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西宁之行

2019年六月浦东机场天气中雨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行，我结束了为时一年的烘焙之旅，从江苏转战上海，四处奔波只为那口中的“安稳”。

当时做了这些以为是很了不起的事情，致使我走路都是带风，但其中之艰苦，我却很难评。烤箱大几百的温度，使我手臂留下了很多“纹身”，我不知该如何介绍，但我特意为“他们”取了名字，最长的那个叫“夏包包”最深的那个叫“冬国庆”还有“夏唐锅”“雪袅”，他们始终都跟着我去寻找，看不见摸不着的“真意”。

所以我还是原谅“他们”给我带来的“苦”。

所以我决定带着“他们”去寻我心中那片净土。

西宁是让人难忘却又想忘的地方，青海大学的校门，至今还留着我残存的身影。落寞，无奈，发疯，以至于癫狂，我形容不出来，我当时‘丑陋’的嘴脸。

还记得18年春节末时，那是我和她最后一次相见，长发飘飘，穿着雪白色的大衣，那双眼睛是我见过最温柔，却又最“狠心”的。

从上海飞西宁大约三个半小时，因我住郊区，和机场是南辕北辙，所以我提前一天前往机场附近的酒店。一切是那么的顺利，最糟糕的是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讨厌下雨天，我好像是有什么体质，只要一出远门，必定大雨不断。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心中有所想，再艰苦又能怎么样呢？我换了好几路地铁，终于到了酒店附近，一出地铁口就是各种酒店推销，我被挤在人潮中，左撞右冲，终于被我“杀出一条血路”。

其实是前面的人都走了，就留我和一个大叔在原地凌乱，迷茫不知去向，我居然没在手机上定酒店，我这脑子在想什么？

我搞不清楚，也搞不清楚，就在我打开手机软件看附近酒店时，旁边大叔说：“小伙子，帮我看看附近有没有酒店。”

我转头过去看见一个，身穿有点破，背着一个超大号背包，手里还拎着一个大箱子的中年大叔。

他站在那里就有一种让人要帮助的模样，当时其实也没感觉什么，我大概问了一下他的行程，也是第二天早上九点的飞机，我比他要早一个小时。

我说“既然同路那就一起吧，我也正好在找酒店。”

我很快就在网上找到了一家还不错的酒店，打了个车，和大叔一起过去。

到了酒店，我本来是想定大床房，但是价格贵的出奇，酒店人员说“双人床”可以便宜点，两个人AA，就能省好几百块。

我一想确实是这个理，我询问了一下大叔，大叔说他没问题，于是我决定，定一间双人床，和大叔AA，这样我可以省点钱。

等弄完一切手续，终于可以躺在床上，已经接近傍晚，肚子也是非常适宜的响了起来。

我收拾好行李，问大叔要不要去吃饭，他说：“吃什么？”

因为酒店不提供晚餐，而且酒店位置比较偏远，但好在楼下有小卖部，我准备去买点面包，大叔摇了摇头，“他要出去吃”，我说:“这么晚了，这地方前不着村的，去什么地方？”

他好像对于我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走了出去，我也没在管他，去楼下小卖部，买了一些面包，就回到了酒店。麻烦事情接踵而至，因为楼下要刷卡进来，他（大叔）走的时候没有带卡，距离他出去已经半个小时，我决定去大厅等他，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好在大厅座位没人，我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大叔回来，一个小时过去，我等不住了。找到酒店前台，大概说了一下情况。我以为会很复杂，结果人家告诉我，他们那边会帮忙开门。

我内心已经欲哭无奈，我也没在管他，自顾自的上楼，但我转念一想，电梯可以上来了，他怎么进房间，万一我睡着了，他岂不是进不来了。我真的是一个热心且怕麻烦的人，我索性把门开了一条缝隙，没有上锁，他来了就可以直接进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我不禁沾沾自喜，大概半夜，我已经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房门被推开。当时不知是心大还是睡迷糊了。我还是倒头就睡，根本不知进来的是谁。

早上六点半，闹钟响起。

我起来第一眼就发现大叔在他床上抽烟，我好奇的问了一句，“昨天晚上没有睡觉吗？”

大叔也是抱着手机，好像在阅读电子书。看我起来了他笑着说：“没有，飞机上再睡。”

我不禁感叹，阅读使人疯狂，我大概和他聊了几句，自顾自地穿上衣服，去洗漱。虽然酒店没有餐厅，但是有早茶。真幸福，转念一想，快要见到心中之人，也是困意全无。

洗漱完之后，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和大叔说了句走了，大叔没有回应我，仔细一看已经睡着了。

