，本还心存侥幸的赵常山此刻眼中满是怨毒的瞪向他。
“你说什么？你个贱民！”
“小风，快杀了他，只要他死了，就没人知道刚才所发生的事了。”阿父看向少年，催促道。
赵常山破罐子破摔，疯了似大吼：“你们胆敢杀我，兵家的人绝不会放过你们！”
齐风面无表情，只手扼住对方咽喉，语气森寒道：“我真的不想杀人，可是…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呢？嗯？”
他脸色一沉，手中寸劲暗使，逐渐狰狞道：“说啊！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呢？”
随之眼中闪过一抹狠辣，用力一撕，大片的血水与那带着惊恐神色的上半身横飞出六七米远，坠落在尘埃血泊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