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祸水东引
考虑到儿子膝下尚无子嗣,胡全无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
决定先花钱给儿子买个妾回来,好歹给老胡家留个种不是。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一连半个多月下来,他竟然连个身家清白的小妾都没有买到!
倒不是说临溪镇牙行的能力太次,连个买妾的差事都办不下来。
主要还是因为之前打死发妻的事情,胡贵的名声在临溪镇已经臭到了家。
女方父母只要一听说买家是东街胡家,那脑袋立马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无奈之下,胡全只能继续降低门槛。
将人选范围从临溪镇的普通百姓,下放到了周边的那些罪民村。
同时把买妾的价格进一步提高,达到了市价的两倍有余。
甚至连最初不容触碰的处子之身红线,也在张经纪的劝说下,松动成了可以视情况而定。
如此一来,在大幅放宽门槛,以及远超市价的高额买金诱惑下。
后续牙行总算在临溪镇周边的罪民村里,遴选出了七个家里闺女年龄合适、且不怕被人打死的人家。
考虑到自己儿子暴戾难训的性子,胡全感觉若是只买一个小妾的话,多半经受不住胡贵的折腾,要不了多久就又会出事。
为了省去后续重新买妾的麻烦,同时也是为了给儿子一个挑选的空间。
胡全索性大手一挥,只从这七个罪民女子中,剔除掉了两个条件实在太过歪瓜裂枣的人选。
至于剩下来的五人,则被他全部掏钱买了下来。
原本到了这一步,牙行的工作便已经基本结束。
在后续的几天里,其中四家相继把人送了过来。
并在四方见证下,与胡家完成了过户手续。
唯独在这被第一个定下来的周家上面,却出了幺蛾子。
一连八天下来,愣是连个人影都没有送来。
偏偏在这五个被选中的女子里面,就数这个周月的年龄最小,也最可胡全的心意。
以至于后者对这件事情盯得很紧,几乎天天都会派人过来催问。
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周武的请求,张经纪自然不敢轻易松嘴。
当下以周家已经收取定金为由,勒令周武今天就要把人送过来。
否则就要把他们一家扭送到民兵队,以招摇撞骗之罪举告。
末了,张经纪眼皮一抹,露出一抹冷冷笑意的道:
“小子,你别忘了!”
“出钱买你堂妹的人,可是民兵队里主管伙房的胡主事!”
“这位大人可是一向眼里不揉沙子的,而且对于这次买妾的事情也极为重视!”
“若是让他知道,你们家敢在这件事上虚言诓骗的打马虎眼……”
“哼哼!!”
说到最后,张经纪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但其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却不打半点折扣的展露无遗。
听了他的话,周武顿时愣住了。
当初和牙行签订合约的时候,他们家光顾着惦记那高达二十两银子的卖身钱了。
对于买主的具体身份,他们既没有打听,更没有在意。
毕竟,这种事情本就是一锤子买卖。
单靠周月被买过去做妾的身份,也没有供他们后续攀附的余地。
因此,这会儿听到对方的来头这么大,周武的心里惊慌之下,差点被吓的尿了裤子。
但紧跟着他便反应了过来,意识到了一条既可以向陆丰复仇,又可以将这次买妾交易继续做下去,进而帮助周家度过难关的路子!
即利用陆丰霸占周月的事实,将那位位高权重的胡主事拖下水。
对方或许不会在意一个小妾的得失,但绝对不会容忍一个底层罪民的挑衅。
而一旦借这位胡主事之手,把作为阻碍的陆丰除掉。
那么不仅他们周家的大仇将一举得报,这场被强行叫停的买妾交易,也有希望继续做下去!
后续若能顺利拿到周月的卖身钱,哪怕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那么阿爸和阿爷的伤势就可以得到救治。
届时即便无法恢复如初,但周家的处境,还是会得到极大改善!
一念至此,周武的心思顿时活泛起来。
当下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将陆丰霸占他堂妹的魔改版本,添油加醋的对着张经纪描述了一遍:
“张经纪,我阿爸和阿爷您都是见过的,都是老实巴交的猎户。”
“您就是借我们十个胆,也不敢欺瞒您和胡主事啊!”
“说起来,我二叔和叔祖父的身体一向硬朗。”
“就是当初因为一时心善,在这陆丰重伤垂死之际拉了他一把,结果就引狼入室了。”
“不仅二叔在带了这陆丰几天打猎技巧后,没过多久就在山里神秘失踪。”
“就连我的叔祖父,也莫名其妙的得罪了前任驻村管事邢亮,被当众活活打死!”
“而在这之后,我堂妹也被陆丰的花言巧语蒙骗,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不瞒您说,自打和牙行签了合约,我阿爸每天都去二叔家里守着。”
“终于在昨天下午,蹲到了这个刚从山里出来的贼子。”
“谁知他在听我阿爸说明来意后,不但不肯放我堂妹离开,还对我阿爸恶语相向,大加威胁。”
“后面更是算准了我们会重新上门理论,提前在院子里面布设陷阱,并趁着我们没有防备,利用陷阱悍然发动偷袭!”
说到这里,周武的语气一顿。
为了进一步提高自己话语的可信度,他径直抬起自己的右手。
将刚才在医馆经过郎中诊治后,用竹板固定住的手腕部位显露出来,同时悲愤交加的道:
“张经纪请看,小民的这个手腕,就是被陷阱困住的时候,被陆丰那个贼子用石棒生生砸断的!”
“不仅是我,我阿爸和阿爷也都遭了他的毒手!”
“甚至为了救我,他们被伤的更加严重!”
“除了右手手腕外,就连双腿的各处关节,也都被这个贼子逐一砸断了!”
“经此一事,我们家人都已成了残废,以后纵是豁出性命,也根本不是这个贼子的对手。”
“万般无奈之下,这才跑来与您商议。”
“还请张经纪开恩,将之前所签的买妾合约解除了吧!”
看到周武声泪俱下的样子,张经纪顿时有些动容。
随后又有些不解的道:
“既是如此,你们为何不找驻村管事举告呢?”
“似这等残忍暴戾之徒,按律应该严加惩治才对吧?”
听了张经纪的问话,周武顿时一窒。
虽然心里对偏帮陆丰的王管事多有不满,但碍于对方的身份,他还真不敢胡乱编排什么。
当下只能略过具体细节的含糊道:
“张经纪您有所不知,这位王管事是刚到任不久的,对村里的人情脉络尚不熟悉。”
“而这个陆丰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个惯会卖惨扮乖的。”
“他知道昨晚的事情隐瞒不住,今天一早便守在了村里签押房的门口,等到王管事一来,就避重就轻的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后续虽然收到了我们家的举告,王管事也没有追究这个陆丰的责任。”
“只说此人的做法虽然逾矩,但事后的认错态度却很端正。”
“加上昨晚的事情,又是因我们家找上门引起的。”
“所以综合下来,王管事决定两不追究,就此了结此事。”
听了周武的话,张经纪的眉头顿时微微蹙起。
他有些狐疑的盯了对方一眼,一字一顿的问道:
“那个周月,真的是你堂妹?”
听出了张经纪话里的未尽之意,周武的心里顿时一颤。
但在短暂的停顿后,终究是对陆丰的仇恨占了上风。
当即神色坚定的咬牙道:
“那是当然!”
“张经纪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我们村里,找王管事调阅户籍资料便是!”
听了他的话,张经纪点了点头,有些费力的站起身来道:
“那就好!”
“待会儿你跟我去一趟东街,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向胡主事禀告说明一番。”
“放心,一个小小的罪民罢了,翻不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