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道仙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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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松崖

天清渐白。

齐风这一夜睡的格外绵长。

推开窗棱,清凉劲爽的寒风扑面而来,脸上阴霾顿时减轻不少。

觑向窗外正在备货准备赶去早市出摊的李氏父子二人,他不由眉头一紧。

当真是怪事…

不过,是真是假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只有找到问题根源,并解决当下发生问题,这才是最重要的。

认真分析最近发生的诡异之事,并在心中细细思量。

自他来到玄清观,就被人说是癫子,一直被清风子喂食丹药,在那三年,他并没什么太深记忆。

反而是最近,病情接连不断,他本猜想和麻吕有关,可麻吕代价是用神,两者之间,似乎并无联系。

思来想去,问题还在丹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阿父吆喝声。

“娃啊,我们准备去镇上赶早市,要过会时间回来,灶台上有新蒸的包子,刚煮的米汤,你趁热吃下,别凉了。”

听到对方要走,齐风急忙跑到灶台上拿起一个素包子,先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等等我!”

李氏父子看着火急火燎跑来的少年,开口道:“怎么了?”

齐风挠挠头,讪讪一笑:“我初来乍到,对这里许是陌生,不知二位可方便,带我见见世面?”

世面?

阿父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拍了拍驴车上的几筐背篓,“娃啊,我一乡村野夫,果腹尚难,谈何世面啊?倘若你不嫌弃,我便同你去镇上赶个早,看看这小地闹市。”

还未等齐风开口,李虎便一屁股坐在驴车上,插了一话。

“大哥哥,早市可热闹了,还有许多大户人家的千金,那个个美若天仙,你长得如此俊俏,气宇不凡,说不定哪家小姐就看上你,从此锦衣玉食,平步青云了。”

齐风轻轻一笑。

他现在真没心情考虑这些。

“对了,我名齐风,阿父称呼我小风即可,我有些事想问一下,现在这是何地?距离玄清观又有多远?”

“玄清观?你是说你之前待的地吧?不是很清楚,我遇到你时是在东华洲,想必离你说的地方不远,至于咱们这,属于南阳,距离东华州交界,也就两日路程。”

齐风点头。

听对方这么说,看来他早就离开了玄清观,只是他不记得了。抽个空,他必须回去一趟,将这些事情了解清楚。

几人有一茬没一茬聊着,驴车呼呼压过支棱的野草,一路向西。

他在赶路过程中,发现一些奇怪问题。

这附近的小村落、山地、木林,都残有不少黑色焦碳的迹象。

这样来看,好像是雷霆劈下造成的痕迹。

齐风不解,遂问道:“阿父,小莽村附近,莫非天气恶劣,时有天灾发生?”

“小风,何出此言呐?”阿父听的一愣,“我在此生活了三十年有余,天灾甚少。”

就在二人立谈间。

前方一道紫色惊雷不知从哪突的降下,轰在前方三尺处,强大的气浪将整个驴车吹的是人仰马翻,货物七零八落。

“怎么回事?”

“怎会天降雷霆?”

抬头看天,天际一片蔚蓝,毫无半点乌云阴沉之色。

三人竖起脑袋,全都一脸傻样。

走在路上被雷劈了?

蓦地。

李阿父大喊一声坏了,这才想起药材一事,二人急忙弯腰挨个拾取地上散落的药膏,拍去包装上沾染的尘土,好生擦拭干净,装回背篓里。

“幸亏今日做的全是药膏一类,没有药汤,不然可亏大发咯。”阿父满是心疼的说道。

“阿父,有人来了。”李虎扯了扯他的衣角。

顺着目光看去。

只见前方宽阔无边的大道中央。

一个身穿淡黄袍的小沙弥,提着一个酒葫芦,摇摇晃晃走来。

凑近一看,才发现这小沙弥身高不过三尺,胡子啦喳,整个一侏儒模样,但那张脸却极其成熟,比之李阿父那张花白的脸也是不遑多让,甚至还多了些邋遢气质。

他行至众人跟前,咕噜一大口酒,食指在鼻尖下划了划,有些吃醉道:“各位,甚是抱歉,一不小心…打了个雷…莫怪,莫怪。”

“嗝…”

说着,松崖满眼迷离的又打了个酒嗝,朝着众人咧嘴嘿嘿一笑,再次畅饮几口,旁若无人的斜靠在驴车一边。

“哪来的疯和尚,还不起开。”

齐风挑眉,此人举动甚是轻薄,毫无礼教可言,哪有什么佛教素养。

看样子,还不正经,八成是开荤那种,喝点酒就满口胡言乱语。

“你这牙儿,心不静,气不宁,说起话来,易癫易癫。”松崖笑了笑。

“你这老小和尚,有何资格说叨我?”齐风嗤声,毫不客气,“哪有出家人饮酒的,你一个违反佛规之人,心尚且不宁,还敢在这胡言乱语?”

“再说,你这长相也是古怪,侏儒个子,苍老面容,人家练法返老还童,减的是年纪,你这八成是练歪了,减的是下面。”

松崖不以为然,依旧一副乐呵呵模样。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贫道诸恶莫作,众奉善行,自净其意,有何不可?”

“荒唐!五恶十逆,你已犯十逆其六,妄语,还敢大言不惭?”

“你这细伢子,戾气倒是不小,你既说妄语,贫道何曾妄语?”松崖浅浅一笑。

“你说你刚打了个雷,不是妄语,是什么?”齐风哂笑,“你一花和尚,长个侏儒身,老成脸,还称我为伢儿,不是妄语,又是什么?”

松崖甩一甩淡黄色袖袍,行云流水般举起酒葫芦,又呡了几口,轻轻一叹,香,真香。

随之,面色平静无波。

“此身非贫道所想,因为某些缘故,变成了这样,再者我已年近花甲,大你几轮有余,称呼你声细伢子,可是不可?”

“再说那雷,确实是贫道所打,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这娃,少见多怪罢了。”

齐风刚欲张口,被阿父制止。

李阿父瞅了一眼对方黄袍上佩戴的僧牌,上前施了一礼,恭敬道:“这位莫非是真火寺游行的大师?”

听闻此言,松崖板了板身形,双手合十,做一虔诚姿势。

“贫道,真火寺,松崖。”

齐风眼睛一眯,质疑道:“我才不信,除非你再表演一次。”

松崖摆了摆手,“这雷可不是随便打的,是贫道控制不住时才会打的。”

“我在赶路看到不少村落、山谷上有雷霆降下的痕迹,莫非都是你造成的?”

松崖倒不避讳,坦然点头。

齐风嘴角微杨,打趣道:“所以说,你法号……喷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