出了酒店初阳透过玻璃，撒在我的脸庞，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晨光是能让人，迷失在时间的流逝中。

吃完早茶，酒店有大巴车送到机场，又能省一笔开销，还是非常不错。

我不知这趟旅行要去多久，也不知陌生的城市是否能容纳我，她是否也期待和我见面呢？好紧张，一切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浮现出来。

登机，起飞

三个半小时的行程，两千多公里，无比漫长，在没有云层的空中，想了很多，我在逃避什么？

我的心中空空的，没有即将见面的喜悦，内心好像被什么冲散了。

六月的上海短袖已经是标配，果然还是要看天气预报。

我带着莫名的心情下了飞机，对于西宁的第一印象是冷，六月的雨加雪，看着别人外套加羽绒服，自己则是单单的短袖，内心和外面的雪花一样，逐渐消融。

她在机场门口找到了我，她的声音至今还能在我脑海回响，长发飘飘，那双眼睛楚楚动人，绿色碎花裙，一件白色外套。

以至于回来很长一段时间，商场看见绿色碎花，都会想起她的身影，我该如何向你诉说我的思念呢？文字无法表达出来，我们还是无法直面对方。

她笑着走了过来，做了个鬼脸，

：“哇，小尚同学，你冷不冷啊？”

我被这一幕深深所吸引，我想应该是冷。我从小怕冷，我的皮肤已经乌青，脸色应该也是煞白。

“哈哈哈，没看天气，西宁这么冷啊。”

我强忍寒意带来的颤抖，因为西宁机场离市区需要转车，

她好像也看出我的“窘迫”，笑着带我上了一辆小型巴士。

车上有空调，让颤抖的我得到了片刻缓解，但也只是缓解。

“你怎么也穿这么少？不冷啊？”我哆哆嗦嗦的问了一句，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好像很陌生，气氛比较冷场。

“因为这件衣服好看呀，而且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天气。”她还是那么温柔，和我印象中一摸一样。

“你脸色怎么了？是不是有高反？（高原反应）”正说着话，她的手已经触摸到我的额头，我努力的让自己身体停止颤抖。

“没有呀，就是感觉很冷，应该没有高反。”

她还是不放心的拉起的手腕，“这是？号脉吗？”

她说我的额头有点热，她看一下是不是感冒了，因为她是临床医学专业，我还是很相信她的，也没有管，她一边给我“号脉”，我一边看着她。

车子已经驶离了机场，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外面山上，还积累着厚厚白雪，西宁的山不是很高，却阻挡了我的脚步，她的步伐很慢，却又很快，追赶了好久还是追赶不上。

“老李啊，号出什么了吗？”

我见她半天不说话，就是盯着我在看，她宛然一笑，没有说话，拉着我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就一直盯着我，我拿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还是没有反应。

只是她的眼眸逐渐有了“小雨花”，窗外也是蒙蒙细雨加雪白“花朵”飘落。

我的内心莫名的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我用手轻轻将雨花擦掉，在窗户上画了一个笑脸，拉起她的手，很软，很热。我将头靠在她的肩膀，“老李，好久不见啊。”

机场到市区大概半个半小时行程，我和她全程无话，有的只是十指相扣。这一刻我等了三年，愿时间定格。

幸福的时刻总是被人偷走，不知去往何处。留下的只有孤寂，无尽的落寞。很快我们便到了市区，下了车天气也有好转，我不在颤抖，但她牵我的手更加紧，我们有好多的话，想转达给对方，可应该先吃饭。

“老李啊，有没有好吃地方，推荐一下。”

她又摸了摸我的额头，我能看见她眼中有“星辰流转”，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那种神态也是装不出来的，“不急，你没带外套，我们先去帮你买一件外套，然后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我给你说哦，西宁有好多好吃的，我带你吃个够。”

说完她就带我去了一个商场，我们逛了很久，终于买了一件衣服，不得不说，逛商场很累，放在以前我肯定要拒绝的，但是现在我没有那么累，好像很轻松。我解释不了这种情况，每当回想起来，我的眼中饱含泪水。

直到如今，那件很短，很旧的外套还留在我的“心中”。

“哇，小尚同学，真好看呀。”等换完衣服，她走过来捏了捏我的脸，她对自己的笑容“毫不吝啬”，可能当时“高反”使我的脸颊布满了红色丝。

“哈哈哈，没有，主要是你挑的衣服好看。”

