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再见克里斯
“先学习？”
扎克将目光从大堂里那座金色雕塑上移开，看向艾利森问道：
“我们不会还要考核吧？”
布莱恩同样看向艾利森，虽然这一点和之前猜测的有点出入，但并非不能接受。
比起教会学院那种教学，跟在一位骑士身边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据说有考核，不过，”艾利森回忆道：“我们跟随的骑士大人们的评价更重要。”
“这样啊，那我们……”扎克眨了眨眼睛，凑近些低声问道：“可以尝试收买他吗？”
啪。
艾利森一个没忍住，手掌直接掐在他脸上。
一边示意布莱恩来帮忙，一边神色略微慌张地看看左右，生怕被人听到。
布莱恩同样被吓了一跳，上前配合艾利森拖着扎克绕过那座金色雕塑，沿着旋梯朝楼上走去。
现在他可以确定了——扎克·斯蒂文斯绝对比伊戈尔的脑子更有想法。
一位敢在驻地里提出收买骑士通过考核的人，谁敢无视他的脑回路？
“我呜呜……我不敢了，饶……”
直到三人来到二楼，拐进一条长廊后，布莱恩和艾利森才松开手。
“你想死可以，但请不要连累我们。”艾利森额头上不断冒出细密的汗水，显然是真被吓到了。
扎克弓着身体双手合十歉意道：“抱歉抱歉，下次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还有下次？”艾利森拉了拉领口，“回去之后，你等着被米尔斯叔叔训斥吧。”
“……”
扎克没办法，只能苦着一张脸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布莱恩。
“你刚刚那句话的确不该说，”布莱恩犹豫两秒，还是选择让气氛缓和一下，“先去报到吧。”
“对对对……”扎克一脸感激的点头。
艾利森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看在布莱恩的面子，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
“放心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了。”
扎克顿时恢复笑脸，催着两人朝报到地赶去——在二楼楼梯出口的右侧，一条幽深地长廊内。
那条长廊很宽敞，足以容纳十个人并排行走，地面光滑明亮，在上方有着彩色灯罩的壁灯照耀下熠熠生辉。
左右两边的墙上隔几步便有一幅画，上面画的内容各不相同，但明显不属于当前的时代。
有的是颜色深沉的人物画像，背景并不是通常出现的华丽房间，而是一些像是战场的地方——有骑着马的骑士或者用黑色釉彩勾勒出来的阴影。
布莱恩只是粗略扫视几眼，没有过多关注。
而除了这些油画外，还有十具骑士盔甲，这很难不让他联想到庄园门口那具会说话的盔甲先生。
三人一直走到长廊的中段，在一扇有着乳白色的双开门前停了下来。
艾利森指了指门边贴着的牌子——上面印有“骑士会后勤管理处”等字，低声说道：
“进去后尽量保持安静，里面那位女士不喜欢嘈杂的声音。”
扎克猛猛点头。
布莱恩则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油布衣，看向艾利森和扎克的眼神闪过几分羡慕——身穿礼服的人的确要比穿着廉价油布衣的他看上去有气质。
好在他如今的样貌俊美些，站在两位贵族出身的年轻人身边并未显得突兀，如果是他以前的样子……或许这时候他已经低着脑袋盯着脚尖了。
当，当当。
艾利森敲了敲门。
“请进。”
听到门内传出来的略带尖锐的声音，艾利森最后朝两人眼神示意下，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抱歉打扰了。”
布莱恩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朝里面打量一眼，眼神里闪过些诧异。
只见这间名为“骑士会后勤管理处”的房间里，并不像外面长廊那样宽敞，而是显得十分拥挤。
