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到底是不是神？
一小时前，海妖海。
自从离开巨石阵笼罩的范围之后，世界似乎又变成了诺斯卡人熟悉的模样。
沿着曾经被称之为北混沌海的海岸线向着内线的海妖海前进，原本看起来清澈而有活力的水域再一次的变得污浊不清，甚至有着一些怪诞的妖物的脊背时不时在海洋中浮起。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昂的庇护，还是他们身上那淡蓝色的混沌烙印的原因，那些庞大的海妖并没有袭击这些诺斯卡人的船队。
然而说实话，就算是真的袭击了，这些诺斯卡人也并不怎么害怕。
他们在没有办法获得食物的时候，就经常会在极端的情况下出海狩猎这些海洋里的妖物，用来填补村子的饮食空白。而现在，他们有了一些堪称魔鬼的智慧，更是在暴风与海洋之中不断的前进。
脑海中就像是有了一个共同的资料库，甚至面对那混沌雪原方向吹来的魔法风暴，这些船帆和队列都能在那自然的震怒之中整齐划一的前进着。
这并非是谁的庇护，而是有了李昂凭空传授的智慧之后，他们本能的操作。
航海就像是烙印在了他们骨子里的本能，而那无上智慧的烙印更是让他们能够轻而易举的举一反三，不断的推陈出新，自由的在这被诅咒的海洋中航行。
这片哪怕是黑暗精灵的浮岛战舰都有可能被摧毁沉没的海域，时至今日诺斯卡人居然没有损伤一个人，依旧以超高的速度向着目标前进。
他们甚至可以利用天空的星象来锚定自己的方向，利用知识来操纵船帆航行七海。
在诺斯卡人的人生之中，这恐怕就是最完美的时刻了。
天空下着深邃的雪，诺斯卡人的龙船沿着崎岖恐怖的混沌雪原前进。他们的目标是在今天下午抵达冰封海，然后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最近的诺斯卡聚集地。
因为任务相对来说比较轻松，诺斯卡的龙船上面甚至有很多人已经靠在了船舱内部，开始跟着周围的人侃了起来。
“我觉得李昂就是神。”
须发都被雪花浸润的诺斯卡人闷声闷气的说道：
“他说自己不是，但他就是。比大祭司说的黑暗诸神还要伟大。我现在头脑这么灵光，有这么多知识，他不是神谁是？”
“可他自己说自己不是。”
“那肯定是假话，是为了让我们安心的。”
面对一个站在龙头上的毛头小子的反对声音，中年的诺斯卡人沉声说道：
“看看我们身上神鹰的标志，那是智慧的象征。就连黑暗之神都被李昂说服，将他的印记赐福给我们，那他肯定是神。说不定是黑暗诸神的化身。”
“那那个圣杯怎么算？咱们又不是没打过那些铁罐头，他们怎么可能相信李昂是智慧神的化身？那个圣杯都在发亮啊。”
“那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是神。”
老诺斯卡人挠了挠头皮，很是僵硬的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诺斯卡人认定事情一般来说都是很执拗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花花肠子。他感觉是什么，那他就觉得应该是那样，所以就会相信。
就算是李昂和某个地区级的灵能聚合体一起给开了智，但是短期内，思维逻辑还是没有办法扭曲的。他们思考了半天，彼此争吵了一顿，也没有什么结果。
但是当龙船驶过了一个拐角之后，一个看起来很沉默的劫掠者开动了脑筋，感觉到自己的智慧似乎灵光一闪。
“他自称自己不是神，可是他又能掌控神的东西，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老大实际上也是对的？”
“你的意思是？”
“他可能比我们知道的神明还要伟大。就跟他说的那样子，他是这个世界的旧日支配者，他早晚带我们走向支配世界的道路。”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应该就是这样吧？喂！其他船的大伙怎么想的！”
在寂静的海妖海之中，诺斯卡人在海洋上的声音传递的很远很远，甚至让周围的龙船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而早就因为长期的航行而变得不耐烦起来的诺斯卡人们顿时分成了好几派，彼此之间针锋相对，互相用诺斯卡的大嗓门和咒骂的声音攻击意见反对者的下三路和直系亲属，就跟世界的每个角落的吵架一样。
听着这样热闹喧嚣充满活力的声音，在最前方站在后方龙首的男人笑了笑，转头看向了在船舱内部背挂大剑，腰坠手斧的领袖。
“乌弗瑞克，听到了吗？大家都挺好奇的。作为神明第一个使者，你怎么想？”
“老子不知道。”
站在船舱里的乌弗瑞克黑着眼圈，闷声说道。
他心中总有一种奇怪的不祥的预感，就好像家里的海妖腿被寄生虫啃了的那一天一样。有着奇妙的，仿佛蚂蚁爬一样的危险感知。
但是就跟一开始没有发现的时候是一样的，他只是能够感觉到一种烦闷，一种不安在内心之中蔓延开来。但是根本找不到那危机感的来源在哪里，连续三天都没睡好觉。
而乌弗瑞克的好友看着这一幕也只是耸了耸肩。
“好吧，乌弗瑞克，还有多久才能到冰封海？”
“嗯，还有大概三十海里……该死的，我为什么会知道这种知识？”
“啊哈哈，大家都一样。这种知识不断的往脑子里面塞，然后不断的理解的感觉，说实话真的很奇妙。”
好友哈哈笑着，走下了龙头，拍了拍乌弗瑞克的肩膀。
“好吧，不提这个。大家都是成年人，该聊点敏感话题了……乌弗瑞克，你觉得李昂到底是不是神？”
“……你刚刚不是问过了？老子不知道。”
“但是这确实是很重要的问题，乌弗瑞克。”
看着一脸抗拒和别扭的乌弗瑞克，好友叹了口气，一脸严肃的说道：
“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乌弗瑞克，我们都很清楚这一点。这一切都太过于反常了，甚至黑暗诸神的力量都在他手中自由运转。我不信你不知道那些蓝色的标记是什么。甚至你现在的状态，都很有可能跟这个有关。
我很担心你，乌弗瑞克。我们都是一些小人物，在海洋上抢劫的垃圾，我们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但是你不去明白自己的立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要认清楚自己的位置，我们到底是什么人。要做些什么事。
你是领袖，我们听你的。”
“老子说了老子不知道——”
正当乌弗瑞克一脸烦躁的拒绝这个问题的时候，站在龙首的瞭望者忽然发出了警告。
“乌弗瑞克！前面发现了黑烟！是我们以前路过的村落发出的！”
“什么？”
乌弗瑞克顾不得和好友交流，快步走到了船头。
而看着那黑色的浓烟，乌弗瑞克感觉到自己心中的不安似乎逐渐化作了真实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