被她的笑容所感染的我，心情出奇的好，忘记了生活的烦恼，忘记了去寻找真意的烦躁心。

我们买完衣服，出了商场，外面好喧闹啊！车水马龙，空中还飘着白色“花朵”。不得不说，衣服是真暖和，不知是衣服暖和，还是天气变好了。

“老李，我们现在去吃东西？”我带着疑问的声音，因为她带我穿过喧嚣的人潮，穿过大街小巷，走到了一处人很少的街道，这里有很多店铺，就是人比较少，比起外面的喧闹，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

西宁让人流连忘返，“你”可知道我的爱人消失于此地？

我也曾再去寻找她的身影，可是不知为何，人潮川流不息，却始终杳无音讯。

我们走入了一家看上去比较破旧的店面，可能是过了饭点，这里的人更加稀疏，我们刚进入店里，一个身穿少数民族服装的人走了过来，她说的应该是西宁话，我只能听个大概。

“你看看要吃什么？墙上挂着菜单。”我抬头一看还真是，上面的美食可真多，看的我眼花缭乱，我本来就是纠结患者，索性我让她来点。

点菜很顺利，因为人少的原因，菜上的很快，都是西宁特色，因为西北地区，口味一般都是偏重，她点菜的时候特意给饭店老板说清淡一点，用的方言，但我还是听了出来。

或许就是这样吧，两人都是无声，没有千言万语，但这已经胜过一切。没有热恋，没有喋喋不休，都很平静。但我们的手牵的却更紧。

吃完饭，我们走出了饭店，随意游荡在街道，不知终点在何方，不知去往何处，就这样漫无目的。

西宁这座城市很“慢”，却又很快。

她用手在我额头摸了一下，：“没事，那会应该是太冷了。”

我笑着对她说，“肯定没事呀，我下一次来的时候，一定会看天气预报，”

“给你说一件事情。”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是来的，我就知道，终究要面对。

“呀，什么事情？怎么这么严肃啦”

我还是用开玩笑的口吻，一副吊儿郎当样子。

应该是晚霞照映在她的脸上，她眼眶也变得通红，可是今天阴天，还下着小雨。

“这次考研没有上岸，我要去WLMQ工作，我和那边医院已经签了协议，在那边他们给我提供资源，我下一次考研，医院会将我读研期间费用承担。”

她看着我的眼睛，双手轻抚我的脸颊，其实我很早就知道，她之前给我说过。还有两天她就要去WLMQ。

“其实也挺好的呀，你去WLMQ，一边实习，一边考研。过年还能回家去看看，你爸爸和奶奶现在年纪大了，你妹妹又在江南读书，逢年过节也能回家看看。我也、、、”

话还没说完，我的声音已稍许哽塞，但我依然强忍，只为能在她面前坚强一点，我和她都知道，这次分别，就是永别。

我们将走向各自的人生，从此我们的道路再无纠缠。

我想我应该勇敢一点，去追求所想，不要被束缚于方寸之地，不过短短几十年。勇敢一点怎么了，自私一点怎么了？

我这可悲的人生，我这可怜的内心，我自始至终还是没能打破内心的挣扎。

“我也去WLMQ吧，和你共勉之。”这句话藏在我心中六年，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记得21年中旬，我们兜兜转转加了联系方式，诉说了很多很多，对于19年，却只字不提。我知道她还是“恨我”的，那天很幸福，“犹如夏蝉”，一切都回到了那个初夏。

自此西宁成为我第二个“故乡”。

‘老李啊，你说我们缘分怎么这么浅，我还想去西洲看看。看是否还有你残存的痕迹，我将去找随你的步伐。’

被熙攘的人群穿过，时间长河停止了流淌。

“没事呀，还能再见的。哎呀，小尚同学，怎么还哭啦？”

我挤了一个笑脸，比哭还难看。：“谁说我哭啦，没有。”

我将头扭在旁边，她俯下身，用手擦去了我眼中泪水，其实她也满含泪水，谁又能为她拂去眼角泪。

“好了，我们明天去青海湖吧，我都没有去过呢？”

我们将心态重新整理，很快又都恢复正常。

“明天可以的，明天好像还有太阳耶。”

她拿出手机仔细看了看天气，真的很傻，又很可爱。

就在我们商量去青海湖细节的时候，她的电话响起，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我导员，先等一下哈。”

“好的，你先接电话。”