门内两侧堆满了报纸和杂志，只有一条容纳两人行走的通道，接着便是几张高大的木质柜子，就像他在学院图书馆看到的容纳柜。
而在最后面，一位戴着厚厚眼镜、淡黄色长发略显凌乱的女士正伸长脖子看着他们。
“你们是……？”
艾利森同样没想到房间内是这样的景象，却也很快反应过来：
“请问您是丽娜·波尔吉女士吗？我们是刚刚加入骑士会的侍从。”
“哦，哦哦，我记得这事儿。你们……”
那位女士扶了扶眼镜，目光却是落在布莱恩身上，脸上露出些赞叹的笑容：
“想必你就是布莱恩·奥拉夫特先生吧？”
布莱恩愣了一下，问道：“您是怎么知道我的？”
“克里斯骑士说过会有一位英俊帅气的骑士侍从会来报到，我本来以为他用词过于夸张，但是看到你之后，我反而认为他该重新学习一下阿瓦雷斯语了。”
布莱恩脸露尴尬，“……”
他没想到克里斯骑士会这样形容他。
尽管他在搭乘公共马车过来的路上，已经发现自己这张脸对姑娘们的吸引力，但是他没想到在骑士会这样的地方，也会遇到类似的遭遇。
在他的想象中，超凡者不应该是像克里斯骑士那样情绪稳定的吗？
而艾利森和扎克两人虽然同样没有想到，但是不妨碍他们此刻朝布莱恩促狭地眨眼睛。
丽娜女士似乎也发现场合不合适，缩回脖子镇定的伸出手掌招了招，“好了，寒暄的时间结束，快过来登记你们的信息吧。”
布莱恩松了口气，连忙示意艾利森、扎克一起走了过去。
他注意到丽娜的样貌很年轻，看上去和学院里的女学员一样。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丽娜身上并没有穿着骑士夹克，而是一身粉色的长裙，袖口有着金丝缝合的花边。
不是骑士吗？布莱恩暗道。
而丽娜女士见他们过来，便找出三张空白表格放在桌上，“你们先填写这张表上的内容，尤其是布莱恩。”
她扶了扶眼镜，直视布莱恩道：“克里斯骑士那天为你申请侍从身份的时候，因为别的事耽搁，有些信息没有提供。”
“好的，丽娜小姐。”
布莱恩拿过那张纸扫了一眼，见上面都是一些基本信息，例如姓名、住址、家庭成员之类，便拿起桌上的鹅毛笔填写起来。
丽娜满意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看向艾利森和扎克，那张略显稚嫩的娃娃脸上，顿时变得严肃认真。
“你们这样看着一位女士很不礼貌！”
“抱歉，丽娜女士。”
艾利森顾不得多看，拉了下扎克一起奋笔急飞。
等三人填写完，丽娜接着拿出三份厚厚地纸张说道：
“这是三级骑士侍从的合约，基础周薪2先令，外加每月5先令的津贴，主要用于你们往返骑士会的公共马车费用。”
“我建议你们购买月票，比每日购票节省六成，这样你们还能省下1先令。”
布莱恩暗自点头，每日往返需要4便士，一个月就是10先令，月票节省六成就是4先令，因此每月5先令的津贴可以省下来1先令。
“非常感谢丽娜小姐的提醒。”
“不客气。”丽娜露出笑容，脸颊两侧的小酒窝让她清丽的样貌多了分可爱。
“另外还有一份额外的奖励，不过那不属于后勤处的管理范围，而是由负责教导你们的骑士们根据你们的表现进行发放。”
尽管丽娜嘴上用着“你们”，但她的眼睛看着地一直都是布莱恩，差点让艾利森和扎克怀疑起自己的长相。
“最后是你们的骑士制服和手套，我看看……”
丽娜打量着三人，似乎在用眼睛策略他们的身材。
半分钟之后，丽娜起身走到距离桌子最近的那张木柜子前面，打开后从里面翻找出三套衣服和白色的皮制手套，一一塞到布莱恩他们手中。
在三人疑惑的眼神中，丽娜自信的说：“相信我，我的眼睛比你们更了解你们的尺码。”
说着，她还朝布莱恩眨眨眼，“没想到你外表看起来瘦削，身材却是最出色的。”
“……”
布莱恩抱着衣服，尴尬的笑了笑。
似乎丽娜和之前艾利森说的有些不一样啊，她哪里像是讨厌吵闹的样子？
艾利森和扎克对视一眼，都默默给了对方一个同情的眼神——咱们俩有些多余。
“那么，现在你们可以带着这些去找你们跟随的骑士大人们了。”
布莱恩刚想离开，反应过来问道：“请问我要跟随的骑士大人是？”
“咦？你不知道吗？克里斯骑士主动向会里申请，要担任你的骑士导师。”
克里斯骑士……
布莱恩露出笑容，道了一声谢后，问到克里斯骑士所在的位置，便朝外走去。
而艾利森和扎克却没有挪动脚步，“那个丽娜小姐，请问教导我们的骑士是？”
“艾利森骑士侍从先生，你的舅舅啊……”丽娜有些不悦地瞪着他们：“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抱歉，我们知道了！”
艾利森连忙拉着扎克跟上布莱恩走出办公室，并轻轻带上门。
扎克后知后觉的问道：“舅舅？艾利森，你的舅舅也是骑士？”
“这些以后再说，”
艾利森示意他闭上嘴后，看向布莱恩笑着说道：
“没想到你隐藏地那么深啊，那位克里斯骑士也是你的长辈吗？”
“不，他不是。”
布莱恩摇了摇头，不愿意多说，便像之前一样托词他们以后会知道，便告别两人，抱着制服朝克里斯骑士所在的三楼走去。
扎克看着他的背影，手肘碰了碰艾利森，悄声问道：
“除了通过考核加入骑士会的方式外，还有另外的方法吗？”
艾利森思索片刻，确定没有听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等会儿我问问我舅舅。”
“所以是你哪一位舅舅？据我所知，你母亲有三位兄长，两个弟弟……”
艾利森不搭理他，转身朝着布莱恩相反的方向走去。
……
布莱恩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径直来到三楼，按照丽娜小姐给出的位置找了过去。
“克里斯·艾利奥特，这里吗？”
布莱恩看着门上的标牌，便再次整理着装，轻轻敲了敲门。
“进。”
咔哒。
确定是克里斯骑士的声音后，布莱恩便拧开把手推门进去，快速扫视一圈，目光落在那道背对房门靠在办桌前翻看着什么的高大身影上。
似乎是察觉到来人流露出的陌生味道，克里斯转头看了一眼。
待发现是布莱恩后，他顿时露出温和的笑容。
“欢迎来到骑士会，布莱恩侍从。”
“抱歉，我刚刚出院，克里斯骑士……”布莱恩同样露出些微笑，却是想起自己的身份后，又补充两个字：“大人。”
克里斯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坐。
“‘大人’的称呼就免了，叫我克里斯骑士就行。”
“好的，克里斯骑士。”
布莱恩右手拖着制服，左手握拳锤了下右胸口行礼后才走过去坐下来。
克里斯看着有些拘谨的布莱恩，哑然失笑道：“看来你已经学习过那本手册了。”
“是的，来之前我做了些准备……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克里斯解释道：“问题倒是没有，不过那上面的条例大都是两百年前编写的，很多内容不适用于当下。”
布莱恩张了张嘴，显然没有预料到这方面。
克里斯看到他的表情，莫名有些想笑，难得看到他露出除了平静之外的情绪。
“这些以后我会慢慢教给你，今天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布莱恩拿出本子准备记录。
“收起来，你应该用不到它。”
说着，克里斯从办公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巴掌大的硬皮书放在桌上。
“这是为你准备的，好好保管，如果丢失了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布莱恩点了点头，拿过那本硬皮书打量一眼——封面为白色，上面还有一位双手握着大剑的骑士，模样和楼下大堂内的金色雕塑很像。
“那是骑士会的创建者——格利高里·K·韦尔斯，一位传奇骑士，我指的是他的经历。”
克里斯同样看着封面上的人，“不过你先将这本骑士手札收好，今天回去之后你再仔细看看上面的内容。”
“另外我建议你最好能将上面的内容背诵下来，这对你以后很有帮助。”
“好的，克里斯骑士。”
布莱恩将硬皮书和本子放在一起。
克里斯耐心地等他收拾好，才起身说道：“现在跟我来吧。”
布莱恩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抱紧些跟过去，好奇的问：“克里斯骑士，您要带我去做什么？”
克里斯神神秘秘的微笑道：“一个能够让你初步了解超凡者的地方……”