她走到一边，接起电话，我听不清楚说的什么，但是应该是去WLMQ的事情。

她的脸色也变了变，我感觉应该是行程问题。

“我后天一早去兰州转机，然后再到WLMQ。”

“没事呀，本来就是后天走，不过是提前几个小时。”

可能是比较愧疚，或是什么原因，她比之前要拘谨。

“没事，明天就不去青海湖了，你带我在这边转转。”

我是想去的，我也不想去，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两个人在一起，即使不去青海湖也没关系。

“可是、、、”

“那就留着下一次吧。”

“嗯好。”

我们继续游荡在西宁的街角，走走停停，走了好久，

飞雪落在头顶，落在眉梢，最后融于我的内心。

让这座城市来见证我们的决心，让飞雪来刻画我们的痕迹。

梦回西洲，何处是西洲。

我们吃完晚饭，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在青海大学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她陪我办理了入住，我们聊很多，时间也飞快流逝。

我送她去了学校，隔了一道铁门，很厚，很高，我们此挥手告别。

“回去吧，明天见。”

“好的，明天见。”

我伫立在那道无形却有形的门前，依旧挥手，外面繁花似锦，车水马龙，里面悄悄无声，“蝉”在地下破茧。

她犹如“圣光”一般，逐渐融入黑夜之中，我也不停留，起身走向我的泥泞路。

虽然相隔几百米，但还是通过手机互道晚安。

失眠，失眠、、、、

第二天早上

我起的很早，洗漱完，发了信息就已出门，她应该还在睡懒觉，我先逛逛吧，今天天气很好。

我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在附近吃完早饭，看了看时间，距离我们约定还有两小时，我沿着青海大学走一圈，又去了昨天的街道，买了一杯咖啡，就这样坐在街道旁边，脑海中思绪万千。

我不知当时在想什么，我至今对那段记忆非常模糊，好像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还是淡绿色裙子，一把遮阳伞，她好像化妆啦，天使也不过如此吧！

我已经忘了她的容颜，脑海残留少许模样。

果然时间能让人忘记一切，即使是你拼命想记住的画面。

我们逛了商场，吃了午饭，沿着天桥去到了一个公园，很大的公园。

我们坐在那里侃侃长谈，人群来来往往。长椅还在西宁，我们却回不到哪里。

人间悲鸿皆过客，我化清风吹自在。

可早晚要分别，我们总是要面对不同的人生，走向不同的路。

但请你勿忘我，老李啊！

“凤鸣预飞天地间，祝君及第天下闻。”

这次的分别很快，她学校有事情要处理，打了车就离开了，双方没有挽留，也没有千言万语，很平淡，平淡到以为我们明天能见。

又是手机互道晚安，我睡的很晚才起床，手机收到了很多信息，还有一个留言：“小尚同学，不要难过，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不要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你起床记得吃早饭，你下楼走几百米就有去机场的巴士，我现在要去兰州转机，我们一行有好几个同学，等下一次见面，我们就去西洲，请你务必要、、、”

后面的话已经带着哽咽，我没有听清楚，也没有问她。

只会让悲伤情绪更大，我起床洗漱，吃完早饭，没有去坐巴士，走到青海大学门口，看了半个小时，打了车去西宁机场，定了一张上海的机票，我没有去青海湖，也没有去西洲。

再后来我们矛盾越来越大，我们也越走越远。山水不相逢，你我何相见。

事事岂能尽如人意，你我皆沧海一粟，你随风而起，我随波逐流，相距甚远。

19年末，春节前夕

我给她打了电话，问了最近状态，她没有回西洲，因为医院比较忙，考研也没有时间，后面我们联系也是断断续续，可能几年才联系一下。

20年我出了车祸

记忆缺失，但我清晰记得，我在救护车上喊的是她名字，问医生我会不会死，我还没有去XJ，我还没有去西洲。我还想再见她，可能是念念不忘，出车祸第二天，她打来了电话，我没有说我的事情，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直到如今、、、

月光普照，烛光徭曳，我以为只是清风拂面，含蓄一笑。

原本清平的日子，好像少了一线篝火。

肉体承载不了灵魂，神游大地。

清晨时分，睡意全无，不知为何，意念涌上心头，控制不住。

无尽的烦恼好像都在这一天爆发，命运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执念深似明月，浅如泥沟，整天毫无志气，浑浑噩噩。

晚上出门看见一轮明月，“挂在树梢”，情绪又高起心头。

不禁感叹词穷，毕竟小学没毕业。

如此美月之景，既无词可赞，如此思念之情，既无法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